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到底出啥事了啊,你跟裴颺吵架了啊?”
看沈明珠失魂落魄的模樣,沈朝北心裡很是着急。
看沈明珠不願說,杜娟忙推了丈夫一把,用眼色示意他出去追裴颺。
沈朝北會過意,拔腿就往廠門品跑。
杜娟扶住沈明珠,開口寬慰,“沒啥事,兩口子過日子難免拌嘴……”
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廠門外傳來沈朝北的聲音——
“裴颺,你站這幹嘛呢?”
沈明珠第一時間朝着廠門外走去,杜娟和沈紅梅也下意識跟上。
來到廠門外,就看到裴颺腰身筆挺的杵在食品廠木牌旁,像一棵白楊。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沒走,沈明珠心情忽然就變好了些。
看到她出來,裴颺把頭微微偏向一邊,不跟她的視線對上。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此時此刻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孩子,傲嬌中透出受傷。
沈明珠心尖發酸,張口想說什麼,喉嚨卻脹得厲害。
沈朝北就跟瓜田裡的猹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你倆爲啥吵啊?掙錢了還吵啥啊?是嫌錢掙得不夠多吶?”
“明珠,裴颺,有話好好說,我們就先進去了。”
杜娟說完,一手拽着丈夫,一邊招呼沈紅梅回去了廠裡。
門口只剩下夫妻倆。
一陣沉默後,沈明珠主動搭話,“你怎麼沒走啊?”
裴颺轉過頭,“你很失望嗎?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你氣走了?”
“我沒那麼想。”
看他氣得不輕,沈明珠上前扯着他袖子晃了兩晃,“好啦,別生氣了。”
裴颺盯着她看了幾秒,反手拽住她手腕子就要走。
沈明珠猝不及防,踉蹌了幾步纔跟上,“去哪啊?”
“回家。”
“我包還沒拿。”
裴颺停住腳,語氣硬梆梆的丟下“你在這等着,我去拿”,然後就轉身回了廠裡。
沈明珠瞅着男人氣鼓鼓的背影,脣角忍不住揚了揚。
廠裡,沈朝北、杜娟和沈紅梅正小聲嘀咕着兩口子吵架的事呢,看到裴颺一個人回來,不見沈明珠,沈朝北立刻詢問:“小妹呢?”
裴颺在沈明珠脾氣硬得就像石頭,但面對沈朝北這個大舅子卻恢復了往日的穩健。
“大哥,大嫂,我跟明珠有點事先回去了,廠裡邊你們照看着點。”
沈朝北想說話,被杜娟率先接過話,“行,沒問題,你們回去吧。”
交待完,裴颺進辦公室拿上沈明珠的提包,並檢查了下文件櫃和保險箱,確認是鎖好的才走了。
等他一走,沈朝北立刻納悶的跟自家媳婦嘀咕,“早上都好好的,咋就忽然吵起來了呢?”
杜娟白他一眼,“有啥好稀奇的,誰家過日子不拌嘴的?”
沈紅梅附和:“夫妻牀頭打架牀尾和,等明天兩個人來廠裡上班,指定又恩恩愛愛了。”
聽兩人這麼一說,沈朝北撓撓頭,放下了擔心。
……
儘管裴颺一句話都不跟她說,只留給她冷漠的背影和後腦勺,但看着被他掛在肩上,被他高大身形襯得像玩具一樣小巧玲瓏的揹包,沈明珠心情顯得很好。
“裴颺,你走慢點,我跟不上了。”
裴颺依舊沒理她,但卻放慢了速度。
沈明珠嘴角微揚,快走兩步與他並肩,主動挽住他胳膊,“你到底在氣什麼嘛,你說說看。”
裴颺瞥她一眼,冷着語氣反問,“你覺得我在氣什麼?”
沈明珠眨了眨水亮的杏眸,“氣我分給你的股份太少了?那不然我多分一點,分一半給你?”裴颺一把將她的手扒拉開,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沈明珠,你不氣死我不罷休是吧?你想活活氣死我,好換個新男人嗎?”
沈明珠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是,我沒有。”
“那你就少說屁說來氣我!”
是真氣狠了,粗話都出來了。
沈明珠瞅着他,“那你想好了,真不要?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裴颺冷笑,“你以爲我辭掉工作,進你的食品廠,是貪圖你那破股份嗎?誰稀罕你的破股份!誰稀罕!?”
看他氣得都快點着了,沈明珠連忙順毛捋,“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以後都不提這事了,好嗎?”
裴颺哼了聲,擡腳就走。
沈明珠下意識跟上,無奈男人腿長太多,步子邁得又快又急,她追得很是辛苦。
“你走慢點,我都說了不提這事了,你怎麼還生氣?”
“沒人哄,氣消不了。”
行,她哄。
“你把包給我。”
裴颺將提包遞給她。
沈明珠從包裡摸了出一顆金燦燦的費列羅,遞過去。
裴颺瞅着沒接,“啥玩意?”
“巧克力。”
說着,沈明珠剝掉錫薄紙,將巧克力球喂到他嘴邊。
裴颺盯着黑乎乎的費列羅,眉頭緊皺,“你確定這玩意是糖,不是泥巴?”
“是甜的,吃了糖就不要生氣了喔。”
裴颺哼了哼,張口咬了一半進嘴裡。
沈明珠看着手裡剩下的半枚費列羅,以爲男人是故意給她留的一半,剛要送到嘴裡就被攥住了手,“別想偷吃我的糖。”
“……”
狗東西,還知道護食了。
沈明珠沒好氣的把半枚費列羅遞給他,“給你。”
“餵我,啊。”
看着男人得瑟的張開大嘴,沈明珠狠狠往裡一塞。
“咳咳!你想謀殺親夫啊!”
看她不搭理的往前走,裴颺兩步追上,“生氣了?你怎麼這麼小氣,行了,我讓給你吃。”
說着就掐着她下巴,要把嘴裡的半顆費列羅喂她,被沈明珠沒好氣的一巴掌拍開。
巧克力進嘴裡就融化了,裴颺自然不可能真餵給她吃,只是找藉口跟她逗趣,自己給自己臺階下罷了。
……
回到家剛好是飯點,現煮飯有些來不及,好在冰箱裡面前幾天包的餃子。
煮上一大盤餃子,配着蛋花湯,簡簡單單便是一餐。
“媳婦。”
正吃着餃子,忽然聽到裴颺喊她,沈明珠擡眼,“怎麼了?”
裴颺看着她,神色是她沒見過的認真,“我知道古往今來,夫妻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我也知道你在顧慮什麼。”
“問題也在我,是我沒提前把話跟你說明白。外人怎麼樣我管不着,但在我這,我認定了你,這輩子就是你,不會有別人。”
“我們打個賭吧,就賭我裴颺這輩子不會變心。如果我輸了,當我活該,我絕不怨你。所以,你以後也別再跟我談什麼利益保障,我用不上。”
望着男人俊朗立體的眉眼,沈明珠心裡只想到一句話——
你若不負我,我定不會讓你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