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男人是在故意賣慘,但沈明珠還是無法控制的心軟妥協了。
“好吧,那你說,我聽着。”
“我們去牀上說。”
沈明珠:???
對上沈明珠一副“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想找死”的涼涼眼神,裴颺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們去牀上躺着說話,只說話,我保證不幹別的。”
見沈明珠一副“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的表情,裴颺直接撩起上衣。
“你看我這身板,就算想幹啥也是有心無力。”
沈明珠盯着男人平坦消瘦到皮包骨的小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我的六塊腹肌沒了?
站在裴子珩的房門口,看着光禿禿的牀,沈明珠回頭同男人抱怨,“連個枕頭都沒有。”
“我去拿!”
看男人輕手輕腳的擰開主臥室房門,貓着腰狗狗祟祟潛進去的背影,沈明珠不由暗笑。
爲了不吵醒牀上的裴子珩,裴颺走得比戰場上過雷區時還要小心翼翼,也沒開燈,藉着窗外的月光先將自家媳婦的被子枕頭打包裹起,又繞到牀的另一邊將枕頭拿上,卻故意沒拿被子。
拿完東西,裴颺轉身輕手輕手的走出房間,關上門,如釋重負。
在房門被咔嚓關上的瞬間,牀上的裴子珩重重翻了個身。
次臥裡,沈明珠看到放在衣櫃邊的行李還沒整理,便順手整理起來。
也談不上整理,衣服都是疊好的的,只需要分門別類放進衣櫃裡就行。
裴颺抱着枕頭被子進來,看到正替他整理行李的媳婦,心裡美到冒泡。
等沈明珠整理完行李,裴颺把枕頭和被子也鋪好了。
看到牀上只有自己的被子,沈明珠瞅男人,“你的被子呢?”
“被兒子壓住了,我怕吵醒他就沒拿過來。”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不過,沈明珠轉身就從衣櫃裡拿了一張新的薄夾被,“你蓋這個吧。”
裴颺眼睛瞪得有牛眼那麼大,“哪來的?”
“你姐給的,棉紡廠的內部福利,比外面的便宜兩塊錢,她幫我買了一條。”
“……”
兩塊錢!他缺那兩塊錢嗎?
……
和媳婦睡一個被窩的美夢破碎後,裴颺沒再搞幺蛾子,老老實實的蓋着新被子和媳婦聊起他在海上參加搜救的經歷。
對於遭遇到的危險,裴颺並沒有詳說,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帶過。
可即便他不說,沈明珠也能猜到他這次的經歷必定是兇險萬分,身上的傷,瘦弱的身體,蒼白的臉色,足以說明一切。
不過他人已經平安回來了,他不願說,她也不想過多深究。
“那泰安號的搜救工作就這樣結束了嗎?”
“嗯。”
裴颺深邃的臉龐上流露出悵然和傷感,“失事地點方圓近千里的海域都找過了,再找下去也只是無用功。”
甚至還差點搭上他和整隻搜救分隊。
如果不是天公作美下了一場暴雨,如果不是有一艘偏航的貨輪恰好經過那裡,他真的就要留在太平洋上了。
“明珠,我申請調崗了。”
林富國的原話是讓他回來跟媳婦商量商量再決定,但裴颺會聽就怪了。
經歷過生死,他現在什麼事業前途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他嬌嬌軟軟的媳婦,只想守着媳婦好好過日子,哪也不去。
沈明珠很意外的看着他,“什麼時候?”
裴颺也在看她,眸色很溫柔,“這次回來我就不走了,以後都會在這邊工作。”
對於男人調崗的事,沈明珠心裡是高興的,嘴上卻不忘調侃,“你不是說熱愛海員這份職業,喜歡身處大海的感覺嗎?爲什麼突然又放棄了?”
“因爲以前不懂事,不懂你對我的擔心和不捨。”
“誰擔心不捨你了,你不在我跟兒子每天過得不知道多快活,老公不在家,月月掙錢給我花,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沈明珠邊說着邊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間盡顯嬌媚風情,裴颺心頭就像被撩了一把火苗蹭的一下就燃了。
他翻身覆在沈明珠上方,深邃的眸就像要將沈明珠吸進去。
沈明珠被他的動作搞得緊繃又緊張,“你幹嘛?”
裴颺低頭含住她的脣,以實際行動讓她知道他想對她做的事。
——沒有洞房之分界線——
餐桌前。
裴子珩一邊睡眼惺忪的揉眼睛,一邊往他自己的房間看去,“媽媽呢?”
裴颺把拌好香油和蔥花的雞蛋羹放他面前,“你媽還在睡,快吃,吃完送你去上學。”
裴子珩盯着碗裡的雞蛋羹,雪白小臉生無可戀,“我不要蔥,而且媽媽都是拌的豬油。”
“……放了蔥花和香油才香,不信你吃一口。”
“我不要,我就要拌豬油的。”
“……”
裴颺拿了個饅頭塞他手上,“吃饅頭吧。”
裴子珩鬱悶的瞪着他,臉頰鼓得就像小河豚一樣。
裴颺看他這樣,忙擡手揉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好聲好氣的哄道:“爸爸以後都不放蔥了,給你拌豬油。”
裴子珩這才滿意的抱起饅頭啃。
吃完早飯,看裴子珩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裴颺乾脆抱着他出門。
剛出門就遇到同樣出門的馮慧英。
看到裴子珩蔫頭耷腦的靠在裴颺肩上,馮慧英笑着打趣:“呀,子珩還沒睡醒呢?這年紀的小孩就是貪睡,跟小豬崽一樣。”
裴子珩不服氣的擡起小腦袋,“我不是貪睡,是被我爸媽吵的,一晚上這個房間那個房間折騰來折騰去,吵唔唔……”
裴颺的大手就像一片抹布直接將裴子珩整張臉都給捂得嚴嚴實實。
“小孩不懂事,瞎說八道。”
馮慧英揶揄,“裴颺,可得注意點身體喲。”
裴颺禮貌不失尷尬的點點頭,抱着兒子匆匆下了樓。
出了家屬院,裴颺本想教育兒子兩句,以後不要亂說話,結果轉頭髮現兒子趴在他肩上已經睡着了。
他眸色柔和下來,下意識將兒子摟緊了些。
快到學校時,父子倆遇到了裴子珩的班主任歐麗婭。
得知裴颺的身份,歐麗婭和他簡單聊了聊裴子珩在學校的學生情況,之後主動從裴颺手裡接過了送裴子珩去學校的任務。
歐麗婭沒有牽着裴子珩走,不是她不想牽,而是裴子珩不願意。
裴子珩牽女人只牽自家媽媽。
快到學校門口時,歐麗婭忍不住回頭朝裴颺高大挺拔的背影望了兩眼。
“子珩,你爸爸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海員。”
“那你的親生媽媽呢?”
裴子珩仰起漂亮雪白的小臉,認真說:“歐老師,我只有媽媽一個媽媽,比親生媽媽還親。”
歐麗婭笑笑,嘴上沒再說什麼,心裡卻暗嗤:這農村女人還挺有手段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