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萬英高興的臉,任靜姝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
“萬老師,我剛纔真的跳得好嗎?”
“當然啊,你沒聽見艾老師對你的評價嗎?”
任靜姝抿了兩口水,纔在對方期待的眼神中慢慢開了口,“其實我都想不太起來剛纔跳了哪些動作,我就是放空了自己,什麼都不去想,想到哪跳到哪。”
也許,表演最好的狀態,就是忘記自己是在表演,也忘記自己是在舞臺上,忘記臺下的觀衆,忘記一切,只全身心的投入到舞蹈的世界。
這是她的領悟和啓發,也不知道對不對。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表現方式,或許,你剛纔的狀態就是最適合你的表演狀態。這樣,你再跳一段我看看。”
聽了舞蹈老師的話,任靜姝便像剛到練舞室時一樣,漫無邊際的踱了一圈,找到那種放空的狀態後,腳尖輕點開始做動作。
“不錯,雖然感染力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但比你平時還是好了很多。”
任靜姝虛心受教。
其實她自己也能感覺得到,這一次她沒有做到完全的忘我,她太急於想要老師面前展現,呈現的結果反而不盡如人意。
不過沒關係,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短板,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
這一點,萬英自然也看得清楚,她的由衷鼓勵任靜姝不要氣餒,好好努力,爭取在全舞賽上取得一個好的名次。
“……艾老師是首次當全舞賽的評委,據她說,她有意在這屆的全舞賽上選兩個優秀苗子收做學生。你要是能拜她爲師,別的不敢說,進中央歌舞團肯定是沒問題的。”
進入中央歌舞團,無疑是每一個藝術生的夢想。
該來的總是會來。
下午放學,任靜姝回到家,任父和任母、以及任盈瑩都坐在客廳裡,儼然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式。
“任……”
不等任母發難,任靜姝就出聲打斷了對方,“爸,媽,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今天練舞的時候碰到艾青艾老師了!艾老師看了我的舞蹈,說我很有潛力,很期待我全舞大賽上的表現。”
任母已然忘了自己原本是要訓斥任靜姝,“真的?艾老師還說什麼了?”
“十月份的全舞大賽,艾老師也是評委之一,而且會從中挑選優秀的苗子收作學生。萬老師讓我把握住機會,好好表現,爭取能被艾老師選中。”
“那太好了!”
任母很是激動,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得和藹起來,連早上被任靜姝頂嘴的事也都不計較了。
“靜姝,你萬老師說得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一會給你們班主任打電話,以後自習課你就不上了,先專注練舞。”
任靜姝沒有拒絕。
她剛摸到了一點門道,也想多花點時間練習和揣摩,至於落下的功課,她可以在練舞練累了的時候抽空學習。
她今年高三,目標學校是首都舞蹈學院。
如果她能在全舞大賽上獲得前三,就能直接被首舞破格錄取,否則就只能參加明年一月份的藝考。
看母女倆說得熱火朝天,任父也沒吱聲。
相比起繼女的前程,別的都可以暫時放一放。
可任盈瑩怎肯罷休,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和欺負,就等着任母任父好好收拾任靜姝給她出口惡氣呢。 “媽,你能不能先不要扯別的,姐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打你。你看她下手多狠,嘴皮都給我打破了,身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任靜姝朝她走來。
中午的捱揍經歷給了她極大的陰影,一看到任靜姝靠近就怵得慌,生怕又被揍,於是連蹦帶跳的躲到任父身後。
“你想幹什麼?你還想打我不成?當着爸媽的面你都敢這麼囂張……”
“對不起。”
任盈瑩彷彿被捏住了嗓子一般卡了殼。
“你,你別以爲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
任靜姝看着她,“當然不能,因爲你也得跟我說聲對不起。你私自翻我書包,偷走我的私人物品,我打你是爲了你好,想讓你長個記性,你不是三五歲的小孩子了,應該懂得尊重和禮貌。”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任盈瑩直接被任父按頭逼着向任靜姝說了聲“對不起”。
風波就此平息。
但任母和任父卻都沒有消停。
一個打電話給服裝公司,準備給任靜姝再加訂一套表演服,有備無患。一個交待保姆,多給任靜姝做一些增強體力和骨骼的補品,反而任盈瑩這個“受害者”無人理會。
生了半天悶氣,見沒人理會她後,氣不過的跑到樓上,大力拍開任靜姝的房門。
“你是不是撒謊騙爸媽的?你根本沒見過艾老師吧?像艾老師那樣的大人物,演出和工作多得不得了,怎麼有空閒來奉城,又恰巧被你碰見,還誇你跳得好?
“我呸!任靜姝,你可真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要不是媽託關係找人情,你連參加全舞賽的資格都沒有!就你這爛水平,就算真到了艾老師面前,人家恐怕都不想多看一眼,嫌辣眼睛呢!”
任靜姝並不生氣。
從小到大,任母發脾氣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比這些難聽一百倍。
同學經常在背後議論她性格冷漠,對什麼都不在意,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可如果她不逼自己變成這樣,她早就崩潰了。
“說我撒謊,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沒證據就滾遠點,別來惹我。”
對,證據!
只要她找到證據拆穿任靜姝的謊言,任靜姝不死也要脫層皮!
盯着被甩上的門,任盈瑩說不出的興奮和激動,彷彿看到了任靜姝被鞭子抽打的場面。
別問她爲什麼這麼討厭任靜姝,問就是天生看不順眼。
她本來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直到任靜姝進入了她的生活。
任靜姝比她漂亮,比她勤奮,各方面都比她出色,將她襯托得一無是處,還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寵愛。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任靜姝和平共處,除非任靜姝滾出這個家,滾出她的生活。
第二天。
設計師上門爲任靜姝量尺寸時,順便將之前訂做好的表演服帶了過來,讓任母看看是否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此時的任靜姝還在練舞室練舞,要一個小時後纔回家。
任盈瑩打量着華美的演出服,計上心來,“媽,不如我們去練舞室吧,讓姐穿這套演出服跳一段,看看她的舞是不是真的大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