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說罷,君姨娘冷冷的哼了一聲,臉上滿是興災樂禍的得意神情,還以爲是自己的姿色不夠,入不了容瑾的法眼,所以進了侯府這麼長時間,那容瑾竟是連她看也不看,委屈了這麼長時間,而現在看來,這並不是自己的問題。
“這對我們而言,到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君姨娘輕輕的笑着,隨手挑了一個桃花酥放進了嘴裡,她嘴脣蠕動,慢慢的嚼味着,整個人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盤桃花酥上。
“姐姐說的正是,那清姨娘,以前做姑娘的時候,仗着自己是許家嫡女的身份,又深得老祖宗和老爺的疼愛,便在府裡耀武揚威任憑是誰也不放在眼裡,那時候許華濃不過是區區一個庶女,並處處被她欺負處處受冷落,妹妹我跟在她的身邊可是沒少受欺負,昨天她新婚燕爾,卻獨自一人,獨守空房,這也是正好挫挫她的銳氣,必須要她知道了,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耀武揚威的許家大小姐了,這裡是,侯府處處有規矩的,而他只是一個姨娘罷了。”
君姨娘聽的秋月這樣滔滔不絕地訴苦,不知爲何,竟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原本他是那樣討厭這個秋月。
在她眼裡秋月,不過是許華濃身邊的一條狗,用來替她咬人替他擺平前進路上的荊棘,可是現在卻和秋月,同乘一條船,還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想想還真是有些可笑。
“妹妹受苦了,不過妹妹也總算熬了出來,妹妹國色天香又勤快能幹,這不曾經還是許家的丫鬟,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是侯府的姨娘了。”
君姨娘不冷不熱的安慰着,實際上秋月的姿色已經大不如從前,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君姨娘,前些日子她那樣折騰秋月,秋月的胃早就壞了,如今因爲消化不好,腹部堆積的那些贅肉,讓她的身材大大打了折扣。
“姐姐勿要再說了,這時辰也不早了,你我還是先去了清姨娘那裡再說吧,我猜她現在心裡肯定是恨透了夫人,只要我們三個人結盟,假以時日必定能讓三房改頭換面,那個時候,沒有了許華濃,夫君自然會雨露均沾。”
君姨娘點點頭,兩個人稍作收拾便出門了。
“還不快去於你家主子說了,君姨娘和秋姨娘來了。”
許華清門口,兩個人巧笑嫣然,落落大方,秋月貼己的丫鬟朝着清姨娘的人吩咐的一聲,兩人相顧一笑便朝着裡面走去。
“姨娘,秋姨娘和君姨娘來了。”
許華清原本在撥弄花草的手怔了怔,神色突然一緊,這君姨娘和秋姨娘是來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爲嘞昨晚上的事情來看了自己笑話,還是因爲自己初來乍到,她們要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自己認識認識身份。
許華清眉頭緊鎖,真是一點也不想見她們兩人,只是沒辦法,自己畢竟初來乍到,哪裡敢擺這樣大的譜,人家屋檐下不得不得不低頭。
“倒是好奇了,這兩個人來是做什麼?”
許華清說着,隨手抓了一朵花,手指用力的碾碎扔在了地上,與其說她現在對許華濃恨得牙癢,還不如說她更恨了這兩個人。
都是姨娘卻如此狗仗人勢,自己好歹也是堂堂許家嫡女,這婚禮怎麼辦的如此寒酸,這分明便是打準了要看自己的笑話。
“奴婢不知,只是看君姨娘和秋姨娘的模樣,倒不像是來着不善,兩個人歡喜的很,像是來看望姨娘,與姨娘拉拉家常的。”
看望,拉拉家常?
聽丫鬟這樣說,許華清不禁冷笑了一聲,就昨日才結了仇怨,今日到底是有什麼家常好拉的。
“到真是可笑,自己家事情做得過分了,如今又裝作姐妹情深的模樣,難不成是男是女,當我傻子。”
許華清搖搖頭,這外面立着的,自己不管無論如何,都是要叫一聲姐姐的,倘若是有天大的恩怨,自己這樣避而不見到底是不合適的。於是她便理了理衣衫,換了副歡喜的表情,迎了出去。
“二位姐姐怎麼來了,這倒是妹妹的不好了,今天忙了一天也沒時間去逐一拜訪,還勞煩姐姐來,真是該打!”
君姨娘和秋姨娘笑意盈盈的看着許華清,溫和如水的目光,像是姐妹情深,可越是這副模樣,許華清心裡便恨得越深,昨兒夜裡,新房門口那幾個丫鬟婆子的話,她許華清現在還是歷歷在目。
“妹妹說這話便是見外了,姐姐知道妹妹昨天才剛剛嫁過來還有些許的不適應,今日又要忙着應付老祖宗,夫人,哪裡還有時間和我倆說說話,可惜偏偏姐姐又想念妹妹,這纔不請自來,和秋姨娘一同來看望了妹妹。”
君姨娘說着,秋月在旁邊也是淡淡的笑着,兩個人哪裡知道,許華清現在心裡對自己,竟是恨得牙癢癢。
“二位姐姐客氣了,這路途遙遠,天氣又偏偏燥熱,姐姐快快屋裡請,妹妹吩咐人去做了涼茶來與二位姐姐喝着。”
君姨娘和秋姨娘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跟在了許華清的後面回了屋,窗臺上擺放着那盆紫堇,它殷紅的花瓣被揉碎,還帶着些新鮮,看來是剛剛的事情,秋姨娘給了君姨娘一個眼色,目光落在了那盤子紫堇上,兩人不禁都有些納悶。
又看了看許華清的手指,果然不錯,她的手指上還泛着殷紅,看她這模樣,像是剛剛有了什麼事情,特別生氣,這纔不憐香惜玉,將那個剛長出來的花瓣給揉碎了。
“姐姐快坐,妹妹這就給姐姐斟茶。”
許華清輕輕的笑着,她動作優雅,落落大方的給兩人斟了茶,君姨娘和秋姨娘臉上原本歡快的笑容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許華清竟是絲毫沒有察覺,她纔不管這兩個人來做什麼,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她又背靠大樹好乘涼,才懶得去猜這兩個人的心思。
“妹妹真是好興致,只是妹妹如何不問,姐姐這大中午的,是有了如何事情?”
許華清眸子動了動,而後竟大笑了起來,君姨娘和秋姨娘看着,只覺莫名其妙,一時之間氣氛尷尬了許多。
“瞧姐姐說的,姐姐剛纔不是說,瞧着妹妹新婚燕爾,今日也沒來看了妹妹,別是來看我妹妹,與妹妹拉拉家常的麼?”
許華清一句話,竟是把兩人說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本來已經謀劃好的事情,現在卻被這麼一笑,給亂了心思。
君姨娘有些擔憂的看着秋姨娘,這許華清本來就是不歡迎她們的,如若不是這樣,也不會拿了窗臺上那盆自己來撒氣。
可這更是讓兩人想不通,如若是說恩怨糾纏,歸根結底還是有的,卻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再者說了,現在同爲侯府姨娘,想來事情過去了那麼久,許華清還不至於如此的小心眼子。
“妹妹說的是,不過這次來,姐姐,還有些別的事情。”
秋姨娘之話纔剛剛說出口,正要說事情,便被君姨娘給攔了下來,秋姨娘突然覺胳膊一緊,君姨娘衝着她使了眼色,她這才明白了君姨娘的意思,也便不再說了。
“哦,那姐姐便是吩咐吩咐,有什麼事情需要交給妹妹去做?”
兩人之間的眼神交匯許華清全部都看在了眼裡,這麼一來她便是更加堅信,昨天的婚禮,便是兩個人故意給她難堪。
“這妹妹不是初來乍到嗎?姐姐便想來看看妹妹這裡還缺了些什麼,還需要些什麼,這待會兒一併給妹妹製備齊了。”
君姨娘這樣打圓場,許華清卻是絲毫不領情,君姨娘和秋姨娘的來意,她已經猜出了大半,倘若不是昨天的事情,她或許是會答應的,只是若是這樣容易妥協,自己以後在侯府,還如何立足,即便是日後許華濃不在了,自己要做了夫人,也不是那樣簡單。
“姐姐真是客氣了,這天氣如此燥熱,便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罷。”
許華清淡淡的笑着,模樣明亮輕快,又帶着些意味深長,一時之間,君姨娘話咽在喉嚨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秋姨娘心直口快,見兩人誰也不說話,在打着太極,便是按捺不住了,她嘆了一口氣,那是君姨娘不想說的話,她竟是脫口而出。
“妹妹,這說到底你我三人都是侯府三房的姨娘,這上頭還有一個夫人,無論如何說了你,我纔是同道中人,這纔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這夫人一直霸佔着夫君,在,侯府裡耀武揚威,倘若再這樣繼續下去,侯府裡哪裡還有你我的容身之地。”
秋姨娘眉眼輕佻,脣紅齒白,她說話時分,許華清分明從她眸中看出了幾分刻薄和狠厲,到不愧是跟了許華濃這麼多年的人,心狠手辣,精深刻薄倒是有一手的,只不過到底是小門小戶丫鬟出身的,比不上這些姑娘的家教良好,倒是不識大體的。
君姨娘只是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一邊順手拿了那杯涼茶,慢慢的斟酌着,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心二用。
“姐姐說的極是,妹妹也是這樣想的,這麼說來姐姐是有了對付良策?”
許華清淡淡的撇了君姨娘一眼,她從來不把什麼秋月放在眼裡,這秋月以前是許家的丫鬟,在她眼裡永遠都是,只是那君姨娘倒是有些本事。
“這不才找了妹妹,共同商量良策。”
秋姨娘這話一說,許華清剛纔還有些放光的眸子,立刻變得清冷了許多,秋姨娘一時也覺自己似乎是招架不住,她看了看旁邊漫不經心的君姨娘,也不知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