捫心自問,褚辰心裡猶是存着歉疚,喜歡她是一回事,卻不乏補償她的意味在裡頭。
上輩子,他一直壓制着對若素的心意,將她讓給旁人,又親手送她上花轎,竟還留她一人在京城,隻身去了大同,明明知道朱鴻業用意不良,他還是放任不管。
誰叫他是君,而他只是臣呢。
這份愧疚和喜歡交織在一起,死死糾纏,在這一刻,被情-欲侵佔。
他喜歡她,早就喜歡到了想融爲一體的佔有,褚辰一手摁着若素的細腰,輕/揉/慢/碾,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裡。
舌尖還存着柑橘的果香蜜汁,叫人品之,平添了一番‘風味’,不到幾個呼吸,若素就支撐不住了,她沒有想到褚辰會突然動情,這一個月來,分明是‘相敬如賓’的。
她沒有反抗的餘地,更沒有那個力氣,逃避不得,也迎合不得,所有的一切皆由他一人主導,引領着若素在沒有體驗過的領域裡尋求蝕骨的纏綿。
他太有經驗了,她被撩撥的只能任其所爲,若素在這種關頭,腦子竟冒出一個念頭:他到底是天賦異稟?還是和旁人練習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褚辰的吻緩緩移到若素的耳垂處,似有若無的在她細白的耳珠上蹭了蹭,呼吸起伏不定:“還敢撩撥我麼?”
到底是誰在撩撥誰了?
若素被褚辰摁在懷裡,她趴在他的胸膛,大口的喘氣,褚辰突然動了動,那處的堅挺故意頂住了她的腿根。
聲音低沉磁性道:“可聽見了?不要輕易撩撥我,下回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若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大腿被硬硬的頂着,她也難受的緊,說不出話來,只能點了點頭,一手搭在褚辰肩頭,有些虛脫。
她的乖巧無形中給褚辰灌輸了某種了誘惑,他垂眸,能看見她鵝黃色中衣領內的小衣帶子,是枚紅色的,襯得肌膚嬌豔欲滴。
猛然間,腦中一根緊繃的神經迅瓦解,他將臉埋進了那白/嫩/處,吻在了清冽的鎖骨上,接着往下,牙齒輕易就解開了小衣的帶子,若素身上的中衣領自脖頸處被分開,漸漸拉下。
褚辰眼看着他曾見過的誘人美景就要再度出現了,眸光一暗再暗。
“素素,你喜歡我麼?你是不是也喜歡我?正如我喜歡你一樣的喜歡我?”他放佛帶着某種隱忍,試圖得到若素肯定的迴應。
若素一手摁着胸前的中衣,一手推着褚辰的臉,他的下巴抵在肩頭,隱隱泛着疼,他渾身上下就如鋼鐵一般,叫人硌得慌。
她喜歡他麼?
當然喜歡了。
她使壞,不想讓他得逞,誰叫他大白天對自己動手動腳了!還非說是她撩撥了他。
從一開始到現在,是他先出現,也是他先主動,更是他先表明了態度。
“你猜。”她學着他的樣子,被吻的豔紅的脣湊到褚辰耳邊,淡淡吐出兩個字,輕輕咬着他的耳垂,一帶而過。
她也很聰明,學東西不比他慢,他既然說她撩撥他了,那就她撩撥給他看。
倏然之間,褚辰重重吸了口氣,手下一用力,扯下了若素按着中衣的手,枚紅色繡荷花纏絲紋絡的小衣就露了出來。
褚辰眸光一滯,有些暈眩:“我抱你去房間好麼?”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只是道出了心裡頭真實的想法。
廳堂外是種滿梧桐的院子,夏風和煦,陽光照在梧桐葉上,落下了一地的斑駁,這個時候已經有蟬鳴了,熙熙攘攘叫聲讓人心煩意亂。
裡頭的人,心亂了,外面守着的人也亂了手腳。
丫鬟快步走了過來,被巧雲擋在了迴廊下:“有什麼事,等一會再進去通報,你們主子與姑娘單獨在屋裡,你也敢打擾?到底有沒有腦子!”
這丫鬟是新買回來的,還算是個懂事知禮的下人,就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被巧雲識破後,她立在原地,怯聲道:“雲姐姐,不是我非要進去,是......是外頭有人遞了名帖,說要見主子。”
巧雲深知後院這些女子的想法,見她也算守本分,也就沒說什麼,奪了她手裡的名帖一看,臉色白了幾分:“你下去吧,我去通報你們家主子。”
丫鬟咬了咬脣,雖不甘,卻不敢逾越半步,她們這些人都是被管家千挑萬選出來的,來宅院這麼長日子,也是頭一次見到主子,原以爲主子會是個油頭肥腸的員外富甲,誰也沒想到主子竟生的相貌堂堂,俊美不凡,聽口音還是京城人士,想必非富即貴。
這座宅院伺候的丫鬟皆是學過規矩,處事嚴謹,年歲都不少了,皆尋思着能今早攀附一個有權勢的男人,如此,她們就不會被配給了小廝,一輩子還是下人了。
巧雲手裡捏着名帖,走到廳堂門廊處,聽到裡頭清淺不一的低吟,偶爾還有輕笑,她手心都開始冒汗。
可來人非同一般,她想了想,還是低着頭進了廳堂,只敢看着青石地磚,道:“褚世子,外頭有人求見。”
褚辰一把將若素的外裳拉起,修長的手指熟門熟路的給她穿好,很快就恢復一臉肅嚴,他的隱忍力極爲強大,饒是內心還是如火山澆油的煎熬,卻能做到面不改色。
“何人?”褚辰拉着若素,讓她坐好,確保心上人包裹的嚴實。
巧雲遞了名帖過來,頭依舊垂着:“世子爺,您看。”
褚辰眸光一掠,脣角淺勾:“呵....我知道了,你下去叫人將他領進來吧。”
方纔褚辰屏退了王璞等人,這些男子都知道主子的意思,就算有人來訪,也不敢前來通報,只能指派了丫鬟過來,就算丫鬟不小心看見了什麼也無大礙。
“是文大人?我需要回避麼?”若素看清了褚辰擲在案几上的名帖,褚辰若要在前廳接待文天佑,她留下理應不妥。
褚辰摁住了她的手:“無事,他來的真是時候,你若迴避,他還會尋了機會再來。”
果然是他!
褚辰眯了眯眼,望着外頭的樹影婆娑,思緒深遠,如果說裴語口中的京官就是文天佑,那麼皇家人又會是誰?
文天佑此番來他這裡的緣故,天佑被小廝領了進來,錦衣衛指揮使大人好大的威風,御賜的緋紅色蟒袍,玉帶束腰,繡春刀窩在手中,粗濃的劍眉斜飛,有一種霸氣的味道。
他沒想到褚辰會讓若素待在廳堂。
這是在宣戰麼?
才一個多月未見,小女子眉梢帶俏,脣紅眸漆,每一個神情裡都蘊含着一種叫做‘風情’的東西。
他心頭有些不爽,落座後,抱拳對褚辰道:“下官方纔聽聞太傅大人已到金陵,此番不過是懷着僥倖,沒成想大人當真在此,下官正好有一事要問,望大人給個明話。”
文天佑官腔十足,省去了客道話,直入正題。
丫鬟端了剛沏好的茶上來,又給褚辰,若素與文天佑倒了茶,這才退至一邊。
褚辰今日突然不想喝茶,他已經貪戀上了女兒家宛若瓜果一樣清甜的醇香,他有些懊惱的想,如果文天佑沒有出現,他和她會進行到哪一步?剛纔她不是沒有拒絕麼?
“哦?本官已告假數月,朝堂之事暫不理會,不知文大人要說何事?”褚辰從小蝶中拿了柑橘,骨節分明的手將橘子剝的乾乾淨淨,他似乎很喜歡剝東西,不管是果皮,蓮子,還是她的衣裳。
若素從文天佑一出現,就莫名緊張,潛意識裡,她總覺得文天佑已經嗅到了什麼。
這廂,文天佑一手持杯盞,一手拿着茶蓋,輕輕拂去面上的茶沫,不疾不徐道:“幾個時辰之前,太傅大人的手下是不是在歌舞坊活捉了朝廷欽犯?太傅大人可知此人罪過累累,在多地犯下了賤//**人的罪責?”
褚辰眸光幽冷:“區區一個採花賊也需文大人親自過問?各州縣衙門都是廢物麼?待本官回京,一定向皇上上書一本,必高頌文大人之勞苦功高。”他吃着柑橘,無形中,露出了一絲痞子氣息。
文天佑胸口一堵,他明白這個表情,男子遇到自己喜歡的心上人後,再城府深沉的人也會變得如情竇初開的小子。
看上去,褚辰的日子很滋潤。
文天佑在喝茶之際,微微一個擡眸,在若素臉上稍作停留,見她嬌態楚楚,嫩脣嬌豔,心底的壓抑頓然爆長。
他又道:“下官深受隆恩,又在大理寺掛了職,偵查辦案本是尋常事,那登徒子前後擄了良家女不說,還試圖玷污朝廷命官的妾室,此事已傳的沸沸揚揚,若不加以懲戒,豈不有損我朝聖威?”
褚辰與文天佑表面上客客氣氣,實則已刀槍相向。
“文大人怎知我捉回府上的人,就是你要懲戒之人?”褚辰不知道文天佑到底想幹什麼,可甄童卻不能落在他手上。
否則甄氏一族或多或少會將此事怪責在若素頭上,甄童本是丟了家族臉面的人,要是鬧到了衙門裡,更會讓祖上蒙羞。
文天佑放下茶盞,不慌不忙的從廣袖中取了一張畫報出來:“這張圖是由被害女子口述,經衙門畫師之手謹慎畫出來的,請太傅大人過目,您府上那廝可正是圖上這人?”
褚辰眸光溫和的看了一眼若素:“素素,此人你可見過?甄童乃甄家人,也是你師叔,要是當真如文大人所言,府上藏了不該藏的人,我可是.....要大義滅親的。”
他說的認真,若素聽着糊塗。
甄童分明是他叫墨殤捉回來的呀。
褚辰卻在想,文天佑非池中之物,想誆騙他似乎沒有可能,如果他非要查清楚,那到時候就只要承認確實捉回了甄童,但卻是因爲若素年幼無知,並不知他是採花賊,可褚辰則會想法子將甄童掉包,無論如何,要將他活着交給甄家人。
她配合着褚辰,演道:“不曾見過,我讓墨殤帶回來的人確實是我師叔,卻不是圖上畫的此人,文大人確信他便是採花賊?”
文天佑胸口燃燒着一團火焰,怎麼也無法撲滅,他不知道如何宣泄,便尋了油頭,想找若素的麻煩。
她讓他不痛快,他也得給她點懲罰。
“千真萬確!數十受害人親口描述,且又由多名畫師協助,方纔出了此圖!白姑娘莫不是想偏袒師門吧?”他很想步步緊逼。
若素察覺到文天佑和以往大不一樣,這一次似乎是有備而來。
她道:“文大人這話,若素可擔不起,您若不信的話,且隨我去後院荷花池,我那師叔實在頑皮,盜竊了師門的祖傳,這會在正受罰呢,你可隨我一道去看看,我的話是否屬實,大人一看便知。”
送上門的把柄,文天佑沒有理由不要,可......這女子會如此輕易就交代清楚麼?
他心存懷疑,隨着褚辰與若素去後花園的遊廊上,目光落在了若素白皙的脖頸上,小小的一處緋紅刺的他眼疼。心裡無數次告誡自己,白若素就跟她的表姐--喬若婉一個德行,還未成親,便與男子卿卿我我,實在算不得閨秀。
心裡越是這麼想,胸口越是堵得慌,他握緊了拳,一行人到了後花園時,就看見墨殤站在塘邊筆直而立,荷花池中有個人影在噗通喊救命。
真怕水?
可這池子也只有一人深淺啊,一踩到底的水池也能把他嚇成這樣?
當真是丟人!
若素赫然道:“我這師叔性子實在古怪,讓文大人見笑了。”
褚辰站在若素身前,文天佑只能看見女子隨風飄逸的衣角,他冷笑:“把人拉上來,本官倒要親自確認。”
墨殤得了褚辰的吩咐,跳進荷花池,有些嫌棄的拎了甄童上岸。
甄童還是那個甄童,瘦弱的身形,尖銳的嗓門,一身不論不類的女裝,可那張雌雄莫辯的臉.....卻已截然不同。
荷花池的水不同於普通的清水,可以洗去某些藥粉的附着,此刻的甄童哪裡還有采花賊的半點風流俊美?
五官平庸至極,白淨的半天臉被一大塊黑色的胎記取代,可謂.....‘另類’。
文天佑薄脣微顫,手中畫紙被他捏的起皺。
“文大人可確認好了?大人如若還不相信,那若素只能委屈大人親自上前檢驗了,其實...我這師叔,他...有隱疾。”若素說話間,用帕子捂了脣,躲在褚辰身後,顯得嬌羞無比。
文天佑胸口又是一陣堵悶:裝!她一定是裝的!她這樣的人豈會知羞恥?
甄童渾身溼透,被若素看出了本來面目,還故意讓他原形畢露,已經是顏面無存,現在又被她這般‘污衊’,他覺得自己還是淹死了吧。
眼下,結果究竟如何,已經不重要了,文天佑不會失了身份,真去查一個採花賊是否有隱疾。
他今天來的目的,也不全是‘找茬’,這也不過是給褚辰傳達一個信息,能不能領悟到,全看他自己。
文天佑拂袖而去,臨走之前,擺出一副官腔,與褚辰‘寒暄’了一二。
待不之客一走,若素就命墨殤餵了甄童一劑藥:“師叔,我這也是爲了救你,也是爲了救天下無辜的女子,今後你就安分的養老吧。”
甄童氣的肺炸,他才及弱冠,養什麼老啊!
“你...你這丫頭,到底給我吃的什麼藥!”甄童總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栽在若素手裡了。
若素和褚辰並肩而走,聞言後,轉身,淺淺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藥,就是能讓師叔您患上隱疾的‘良方’;您放心,今後再也沒有官府的人會相信您是採花賊了。”
甄童一頭栽倒!甄家的藥方子大多都是沒有解藥的!甄家世代傳人皆是癡迷於研製毒藥,卻唯獨對解藥沒什麼興趣,他知道若素不是開玩笑的,一顆‘想死的心’更加堅定!
若素被褚辰牽着,回了她所住的院子,院子裡的僕人紛紛屏退了下去,巧雲思量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姐,可想起褚辰這陣子對小姐無微不至的照顧,且二人還有幾月就要正式成親了,她最終也退了出去。
“你是如何知道甄童是易容的?”褚辰頗爲驚訝,他並沒有看出來。
若素伏在桌案上,擡臂灑墨,又記錄下了一些筆錄,忙好後纔回道:“他那日夜襲客棧,我無意中看見他耳垂邊上有顆暗紫色包囊,像是長期被藥物浸泡的後果,後來我們登船,甄童再也沒出現過,我便猜測他怕水,可他是出自江南水鄉,其母又是沿秦淮河而居,他怕水必是有其他緣由,今日一事,我也只是試探罷了,其實我也沒有料到荷花池的池水恰好就能洗了他臉上的藥粉,想來是荷花花粉與他所用的藥粉相剋,就算他沒有易容,也淹不死,這次算他運氣好,否則被文大人捉拿後,他是必死無疑。”
褚辰的手臂從若素腰下劃過,雙手抵在了桌案上,將若素圈在了懷裡:“你廢了他,是爲了救他?”
“也是,也不是!”若素沒想過救甄童一命,她沒有褚辰考慮的那麼深遠,就算今日甄童正被文天佑帶走了,她也會無動於衷。
她就是這樣的人,算不上好人,也不是惡人,只是.....不會平白無故的對一個人好。
“嗯?素素此話怎講?”他靠的那樣近,下巴慢慢放在了若素的肩頭。
“一來,我是救了他,二來,而是救了無辜的女子,我想甄家族長也希望是這樣一個結果,像他這樣的人難道不應該被廢麼?”若素放下銀狼豪筆,側目與褚辰對視。
褚辰目光流離,像淬了一灣碧泉,在陽光下蕩着漣漪,彷彿諸事紛擾也不失情濃。
“你‘醫’好了別人,是不是也該醫醫我?”他有意抵了抵她,又道:“憋壞了,可算是廢了。”
若素雙眸清朗,聞言,故作深沉一番,大有捨生取義之態:“我倒是有法子,你可想試試?”
“如何試?”他又靠近了些,嗓音低迷。
若素非常鄭重:“鍼灸之法可取也,若素已練就一手好針法,定不會扎錯。”
還不承認是他自己撩撥了她麼?
若素不服輸,非要贏他一場。
上輩子,習慣了寒室孤燈,心事暗掩;此時此刻,不論前世恩仇錄,只願今生與君老。
和他‘鬥智鬥勇’竟也叫人歡喜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