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許華清,是個面慈心苦的主兒,在老太太面前扮伶俐乖巧可是有幾分本事,又是個心狠的,論起許華濃的手段來,還真就不是個兒。
老祖宗當時肯給許華清鬆口,給她主母的位置,就是看上了這許華清有幾分本事,又比許華濃討喜,許華清比許華濃更適合主母的位置。
天道酬勤,適者生存。
所以,許華濃身患“重病”,鬱鬱而終的時候,許家沒什麼表示,程家也沒什麼表示,若是說有,也應當有,她那夫君好歹也是有幾分良心的,雖說一心撲在朝堂上,但是也能騰出手來,給她口薄棺吧?
倒是那兩個家丁,連着死人的東西都敢奪,也不怕她回身便是奪了性命去?
只可惜,她的夫君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的腹中還有一個胎兒。
如果不是她腹中胎兒,怕是她還能安穩的活下去。
許華濃漸漸的勾了勾脣角,她便是一直覺着,雖說她與許華清並非姐妹情深,但是好歹都是許家出來的姑娘,算是本家,沒想到,許華清居然對她下的去手。
若不是她拖着一口氣,知道了真相,怕是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幸而,蒼天憐她。
混沌之中,竟是又獲得了一次生命來,這是蒼天垂憐,她絕不放過!
許華清,便是瞧着,這一條路,是她們誰走的更遠些!
雜念的心思都摻雜在一起,一時竟是情難自控,卻又聽見前頭有人喚:“四姑娘,老祖宗唸叨您吶!”
好生壓了壓性子,許華濃卻是沒瞧着那丫鬟,擡腳便是進去,那守門丫鬟瞧着尊敬的,待到許華濃進了屋子,卻又是啐了口唾沫:“也不瞧着自己都是個甚麼模樣了,還裝個清高!”
外間出來的丫鬟便是笑她:“你呀,也就這點能耐,有本事進去說去?”
卻又小心翼翼的湊過來,說到:“你可是別說,這四姑娘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啦,聽說大太太一會兒還要帶了四姑娘出門子呢!”
“出門子?”
便聽到看門的小丫鬟笑她:“可莫要胡說,這種好事兒,可輪不到那四姑娘。”
“你便是覺着,是個好事兒了!”外間丫頭橫了一眼這守門的丫鬟,便是小心的湊了回去。
卻是一眼就瞧見,安靜的站在外間和內間中間的小走廊的四姑娘。
“四姑娘,您這是?”
那小丫鬟便是一驚,生怕自己方纔所說被四姑娘聽了去。
“身子骨太涼,怕衝了老祖宗,在這兒暖暖。”
卻是突然聽見四姑娘的聲音,那小丫鬟一愣,還是頭一次聽見四姑娘這樣柔和的說話呢。
以往四姑娘都清冷的像是個什麼似的。
安靜的烤了一會兒火,許華濃拖着衣襬,姿態優雅的走上來,瞧見許華濃進來,屋子裡方纔那股子愉悅的氣氛似乎都僵硬了些許,唯獨瞧見許華清一臉歡愉。
“好些個日子都沒瞧見四妹妹了,可是身上傷寒好了些?”
說着,臉上又露出來難過來:“是姐姐的不對,叫着妹妹受了委屈了。”
許華濃連上掛着些許笑容,姿態甚是好看的做了規矩,老祖宗沒有說話,她就沒有起來。
老祖宗對她還有怨氣。
前些日子,她來給老祖宗請安,卻是在路上碰見了許華清,以及許華清的一個手帕交,那手帕交是個身份不低的姑娘,卻是處處尋了許華濃的茬兒來,許華濃是個清高的性子,卻又桀驁,兩人三言兩語,便是爭吵起來。
事後,自當是她受了罰,老祖宗罰她去了後堂跪着,又是半夜受了寒,一直折騰到現在,說是養病,其實老祖宗也是不怎麼想見她。
許華清瞧了瞧她,見她不答應,也是習慣了她這性子,便是轉身回去磨老祖宗:“老祖宗便是心疼我這四妹妹的,可是捨不得我四妹妹在這兒跪着。”
老祖宗便是寵愛的瞥了她一眼:“就你話多。”
又是眼皮都沒有擡起來一下:“起來吧。”
許華濃便是提了裙襬,禮節做的煞是好看,瞧得人都心裡舒坦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