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吳姑娘纔是話音剛落,便聽的一聲脆響,許華濃翠手落在了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嬌小的臉龐被印上了通紅的指印。
那吳家姑娘擡起頭,這巴掌她絲毫不詫異,許華濃是個什麼身份,豈容別人這樣說了閒言碎語去。
“果真是胡言亂語,”許華濃微微低眸,眸中光亮熠熠生輝,笑靨如花,卻震的吳家姑娘怯了好幾分,若是可以逃,她定然是會使出渾身解數。
“這人死了豈有魂魄奪命之道理,你休要妖言惑衆,毀本夫人清譽,本夫人勸你最好將剛纔所欲之事娓娓道來,如若不然,定要你屍骨無存。”
許華濃說話時,眸中凌厲讓吳家姑娘擡不起頭,她柳眉緊鎖,愁容不展模樣,真是不像撒謊,許華濃不禁一震,究竟是誰,非要這般裝神弄鬼,至自己於死地。
吳家姑娘只是低着頭,一枝梨花春帶雨,許華濃便也不再多問,想來這姑娘,說的倒也並非虛造,也便擡了腿朝林子外走去不再追究。
“容家妹妹,依姐姐看來,這事有蹊蹺。”
那夫人三兩步朝着許華濃追了上來,神色肅穆模樣讓許華濃不禁犯起了嘀咕,這若是尋常之人,遇這般事便是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像是身後那些夫人姑娘們,也是紛紛不敢上前,這夫人倒是好生的大膽。
許華濃嘴角凝笑,花容月貌卻並不十分自然,越是那樣傾國傾城,卻越是讓那夫人覺得陰冷了幾分。
“姐姐倒是何出此言,可是有何化解之法?”
只見那夫人變了臉色,眸中深邃像是匿了故事,倒也是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半天光陰,那姑娘和夫人們閣樓門口,擺上了香案燭臺,月色清涼,頗有冷月葬花魂之感,許華濃與那些姑娘們,立在屋裡,卻也只覺陣陣陰風,讓人心裡不快得很。
幾個皇子立在門口,與容瑾並肩,這二皇子倒是還好,畢恭畢敬之模樣,倒是那大皇子,昂首挺胸,眸中滿是不屑。
他眼角寒光落在許華濃身上,許華濃驟然覺得頭皮發麻,容瑾繞過去,一把溫柔,將許華濃攬入懷中,她安然一笑,便是覺得竟是天塌了,也沒什麼所謂。
“這茅山道士,大概是不靠譜的,竟讓本皇子一干人等,這樣在陰風中等着他,待他來了,若是隻一身空本事,那本皇子定是要剝了他的皮去,祭奠那柳家姑娘。”
大皇子說罷,目光落在了許華濃身上,只是一秒,變回過神來,眉頭緊鎖,眸中匿了故事,這婦人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竟能在皇宮之中興風作浪,,這等的歹毒手段,要害了她去,他竟是不信,這世上,還真有鬼神之說。
正如此思慮,門口丫頭匆匆跑進來,眉間透着些許欣喜,畢恭畢敬的行了禮。
“回大皇子,那茅山道士來了。”
只聽得大皇子冷哼一聲,對那茅山道士,嗤之以鼻,清冷的眸光穿過無邊黑夜,那個角度像是看見了樹林深處那柳姑娘的冤魂去。
“只便喚了他進來罷,不過雕蟲小技,裝神弄鬼。”
那丫鬟纔剛下去,一會功夫,便一個身着八卦黃袍之人,手持拂塵裝了幾分模樣,看面容,竟是個油頭粉面之男子,不似道士那般的沉穩,眉角多了幾分狡黠。
“怎麼是你這般個油頭道士,你家那師傅竟是怎麼一回事?”
二皇子這般問,他倒也是不急,上前幾步,行了禮,那恭敬的姿勢,倒是做的很足,擡起頭來,見他面容俊朗,倒也是沒什麼厭惡之情。
道教禮節,居士拱手,以右手握拳,左手蓋於右拳上,下起膝,上齊眉,爲一揖,不合十。與人相見,一手持物時,則出一手,屈食指爲禮,口稱無量觀。蓋無量觀有爲人祝福之意,可這道士,分明是行的那俗人禮套。
這倒是奇怪,分明是久居深山之道士,卻爲何對豪門之禮儀如此之精通,他身上也竟是沒有那深山中的清明,倒是多了幾分市井。
許華濃如此想着,這道士,定是有問題,她目光灼灼,落在了出主意那夫人的身上,那夫人倒是平靜,這平靜,怕是假的吧。
看來這道士,並非那深山中人,定是哪裡豪宅裡的關門師傅,瞧這模樣,倒也是個好色的,若是說是哪個夫人相好的,也有理據,而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這宮中,已有人恨毒了自己,要自己非死不可,竟是不知那夫人是何來路,竟也如此的這般加害於自己。
“師父前日裡染了惡疾,重病纏身,不能前來,還請二皇子勿要怪罪纔是,”
二皇子微微頜首,那道士便走向了案臺,每走一步,都似乎是讓許華濃瞧見了她的下場,這冒牌道士,似乎是誰人算計好了,來送她上黃泉之路的。
“民婦容許氏,倒是斗膽請教師傅清修之地。”
許華濃說罷,那但是緩緩擡起頭,那目光甚是污濁,竟也被那許華濃的嬌豔之態吸引,看的許華濃生生的紅了臉。
“貧道有禮,貧道本是在不遠處那茅山清秀,幾年前,承蒙張大人愛惜,在府中久居,保一方風水,去年滿月,纔回到師父身邊,伺候茶水。”
張大人?
許華濃突兀想起,可是那張家姑娘家裡,若真是這般,那姑娘懂得那引蛇之術,倒也是情理之中,難怪那天馬車之上,她竟是那般的鎮靜,一眼便是瞧見了自己香囊之奧秘。
“夫人,正是我家。”
那張家姑娘突兀出來,衝着那道士微微一笑,與那道士目光擦過,像是故友重逢般,卻是礙於男女之別,只是淡淡的目光擦過而已。
“原來是這般,張家姑娘家中有高人,這麼一來,丟了那香囊,救得了我性命,也是情理之中。”
剪不斷,理還亂。
許華濃這才知道,這事情從頭到尾,便是一場陰謀,這些看似乾淨的人兒,之間有着千絲萬縷之聯繫,而這交點,竟是自己。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整個身子酥軟,靠在了容瑾懷中,那張家姑娘恭敬點頭,退了下去。
“月色不早了,師父還是快些開始罷,免得擾了姑娘和夫人們的休息,明日還有明日之事。”
容瑾目光凌厲,他感覺出許華濃對這道士的抗拒,隱約之中,卻又嗅到了些許火藥味道,這場女人的戰爭,許華濃,怕是九死一生了。
只見那道士走到案臺之前,面色一變,猙獰萬分,拂塵在空中飛舞,他嘴裡默唸着什麼咒語,整個人也隨之擺動起來,倒是動作漂亮十分。
站似鬆,臥似弓,氣勢倒是有幾分哄人,忽而一陣陰風吹來,人羣被迷的睜不開了眼,只聽得不遠處,那琴聲又是響起。
不算是絕,卻穿透力十足,像是穿過天空海洋,直指心臟,讓人聽了心如刀絞,聽得那道士變得轟鳴,對着墨潑之蒼穹,喊着那正義之詞。
“究竟是何方妖孽,死期已然十日有餘,不去投胎,在這裡做一些腌臢害人之事,若是還不知悔改,便待貧道收了你那陰曹地府十八層地獄,受非人之苦。”
道士說罷,手中拂塵在如墨蒼穹劃過一道金光,震的那邊一陣的風聲作響。
只聽得那道士冷笑一聲,人羣便也睜得開了眼睛,只見不遠處樹林,狂風作響,雷聲轟隆,那樹林之樹也是大搖大擺之姿態,許久,只聽見一聲尖叫,那風聲和雷聲,也便停了。
這尖叫?
對,是柳家姑娘,她像是被什麼撞到一般,叫喊聲痛不欲生,駭人聽聞。人羣之中議論紛紛,別說女人們嚇破了膽子,便是二皇子和大皇子,也是面色慘白,尤其是大皇子,他兩眼放光,神情慌亂的躲在那道士身後,畏畏縮縮,哪裡還有了皇子威風。
“你們這羣蛇蠍心腸的人,害的我慘死還不夠,如今還請了這道士,便是要我魂飛魄散,不得投胎了,也好,那我便與你們同歸於盡便是。”
樹林之中傳說柳姑娘聲音,她似乎是被這道士傷的不輕,惱羞成怒之中,想要和這裡的所有人同歸於盡,許華濃暗暗聽着,她究竟,還是不大信,那真是柳家姑娘之魂魄。
“夫君,這事蹊蹺的很。”
許華濃壓低了聲音,附在容瑾耳邊,容瑾大手攬過許華濃肩膀,卻覺她渾身冰涼,想來許華濃何曾這樣怕過,不由得心疼起來。
“管它何事蹊蹺,我便是會護了夫人一世周全。”
一層暖意從許華濃心底盪漾開來,這一世,得了容瑾擁護,便也是三生有幸,她倒也不是不信那鬼神之說,這世上,本來就是有很多事情是無法解釋的,比如鬼神,又比如重生。
罷了,那樹林之中,又是涌起一陣狂風,力道似乎是更大了許多,狂風猙獰,月色淒冷,照在臉上,如死灰一般,讓人望而生懼。
“你們就等死吧,我不好過,也不會讓你們好活,我要你們陪我一起,魂飛魄散。”
這氣勢,確實是哄人,只見那道士眉頭一皺,暗叫一聲糟了,待她拿起拂塵正要奮力還擊之時,整個人已然被那陣勁風吹倒,他倒在大皇子腳邊,嚇得大皇子腿一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手還死死的拽着的那道士的道服。
“師父,師父,快起來,快起來啊,你若是能幫本皇子降伏了這女鬼,換得本皇子平安無事,本皇子大大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