眼看終於到了子夜,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路笑天換上一身夜行衣前往瑞山而去。
瑞山雖然守衛森嚴,尤其是太廟之內,更有守廟人把關,但這些對路笑天來說,卻並不那麼困難。他的功夫天下無幾人可比,而他的隱匿之術,更是無人可以堪破。
太廟並不是普通的寺廟,那是北秦一直傳承了兩百多年的歷史產物,皇宮偌大,太廟也不小,其中更是有無數座殿宇組成,與其說是寺廟,不如說這是另一座皇宮。
只不過是空置的皇宮,黑夜之中,坐落在瑞山山頂的太廟,像是一顆明星一般明亮。
路笑天站在太廟外的一顆大樹之上,夜色和樹葉完美的隱藏了他的身影,讓他能夠在無數的燭光下看清整個太廟。
這裡的燈火,從來不會熄滅,但是在燈火通明下,路笑天卻看不到一個人,就像是,那根本就是一座空廟而已。
對守廟人,他知道的更多還是傳說,有人說這些人武功蓋世,也有人說這些人只是普通的和尚,當然衆說紛紜,家的看法都不一樣。
路笑天也是屬於不確定的一類,他既不相信守夜人是隱士高手,也不相信那些人只是普通和尚,至少在見面之前,他不會讓這些謠傳來替自己做判斷。
不管有沒有人,他確定自己不會被人發現,將氣息調到最低,然後開始繞着太廟外面巡查。
既然要翻修,那肯定損壞的地方不小,路笑天沿着外面的圍牆,轉了兩圈,也沒看到有壞的地方。
但正如凌依所說,宮承焰不可能做了這些卻什麼都不做,也就是說,需要修復的地方,一定在太廟裡面了,或許是某座殿宇。又或者是其他地方。
路笑天更加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氣息不讓人察覺,偷偷摸摸的溜進了太廟裡面。而結果,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的仔細搜索,他終於找到了一處幾乎成爲廢墟的地方。
不難看出。這地方纔剛剛被燒,雖不知什麼原因,但顯然,這地方,就是宮承焰的傑作了。
房頂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凌依眼睛倏地睜開,知道一定是路笑天帶消息回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旁邊的宮曦儒,後者正睡的熟,凌依小心翼翼的爬起來,穿上衣服提燈出去。
路笑天在外間等着她,見她出來,不由得問道:“織羽妹妹呢,怎麼不見她和織扇那小丫頭在外面睡着。”
“我讓她們去忙自己的了,你可別忘了自己一個月後就是要成親的人了。”凌依笑了笑,坐下問道:“怎麼樣?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沒?”
“太廟裡有一處被大火燒了個乾淨。依情況來看,是近期才被燒燬,這一定是宮承焰做的,爲了讓凌大人負責這件事,他竟然敢放火燒了太廟,膽子可真夠大的。”路笑天坐下道。
凌依不屑的冷哼一聲:“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他現在剩下的還有什麼?不過就是一顆不死心的心罷了,他是已經豁出去了----”
“所以這次-----比價棘手了?”路笑天擔憂問道。
凌依沒有回答,沉吟了片刻,才問道:“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吧?”
路笑天搖了搖頭。臉上卻露出幾分疑惑:“太廟足以和皇宮媲美,那麼大的一處地方,竟然沒讓我看到一個活人,我甚至懷疑那裡是一座空廟而已。
但是那些蠟燭。卻亮如白晝,除了那處被燒燬的地方,其他地方都很乾淨整潔,那麼大一個地方,少說也有幾百人,但奇怪的是。我卻沒有發現一個人的蹤跡。”
“連半點氣息都無?”凌依詫異道。路笑天的功夫已經是數一數二,若是連他都察覺不到的氣息,那隻能有兩種可能。
要麼那裡的人,全都是世外高手,要麼那裡,根本沒有人。
“若是少數人,或許還可以懷疑是世外高人,但若是有上百人,那這種可能性就很低了。”宮曦儒不知何時走到外間,來到凌依身邊,將手中的披風給她披上。
凌依面帶歉意:“剛纔吵醒你了。”
宮曦儒搖了搖頭:“沒有,我本來就沒睡着,我知道你讓路護衛去查太廟的事了,也知道你得不到消息之前肯定是睡不着,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
凌依微微一笑,怕他擔心,安慰道:“我這些天休養的好多了,身子比之前好了太多,這次事關父親,還有我淩氏一族的生死存亡,我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
“我知道,我理解。”宮曦儒嘴角微微一揚,又對路笑天道:“你可有注意到那些蠟燭,燃的多還是少?”
因爲凌依囑咐過,不放過任何細節,路笑天在查看的時候,也特別仔細,那些蠟燭他也沒錯過,想了想道:“都燃了大半截了,好些都已經燃到了底部。”
凌依和宮曦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着明瞭之意,路笑天看了看二人,忽然道:“白天不可能點蠟燭,按照那些蠟燭的燃燒程度來看,至少燃了兩個晚上,或者說,一個晚上,一個白天。
我看今夜那裡的蠟燭,恐怕撐不到天明瞭-----”
凌依沉吟了半瞬,問兩人道:“你們可聽說過守廟人有多少人?”
“至少有上百人,我曾聽齊|墨說起過,他說在登基當日,這些守廟人都會穿上祭祀的衣服,負責給他登基的祭天活動。而那場活動,至少要兩百多人。”
凌依微微頷首,眉頭微擰,雖然極力不去相信,可思緒卻不受控制:“兩百多人,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守廟人,被限定不能下山。
但你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那就是說,那兩百多人-----”她倏地擡頭,眼神在宮曦儒和路笑天之間流轉。
“那些人,恐怕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宮曦儒和路笑天互看了一眼,凌依說的對,他們剛纔也想到了這一點,太廟規定嚴苛,那些守廟人又忠心耿耿,若是太廟損壞,他們不可能不如實稟報。
另一方面,職責所在,他們也不會放任那些蠟燭燃到尾部還不更換,換言之,不是沒有人,而是那些人,在昨天,恐怕就已經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