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章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今天,安寧和崇正帝無疑成了最大的贏家,崇正帝爲獎勵二公子立下的功勞,當場遵守之前才承諾,要封賜一個異性王爺給他噹噹。

安寧見他絲毫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暗自苦笑,只得婉言謝絕,笑話,若是真的接受了這個異性王爺的封號,那麼萬一哪天,自己女子的身份被揭穿了,事情就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了。

崇正帝心裡自然是不甘的,現在這個二公子手中不但握有海神珠,還成了船王海颯的主子,無論是從哪方面考慮,他也得好好拉攏這個人,不過,他卻不急於一時,隨即賜了一枚令牌給她,當衆宣佈,二公子憑這塊令牌,可以在宮中隨意行走,從正一品官員的禮遇。

衆人再次吃驚,正一品官員,那可是丞相的禮遇了呀!可見這崇正帝當真是十分看重這個二公子的。

安寧這一次倒是沒拒絕,笑着謝恩,領了之前崇正帝承諾給他們十人的令牌,謝了他留下用御膳的好意,費了好一番周折,安寧才得脫身,出了皇宮。

上了馬車,安寧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今天她可是見識到了崇正帝堅持的精神了,崇正帝的意圖,她又怎麼會看不明白,拿出懷中個的那個錦盒,她雖然不知道這顆珠子有什麼作用,但是,單憑崇正帝對這顆珠子的在意,就可以看得出幾分端倪,怕是不僅僅是稀世珍寶而已了。

與其說崇正帝看重的是二公子,倒還不如說他看中的是這顆珠子,以及如今已經認她爲主的船王海颯。

“寧兒,這東西,你可要好好保管,小心謹慎些,不知它帶來的是福是禍……”雲錦面具下的眉峰緊緊的擰成一條線,任憑誰都看得出來,崇正帝對這顆珠子,太過在意了,這顆珠子在寧兒的手中,若是崇正帝想奪了去,那麼……

“哥,你且放心,不會有事。”安寧似看出了雲錦心中的擔憂,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柔聲說道,不似方纔刻意壓制的低沉,恢復了女兒家的細柔,這馬車之上,就只有她和雲錦表哥,沒外人,她便不需要在僞裝。

關於雲錦表哥的擔憂,倒不是安寧所擔心的,畢竟,這顆珠子只在幾人面前出現過,四國其他的人,都只看到外面的錦盒,卻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況且,單是看到這顆珠子的人,除了海颯本人,怕也只有崇正帝認得它,崇正帝雖然看重它,但他既然知道那是船王的東西,又加之船王已經認她爲主,便是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動什麼歪心思,最多也就是拉攏自己罷了。

另外,若是他找不到“二公子”,那麼便是拉攏,也存在問題了呢!

端詳着這顆金色的珠子,看來,改日得問問海颯,這顆珠子到底有什麼作用。

皇宮外。

安寧和雲錦上了馬車之後,宸王蒼翟,蘇琴,南宮天裔,韶華郡主看着那馬車漸行漸遠,終於消失在視線當中,想到方纔那一個賭約,四人的臉上都不由得浮出一抹笑容,就連鐵血硬漢南宮天裔的嘴角也是多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幸虧那二公子是贏了,不然害我輸了這把扇子,就和我蘇琴成仇人了!”蘇琴搖着手中的摺扇,玩世不恭的冷哼了聲,話雖如此,但他真的在意的不是手中的這把扇子,而是其他的東西,腦海中浮現出安寧的身影,開始的時候,他還真以爲二公子輸了呢,若是二公子輸了,那麼安寧不就真的要被賜給海颯了嗎?

表面上他這般吊兒郎當,但心中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原本自己還和那二公子有些小過節,但現在,他卻看那二公子順眼了許多,甚至以後做朋友,也未嘗不可,能成爲他蘇琴認可的朋友,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個二公子,他就勉爲其難的接受了!

蒼翟眸光微斂,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高深。

“二公子……”渾厚的嗓音多了些意味深長的味道,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馬車消失的方向,翻身上馬,朝着宸王府的方向奔去。

“喂,蒼翟,等等我。”蘇琴忙追上去,不知爲何,方纔他聽蒼翟叫出那一聲“二公子”,倒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眼神他似乎在哪裡見到過,仔細回想,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在哪裡見到過,見蒼翟走了老遠,他纔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南宮天裔此刻也是渾身輕鬆,不是因爲完成了崇正帝交付的任務,而是因爲寧兒身上的警報解除,說實話,在以爲二公子輸了的時候,他就已經做了決定,誰也不能強迫寧兒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便是皇上也不行,若是皇上真的將寧兒賜給海颯,那麼他便會不顧一切,帶寧兒離開。

所幸那事情在關鍵時候形勢逆轉,那個二公子……嘴角原本揚起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一襲黑色錦衣,整個人在陽光下竟是異常耀眼。

而韶華郡主的心中所想的卻不單單是二公子,佔據她大腦的,更多的是那一張銀色的面具,今天,雲錦對那二公子的在意,她是看得一清二楚,這兩年來在雲錦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他和二公子又是什麼關係?

落寞的斂下眉眼,眉宇之間多了些許愁緒。

安寧並沒有直接回安平侯府,如上次一樣,她必須得先去八珍閣,將這身裝扮換下來,重新做回安寧,八珍閣的雅間內,那是雲錦專門爲她設置的一個房間,此時的房間裡,只剩下安寧一人,她出門時所穿的衣裳,此刻正靜靜的躺在榻上,安寧坐在銅鏡前,看着銅鏡中那張屬於“二公子”的臉,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擡手靠向耳際,正要揭開那張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突然,目光一怔,擡起的手倏然僵住,不爲別的,只因爲從銅鏡中,她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這麼快便忘記了你的身份了?”安寧的語氣多了幾分不悅,敏銳的她,隨即用原本擡到耳際,準揭人皮面具的手,掩飾的摸了摸耳朵,斂下眉眼,心中暗道:好險!若是自己快了一步,或者是自己沒有這麼快發現他,現在她的真實身份,怕就暴露在海颯的面前了。

在門口的海颯自然是聽出了她的不悅,不過卻是不以爲意的走了進來,“怎麼能忘?正是因爲沒忘,所以海颯纔跟了來,主子,海颯既然是你的人,那便得在你身旁,聽你差遣。”

“我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做的,你之前怎樣,你還是可以怎樣,這東秦國好多地方都可以走走看看。”安寧起身,平靜的吩咐道,她怎能讓海颯隨時在她的身邊待着?二公子和安寧不能同時存在,這一點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海颯可沒有因爲自己的輕鬆而高興,反而皺眉道,“這怎麼行?以往我海颯是自由身,現在可不同於以前,海颯雖然不才,但保護主子還是行的……”

“我不需要保護!”安寧打斷海颯的話,擡眼堅定的對上海颯的藍眸,察覺到他眼中的故意,眉心微皺,這個海颯,在打什麼主意?

海颯卻依舊不理安寧的拒絕,反而是徑自隨意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那模樣,哪有一點奴隸的樣子?倒是比主子還要主子!

安寧知道,海颯身爲船王,高高在上慣了,是不可能用對真正下人的方法去對待他的,畢竟海颯雖認她爲主,但終究還是那個海上帝國的霸主,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有這麼一個大牌的奴隸,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安寧知道,只要海颯在這裡,她便恢復不了安寧的身份,索性就坐了下來,猛地,海颯好似發現了什麼一般,驚跳而起,高大的身軀走到榻前,目光看着那榻上的東西,一雙藍色的眸子神色變幻。

女子的衣衫?海颯下意識的將那衣衫拿在手中,安寧察覺到他的舉動,身體一怔,心裡大叫不好,忙上前將他手中的衣衫奪了回來,“休得放肆!”

這是她準備換下來的衣衫,怎能被他如此拿在手中把玩?

海颯俊眉微挑,看安寧這般防備的模樣,眸子緊了緊,將拿了衣衫的手放在鼻尖,那香氣讓他心裡一怔,這香氣,他認識,方纔在皇宮之中,他不就是從這個二公子身上聞到了這個香味兒嗎?

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二公子,藍眸充滿了探尋,臉色變了又變,就在安寧以爲自己要被他看穿來的時候,耳邊竟響起海颯的一聲大笑,帶着幾分促狹。

“主子不過十五六歲,竟得了美人相伴,當真是好福氣!這是美人昨夜留下的吧?”海颯笑道,眼中好似在說:大家都是男人,我懂!

安寧明瞭他的意思,嘴角抽了抽,臉上浮出一絲尷尬,但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他是誤會了,不過,這誤會正好可以幫她掩飾,安寧扯了扯嘴角,“衣服落在這裡,也不好好收拾好,竟就丟在這榻上,讓你見笑了。”

“哈哈,那位佳人能得主子青睞,海颯當要見一見。”海颯挑眉,卻不知爲何,心裡卻有一絲異樣,很快卻被他刻意的掩飾了去。

“來日方長,一定有機會的。”安寧臉上依舊笑着,可心中卻苦悶不已,這個海颯,是在給她出難題嗎?佳人?呵!

但現在她也不得不許多了,只想快些將海颯給打發掉,做回安寧,只要自己成了安寧,讓“二公子”暫時“躲”一段時間,那麼他便很難再找到自己,眸光微斂,便順着這個話端,繼續說道,“你且在這裡待着,這衣裳我得給她送過去,你不知道,她最愛的便是這一身。”

安寧煞有其事的說道,好似是真的一般。

“那我跟你一起。”海颯忙接口,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她。

安寧皺眉,跟她一起?她的目的就是甩掉他,哪能讓他跟她一起?

“咳咳……”安寧輕咳了兩下,臉上多了一絲尷尬,“怕是有些不方便,我若去了,今夜定回不來,你若跟去,不好安置。”

這樣曖昧的話語,意有所指,海颯一聽不方便,自然是明瞭她的意思,想來這二公子一去,怕該是和佳人共度春宵,他若去了,還真是有些煞風景,打擾他們不說,自己也是自尋尷尬,便是再想跟着這二公子,他堂堂船王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去聽人家壁腳。

“那海颯就在此等候主子。”海颯開口,坐回了椅子上,那銀面公子是這八珍閣的主事者,二公子又是他的二弟,看着房間,似乎是二公子專屬的,他待在這裡,還怕他跑了不成?

安寧心中一喜,朝他點了點頭,隨即走出了房間,在踏出房間的那一刻,安寧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她面對的不是別人,是堂堂船王,那個海颯霸主,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方纔騙過了他,實在是大幸,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離開這裡。

安寧匆匆下了樓,上了馬車,卻是吩咐車伕去城東繞了一圈,在馬車上換好衣裳,揭開了人皮面具,又讓車伕載着她到了城西,在城西下了馬車,到一家茶樓喝了杯茶,才重新僱了一輛馬車回到安平侯府。

這般周折,安寧是爲了防範海颯,不過,到了安平侯府,確定那海颯沒有跟上來,安寧才真正的放心了下來,想到海颯,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這下子自己已經做回了安寧,怕是海颯也難以尋到端倪吧!

安平侯府,深夜。

安平侯爺一改連續多日夜宿無雙閣的狀況,今夜安平侯爺卻是到了歲蘭軒中,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大夫人得意的同時,心裡卻也堵得慌,若不是形勢所逼,她哪能將自己的丈夫推到別的女人懷中,而那女人還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姑娘,但一想到三夫人和秦玉雙,大夫人便平靜了下來,好歹這個六夫人是被她控制着的,那麼一個懦弱的女子,在她劉香蓮的手中,還能耍出什麼花招,哼,那秦玉雙不是得意老爺日日夜宿她的無雙閣嗎?不是得意老爺對她疼寵有加嗎?看她今晚在無雙閣如何嫉妒。

大夫人料得不錯,無雙閣內,自從秦玉雙知道安平侯爺去了六夫人的歲蘭軒之後,就一直無法平靜下來,甚至還打算親自去歲蘭軒找老爺,可是,一想到老爺的脾氣,她卻隱忍了下來。

將所有的怨恨都歸咎到了大夫人的身上。

這一夜,安平侯爺寵了六夫人,大夫人得意,秦玉雙傷心,但第二日一早,安平侯爺卻叫來了府中所有的人到大廳集合,當衆安排去幽州的事宜。

“什麼?”大夫人猛地起身,眉心緊皺着看着安平侯爺,手下意識的緊握着。

“大姐,你沒聽見嗎?老爺方纔說得清楚明白,勞煩大姐照看着府中的大小事情,由玉雙陪老爺一起去幽州。”秦玉雙聽到這個消息,終於是從昨夜的不快之中走了出來,臉上暢快的笑着,自從府中多了個六夫人,秦玉雙每日裡的打扮比起以前更加精心了。

安平侯爺坐在廳裡的主位上,喝着茶,對於大夫人和五夫人的針鋒相對,似乎沒有要管的意思。

大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秦玉雙,目光隨即落在安平侯爺的身上,扯了扯嘴角,“老爺,以我看,還是帶六妹去吧!六妹才新入府,若是這般被留在府中,可是冷落了佳人了,況且,六妹年輕,又十分能幹,可以照顧老爺的起居,這樣妾身也會更加放心,老爺,還是帶六妹去吧。”

大夫人說着,給六夫人使了個眼色,六夫人瑟縮了一下,面上卻不怎麼情願,大夫人臉色一沉,大步走到六夫人面前,將她拉到安平侯爺跟前,“六妹,快跟老爺說,求老爺此行幽州,帶着你去。”

六夫人微微諾諾的看了安平侯爺一眼,卻不敢開口,大夫人扯了扯她,“六妹,你倒是開口啊!”

“大姐,你就別逼六妹了,六妹初到府中,應該多花點時間對府中熟悉熟悉,幽州之行,別讓六妹操勞了。”秦玉雙笑道,人也已經從位置上起來,走到安平侯爺身前,替安平侯爺重新倒了杯茶,心中暗道:劉香蓮想找個人和她爭寵,也得找一個像樣點兒的,這個雪兒雖然年輕漂亮,但是這性子不適合爭鬥,不適合便要加入其中,那還不有她好受的?

“六夫人……”大夫人心中怒氣蹭的竄了出來,這個雪兒,當真是讓她失望,冷冷的看着她,那目光似寒冰一樣。

六夫人身體微顫,一擡眼,對上大夫人凌厲的雙眼,更加慌張了起來,“老……老爺,您帶雪兒……一起去吧。”

雖然她不想,但是大夫人面前,她卻不得不這麼做,大夫人說過,她可以讓自己當上六夫人,也可以讓自己再也當不了六夫人,不僅如此,最後的下場恐怕是她承受不起的,大夫人要她做什麼,她除了遵從,別無選擇。

安平侯爺掃了三人一眼,猛地起身,目光在秦玉雙和六夫人身上徘徊。

“老爺……你答應過玉雙的,你可不能反悔。”秦玉雙嬌嗔道,此刻,她也是擔心老爺會有所動搖,畢竟,六夫人是新寵,昨夜他又在六夫人那裡歇息,她本來就不甘心了,更是要藉此機會扳回一城,萬一老爺反悔,決定帶六夫人去,那麼她怕是真的要失寵了。

“老爺,你看六夫人多可人呀,這般年紀,放在府中,可是暴殄天物了。”大夫人當然要竭盡全力說服安平侯爺,說什麼,她也不能看着秦玉雙跟老爺去幽州。

“好了!”安平侯爺厲喝出聲,打斷這兩個女人的你爭我奪,“按照原定的計劃,玉雙去,至於雪兒,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老爺……”大夫人神色一變,不甘的叫出聲來,尤其是看到秦玉雙瞬間得意的笑容,眼中的憤怒又多了幾分。

“香蓮,這次替皇上辦事,也去不了多久,府中的事情你暫且好好照看着,別又弄出什麼亂子來,管家會在府中協助你,都散了吧,收拾收拾,立刻啓程。”安平侯爺打斷大夫人的話,無視大夫人難看的臉色,大步走出大廳,只是,在經過安寧的時候,卻又倏然頓住了腳步,看向安寧,眼中的凌厲平復了些。

安寧承受着他的視線,她在等,等待着安平侯爺的交代。

“寧兒啊,我走後,若是璃王殿下來找我,你便替我招待一下,璃王殿下是王爺,身份尊貴,你可不能怠慢了。”安平侯爺嚴肅的說道,上次璃王離開侯府後,雖沒有再來,但也讓人給他送了幾封信,信中的意思是再明顯不過的了,璃王對寧兒有意,這條大魚,他怎麼着也得抓住了。

“是,寧兒知道了。”安寧斂眉,柔聲答道,安平侯爺所打的主意,她心中一早就明瞭,讓她招呼璃王是嗎?只要璃王趕來,她又怎麼會吝嗇“招呼”?

安平侯爺又看了安寧一眼,見她溫順的低着頭,便放心的走了出去,秦玉雙亦是得意的揚起了下巴,“福兒,還不快些回無雙閣給我收拾收拾,別耽擱了老爺出發的時間。”

說着,不理會大夫人滿臉的憤怒,扭動着婀娜多姿的身體,滿臉笑容的離開大廳。

啪——

“啊……夫……夫人……”

六夫人委屈的叫出聲來,捂着被大夫人打了的臉,緊咬着脣,身體瑟瑟發抖,滿心恐懼。

“哼,這點兒事都做不好,不如死了算了。”大夫人冷哼一聲,一腳踢在六夫人的身上,六夫人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委屈又可憐。大夫人可不管她是不是可憐,她在意的是事情的結果,竟還是讓秦玉雙那賤人佔了上風,這次去幽州,回來之後又會有什麼變數?這讓大夫人心中十分不安,沒有理會地上的六夫人,跨過她的身體,朝着大廳之外走去。

大廳裡的人各自都散了去,獨獨留下一臉委屈的六夫人,瑟縮的匍匐在地上,嚶嚶哭泣,以及在一旁看着她的安寧。

“想要在這侯府活下去,流淚是最要不得的,收好眼淚,讓自己變得強大,這纔是硬道理。”安寧冷聲說道,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六夫人聽到這話,身體一怔,聞聲看去,卻只見一抹白色身影,消失在門口,但她方纔說的話,卻不斷的她的耳邊迴盪。

讓自己變得強大,這纔是硬道理?

這侯府,她才進來不過幾天而已,可所遭受的卻是比身受貧寒還要痛苦,以往雖然貧窮,還不得不爲爹爹看病的銀子發愁,但她卻不如此刻這般絕望,這侯府,看似光鮮亮麗,但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大夫人對她欺壓,五夫人將她當成敵人,還有老爺……一想到種種,淚水又掉了下來,在這侯府,她勢單力薄,明着是個主子,可實際上,在大夫人的控制下,她連一個下人都不如,她如何才能變得強大?

老爺今天帶着五夫人出行,可她之後這段時間的日子怕也並不會好過,便是在單純,這一點,她也是明白的,今天壞了大夫人的事,大夫人又會怎麼收拾她?

果然如雪兒猜想的那樣,安平侯爺剛走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大夫人就將她叫到了錦繡閣中,讓顧大娘給了她一套下人的衣裳,讓她換上,告訴她,老爺不在,她便不是六夫人,這個府上,不養沒用的人,這些天她既然不能伺候老爺,那麼便當下人,伺候主子。

雪兒的日子想當然,水深火熱怕都不足以形容,安平侯爺離開侯府好些天,璃王也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來找過他,安寧樂得自在,這日,她本想去八珍閣找雲錦表哥,但一想到那海颯,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前日表哥暗中派人捎信來,告訴她,自從那日她離開八珍閣之後,海颯便一直在那裡等着,就住着她的那個房間,就連白天也不曾離開過。

安寧知道,他定是在等自己,不能去八珍閣,她便帶着碧珠到了城北天靈寺。

東秦國的風俗,人若是死了,不僅僅會有一個墳墓,一般還會在寺廟中安置一個靈位,裡面放上那人生前用過的東西,算是受着寺中佛祖的庇佑,以超度亡靈。

雲蓁死後,連墳墓都沒有,安平侯爺更加是不會替她在寺廟中安置靈位的,安寧在重生之後,偷偷的在天靈寺中安置了一個,以往每次來,她都是一個人悄悄的來,這一次,她帶上了碧珠。

天靈寺中,安寧拜了雲蓁,正要去找方丈,卻在經過寺廟後院的時候,聽到兩個爭吵聲,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她是認識的,安寧下意識的頓住了腳步,藉着假山的隱蔽,靜靜的聽着。

“你也配來看她!”南宮彥緊咬着牙,恨恨的瞪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這個人,是他南宮彥一輩子的仇人,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又到了東秦國,他來是幹什麼的?心中有無數疑問,但很快他便想到了答案,卻也滿心的諷刺,他竟還有臉來這裡!

中年男子微微皺眉,“她是我的妻子,我來看她,天經地義!”

事實上,他已經在天靈寺中住了月餘,就是因爲這裡有她的靈位,每天用大部分的時間來陪着她的靈位,他就已經很滿足了,想到那飛花小築,自從那日被蒼翟趕出來之後,飛花小築便日日夜夜有侍衛嚴加看守着,若是別處,他想進,便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但是,那個地方不一樣,若是因爲侍衛阻止他,而造成了飛花小築的損壞,那是自己不願看到的局面。

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北燕皇帝無疑。

“哈!妻子?若不是你當年用盡卑劣的手段逼迫她,她會成爲你的妻子?”南宮彥冷哼出聲,手已經緊握成拳,他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破壞了他一生幸福的男人,若不是他,昭陽便是他的妻子,想到此,南宮彥眼中多了幾分瘋狂,“她是我的,一直都該是我的!”

“逼迫?你以爲以她的性子,誰能逼迫得了她?雖然你不願承認,但她終究愛的是我。”北燕皇帝聲音平靜無波,但沒人知道他內心的洶涌澎湃。

“不,不是這樣的,她怎麼會愛你?她那麼聖潔,怎麼會愛上你?”南宮彥大吼道,他和昭陽青梅竹馬,從很早開始,他就已經愛上了她,他是南宮世家的大公子,昭陽是公主,兩人從小便玩在一起,那是他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他曾發誓,非昭陽公主不娶,爲了能配得上她的公主身份,他不斷的努力,成爲當時東秦國內年輕一輩的翹楚,深受先皇器重,昭陽及笄之後,先皇就已經將她許配給自己,昭陽身爲大姐,又極爲聰慧懂事,當時其他皇子們都極其依賴她,尤其是現在的崇正帝,二人感情極好,先皇更是將教導崇正帝的任務交到了昭陽的身上,所以他們便約定,三年之後成婚,可是,三年的期限就快到了,眼看着他就可以完成多年來的心願,娶昭陽爲妻,可這個男人的出現卻破壞了一切。

他卑鄙,他奪人所愛,無所不用其極!

“你這個劊子手,我要殺了你!”南宮彥猛地出手,凌厲的掌風滿含殺氣。

北燕皇帝眼疾手快的擋住他這一擊,顯然,南宮彥在北燕皇帝的面前絲毫不具威脅,北燕皇帝眸子一緊,面容有了些許波動,“劊子手又如何?我手上沾染的鮮血是不少,告訴你,當年我帶昭陽走,你一路追出北關,若不是昭陽求我,你此刻早已經是一抔黃土。”

年輕的時候,他征戰沙場,殺了不少人,他不介意自己的手中多南宮彥這一條命,但是,他卻答應過昭陽不會殺南宮彥,既然答應了,他便不會食言,當年如此,現在亦是如此,用力將南宮彥推開,強大的力道讓南宮彥身體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體。

“哈哈……昭陽?你現在殺了我又如何?你將昭陽搶了去,卻不好好待她,讓她那般年輕就離開人世,你根本不配提昭陽的名字。”南宮彥咬牙切齒,心中不甘,沒有人知道他在聽說昭陽香消玉殞的消息後是怎樣的痛苦,那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到了他北燕國,短短几年的時間,便撒手人寰,爲什麼奪走她,卻不好好待她?竟讓她那麼年輕就離開了這個世上!

北燕皇帝身體一怔,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痛苦與悔恨,“我欠她的,我遲早會還,但……你沒有資格來指責我什麼!”

這是他和昭陽之間的事情,別人沒有資格插手,即便是曾經身爲昭陽未婚夫的南宮彥也沒有這個資格!

“沒有資格?呵……哈哈……”南宮彥笑得悲涼,竟然笑着流出了淚水,“我沒有資格?曾經我是最有資格的人,現在我卻沒有了資格?”

北燕皇帝眉心微皺,“在昭陽嫁給我的那一刻起,她和你便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休得以昭陽的未婚夫自居,你早已經不是了。”

昭陽完完全全是他一個人的,便是她死了,也只能是他的!

只是,自己欠她太多,多得用這條命來還都還不完。

“哼,你別以爲你是北燕國的皇帝,就可以操控一切,你是皇帝又怎樣?我和昭陽的過往在我心中早已經根深蒂固,你有本事便將我的記憶抹去,哈哈……你說沒有關係便沒有關係麼?只要我不死,我永遠都可以隨時想念她,這一點你無法控制。”南宮彥似故意要刺激他一般,笑得更是猖狂。

北燕皇帝冷哼一聲,心中竟生出了殺意,但是,很快,那殺意便慢慢消失,不爲別的,只因爲他想起了曾經對昭陽的承諾,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昭陽啊昭陽,我如今這般記着對你的承諾,可曾經的我竟做出那般傷害你的事情,最不可饒恕的是我自己,不是嗎?

深深的嘆了口氣,北燕皇帝高大的身形多了幾分落寞與蕭索,不再理會南宮彥的叫囂,徑自走向院中的一個房間,那個房間裡擺着的,正是昭陽長公主的安置在天靈寺的靈位。

南宮彥依舊叫囂着,口中不斷的呢喃着“昭陽”二字,瘋狂的大笑,笑得滿臉是淚。

安寧將方纔二人的對話一絲不差的聽了進去,內心是震驚的,她曾經隱約知道昭陽長公主的未婚夫婿是南宮彥,但卻沒有料到,南宮彥對昭陽長公主竟用情如此深,那一個不知道是笑着還是哭着的男人,哪裡還有半分南宮家主事者的氣勢?

而另外的那人……安寧看向那個房間,從方纔的對話中,她聽出那人便是北燕皇帝無疑了,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好奇,他們之間曾經和昭陽長公主到底發生過什麼?

想到蒼翟,以及蒼翟口中說的仇恨,又是因何而起?

南宮彥在原地待了許久,幾個時辰之後才離去,而北燕皇帝自進了那房間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等到他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安寧刻意留了下來,她沒走,是想趁着北燕皇帝離開房間的片刻,去拜一拜那個讓所有東秦國的人都尊敬的昭陽長公主。

房間裡,只擺着昭陽長公主一個靈位,安寧看着那靈位,腦中浮現出蒼翟的身影,昭陽長公主在蒼翟心中的地位,她是知道的,怕是沒有誰比她更重要,曾經遠嫁北燕國的公主,在北燕的幾年間到底經歷了什麼?那麼年輕便香消玉殞?

後宮之中的鬥爭一直都是殘酷的,但昭陽長公主卻是個聰慧的女子,便是因爲善良不去害人,但自保也應該是可以的,想到方纔北燕皇帝說的話。

“我欠她的,我遲早會還。”

這個北燕皇帝怕也是真心的愛着昭陽長公主的吧!

安寧跪在靈位前,拜了三拜,正要起身,卻聽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你是誰?”男人的聲音渾厚而有力,帶着幾分不容忽視的威嚴氣勢。

安寧微怔,意識到來人是誰,忙鎮定的回身,正要開口,卻聽得那聲音再次想起,“是你!”

“你……認識我?”安寧眉心皺緊了幾分,擡眼對上來人的視線,不着痕跡的將他打量了一遍,黑髮黑眸,身形挺拔,那雙眼尤其明亮,人過中年,歲月似讓他更具魅力,不僅僅是英俊,渾身還由內而外的透着一股子威嚴,站在他的面前,安寧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就像是面對着巍峨的看不到頂峰的高山,便是身上僅僅只着平凡的衣裳,也絲毫掩蓋不了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貴氣。

尤其是那一張臉,她極爲熟悉,這個男人和蒼翟有七分相像!

北燕皇帝的威嚴收斂了幾分,看了一眼安寧,隨即坐在了一旁,他的身邊正好是一套煮茶的工具,沒有回答安寧的問題,北燕皇帝徑自開始煮茶,每一個動作都好似做了千百遍,極其熟悉,尤其是他煮茶時的眼神,專注,認真,又充滿柔情,似在懷念這什麼。

這一幕讓安寧想到了和蒼翟在飛花小築的那一晚,不知爲何,兩個身影竟漸漸重合,那麼的相似,只是,一個年輕,一個年老罷了!

一時之間,安寧看得呆了,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安寧忘記了要離開,更忘記了她方纔的疑問。

“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吧!”等到茶煮好之後,那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再次響起,安寧微怔,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兩杯茶,斂了斂眉,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安寧並沒有因爲眼前的人是北燕皇帝而束手束腳,從此刻的北燕皇帝身上,她竟感受到幾分親切,他邀自己喝茶是善意的,她又怎能拒絕人家善意的邀請呢?

茶香繚繞,入口,安寧卻再一次吃驚了,她喝過蒼翟煮的茶,驚爲天人,此刻北燕皇帝煮的茶,同樣讓她心中暗自叫絕,明明煮茶的所有手法步驟都是一模一樣的,可煮出來的茶,卻是兩個味道,兩個讓人同樣讚不絕口的味道,回味無窮。

北燕皇帝看着安寧臉上的表情,便明白她的感受,剛毅的臉龐多了一絲笑意,威嚴也隨之慢慢淡化,伸手拿着自己手中的茶,卻沒有喝,而是起身走到昭陽長公主的靈位前,將茶擺在那裡,“雖比不上你煮的,但勉強能喝吧。”

北燕皇帝似自言自語,安寧看着他的舉動,心中的疑惑更濃。

“她……是怎麼死的?”安寧突然問出口,她很想知道昭陽長公主怎麼死的,這個男人明明很愛她,以他的能力,若是真心要保一個女人,便是身處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那也應該不是難事。

想到蒼翟曾經流露出來的仇恨,安寧的心中竟浮出一絲憐惜,外界相傳,昭陽長公主是病逝,但安寧卻覺得不是這樣的。

北燕皇帝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渾身迅速凝聚起一股戾氣,強大的壓力讓安寧的手抖了一抖,心中咯噔一下,自己終究是問錯了嗎?只是,正此時,北燕皇帝身上的戾氣慢慢消失,英俊的臉上多了一些就連安寧也看不真切的東西,似自責,似悔恨,似痛心……

北燕皇帝沉默不語,似沒有要回答安寧的意思,安寧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她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是在冒險了,北燕皇帝剛纔身上的氣息,那樣凌厲駭人,明顯的給了她答案,她若是再探究,再一次觸怒了他,那就是自找麻煩了。

慢慢的喝着杯中的茶,安寧想着,快些喝完,然後早早離開,正當她放下茶杯之時,北燕皇帝再一次開口,“可否幫我一個忙?”

詢問的語氣,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他威嚴與壓力,就好似朋友之間的請求。

安寧看着那站在昭陽長公主靈位前的高大的身影,“伯父請說,安寧能夠做到,自當竭盡全力。”

這個北燕皇帝明顯是認識她的,雖然她不知道他是怎麼認識自己的,但自己便是問了,或許也會和先前的兩個問題一樣,得不到答案。

“我明日,便會離開東秦,我離開之後,請你幫我照看一個人。”北燕皇帝沉聲開口,語氣之中多了些許無奈。

安寧微怔,照看一個人?腦海中浮現出某一個身影,她心裡隱隱有了底,“安寧自當不負所托。”

“哈哈……”安寧的話剛落,北燕皇帝便爽朗的笑出聲來,轉身看着這個不過十五歲的小丫頭,眼中的光芒亮了幾分,“我還沒說那人是誰,你便已經知道了,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

這等聰慧,站在他的身邊,是配得上他的!他來東秦這段時間,可一直都沒閒着,對於這個姑娘,他雖然沒有出面,但卻見過不止一次,這丫頭慧黠內斂,有朝一日,一定能夠幫得到他!

安寧斂眉,心跳漏了一拍,他看中的?他指的是蒼翟嗎?

“你走吧!我再一個人陪陪她,等我離開後,你若下次再來這天靈寺,便順道替我來看看她吧!”北燕皇帝轉身,又專注的看着那靈位,聲音中多了一絲嘆息。

“好,下次來,我會來看她,那安寧先告辭了。”安寧福了福身,算是行禮,她知道,這一次北燕皇帝口中的“她”指的是昭陽長公主,最後深深的看了那一個英挺的背影一眼,隨即走出了房間。

天色已晚,這一夜安寧並沒有回侯府,讓天靈寺的住持安排了一個廂房暫時住下,她不斷的回想着關於北燕皇帝的事情,久久無法入眠,看到榻上躺着的碧珠已經熟睡,索性就披了披風,走出了房間。

安寧在天靈寺的後院中走着,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那個安放昭陽長公主靈位的房間外,聽到裡面似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安寧嘆息了一口氣。

這一夜,這個房間燈火未歇,一直傳出男人柔聲的呢喃,似在對情人低訴……

安寧去了孃親的靈位前,孃親的靈位並不像昭陽長公主那樣,擁有一個屬於她一人的房間,這個天靈寺,怕也只有昭陽長公主有如此特殊的待遇,其他的統統是安放在一個大殿裡。

安寧到了的時候,大殿之中竟有一人,安寧微微吃驚,這麼大半夜了,竟還有人在這裡祭拜,莫非是和她一樣?

安寧進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人,一箇中年婦人,一身素衣,髮髻盤得細緻至極,安寧只看到她的背影,便覺得這個婦人十分高貴,定是出身於大戶人家。

婦人跪在另外前,雙手合十,雙目緊閉,認真而虔誠,安寧想,這婦人或者是祭拜她的丈夫吧!婦人不過三十多歲的模樣,便失了丈夫,當真是讓人憐惜。

安寧正收回視線,猛地,她的眼神卻是一怔,不爲別的,只因爲她看到那婦人所祭拜的靈位上竟沒有一個字,單單是一個牌子在那裡立着,這讓安寧心中吃驚不小,她在給孃親安置靈位的時候,也沒有寫上名字,她是不想讓某些人發現,雖然沒有寫上“雲蓁”二字,但也有“孃親之墓”四個字樣,而這個婦人所拜的靈位,竟連一個字也沒有。

直覺告訴她,這婦人和自己一樣,不願讓人知道這靈位是屬於誰的,甚至這婦人比她保密得更甚。

安寧心中的好奇直線上升,斂了斂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安寧開口,“夫人,更深露重,夫人早些回房歇息,別累了身子。”

中年婦人睜開眼,方纔安寧進門之時,她便已經發現有人進來了,卻沒有料到安寧會開口說話。

婦人臉上浮出一抹笑容,起身,但許是跪了太久,雙腿有些發麻,這一起,竟有些力不從心,險些摔了下去,安寧下意識的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那中年婦人的身體,“夫人,小心些。”

這一靠近,安寧終於是看到了婦人的臉,心中竟是一怔……

------題外話------

姐妹們猜猜這婦人會是誰呢?重要角色哦,嘎嘎,感謝親們昨天給涼涼投的月票,涼涼看到月票,動力多多呀~謝謝呀

第47章 母女二人悲催落水九十八章 報復升級母女都休想逃170章 從容回擊揭開當年過往真相推薦涼涼新文嫡妃策已更新六萬字求宰231章 揭開來歷瘋狂報復編織謊言125章 美人出浴她的男人誰敢侮辱132章 殺夫之仇徹底決裂254章 帝后決裂肆意折磨慘不忍睹213章 蒼翟震怒危難關頭安寧產子第263章 生米成熟飯121章 大夫人的下場被貶爲奴187章 三個女人一臺戲治得服服帖帖126章 鋒芒畢露殺一個不留205章 踏入陷阱揭穿身份當場震怒第62章 臨死託孤不忘算計七十一章 讓反擊來得更猛烈些吧165章 鬧出人命攪得鳳府雞飛狗跳151章 北燕遇故人兩次下馬威153章 挑釁安寧來者不懼198章 當場廢后剜肉之痛最大贏家237章 恨意橫生慘痛教訓刺激的待遇240章 借刀殺人慘死當場她要生了175章 野心勃勃敢威脅她沒門兒九十四章 坦誠相對告訴她心底的秘密七十五章 欠她的十倍百倍償還爽240章 借刀殺人慘死當場她要生了七十四章 赤裸裸的挑釁前世的賬一起算238章 斷子絕孫生不如死慘落她手220章 扮豬吃虎付出血淋淋的代價229章 震撼場面血肉模糊請旨賜婚重磅推薦涼涼新文嫡妃策求支持求收藏第28章 惡毒母女七十章 母女得知安寧死訊大喜199章 血濺當場刺殺皇上用命祭奠180章 驚灩現身出乎意料的結果115章 無限震驚女人的較量七十七章 氣得吐血撞到她槍口上來第64章 發誓要讓歷史改寫第6章 暗地算計131章 刻意勾引算計苟合122章 一紙休書撞見驚天秘密第46章 做賊心虛不懷好意九十九章 徹底失寵被戴綠帽九十章 防不勝防被害小產第26章 記住她了第47章 母女二人悲催落水第30章 大打出手,四夫人小產158章 淪爲笑柄毫不畏懼的宣戰第61章 爲了利益親手殺她142章 新婚之喜洞房花燭147章 安寧身世你只能是我的妻236章 揭穿謊言記憶恢復徹底崩潰115章 無限震驚女人的較量221章 宴會刺殺出乎意料身中劇毒八十章 落荒而逃昔日情人相逢123章 身世秘密狠狠的將她踩在腳下七十一章 讓反擊來得更猛烈些吧九十三章 突如其來的一吻204章 猙獰瘋狂移情別戀決定和離第270章 妙手負傷未知的命運第273章 惡人惡報,悽慘下場!第274章 聯合演戲,對她的愛深入骨髓!151章 北燕遇故人兩次下馬威249章 忍痛割愛自尋死路精妙設計276章 癡情莫相忘全書完八十章 落荒而逃昔日情人相逢171章 做賊心虛父子對戰皇帝吃癟193章 肆意羞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196章 冊封皇后徹底爆發針鋒相對第10章 強制搜身127章 滿門抄斬還雲家清白209章 殘忍報復出其不意置於死地185章 撕破臉皮寧可錯殺也不放過135章 一見鍾情vs毫不留情推薦涼涼新文盛世女皇商求支持七十六章 巧妙算計終於得到天下至寶130章 葬身火海死無全shi267章 吃醋163章 聯合回擊心生殺意救他性命258章 慘不忍睹突然瘋了好戲登場154章 兩個女人的比試讓人震撼230章 親手殺她赤裸裸的威脅203章 心生歹意企圖讓她小產第28章 惡毒母女第34章 將軍凱旋故人重逢七十六章 巧妙算計終於得到天下至寶221章 宴會刺殺出乎意料身中劇毒191章 真心表白狠心下毒手滅門157章 遊街示衆毒到極致的羞辱258章 慘不忍睹突然瘋了好戲登場第7章 蘇琴公子第16章 躺着中槍第31章 幸災樂禍通風報信第29章 試探蒼翟第64章 發誓要讓歷史改寫第275章 驚天消息,堅強面對!232章 激發恨意喪心病狂不擇手段第10章 強制搜身194章 大仇得報鳳傾城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