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此謝家英可沒少給阮明心寫信訴苦,阮明心知道謝家英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甜着呢,餘生有個喜歡自己,且自己也喜歡的人陪着一起走,這纔是真正的幸福,這恩愛秀得羨煞旁人。
“都好,千仞山一切如常。”
“三師兄那個妻奴,連今晚的宴都不來了。”阮明心嘆道,自從有了媳婦兒,三師兄眼裡就沒有其他人了,連今晚這等重要的宴都可以丟下。
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炙熱的目光盯着自己,阮明心擡頭,正見阮琳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被發現後又匆匆收回。
阮明心蹙眉,習武之人本來就比較敏感,阮琳琅在打什麼主意?驀地,阮明心想起在酒樓阮琳琅與那男子的對話。
一個阮琳琅而已,能折騰出什麼浪花,如果敢犯到她身上,那她也不會對阮琳琅手下留情。
“怎麼了?”坐在阮明心身邊,阮明心的一舉一動傅東山都能夠很快注意到,他朝阮明心視線的方向看過去,阮兆麟正與同僚談笑,阮琳琅低頭吃着水果。
“沒事。”正當阮明心一句話說完,就聽見外頭的太監唱禮,“西瀚雅安公主,東聖睿太子到。”
這一聲綿延悠長,聽得人一陣雞皮疙瘩直起,阮明心擡頭往外看去,她原先有聽說過西瀚的郡主被封了公主要來聯姻,東聖帶了原北狄的劍師胡爾克力,卻唯獨沒有聽說東聖的太子也會來南慶。
是她對這次的事掉心了嗎?
場上衆人都把目光移到門外,只見外頭進來一個熟悉嬌俏的身影,後面隨行着西瀚的使臣,他們身旁是東聖的人,最前面的青年一身沉紫色的錦衣華服,黑色的長髮用一個紫金冠綰在頭頂,面若冠玉,鼻若懸膽,他的容顏無可挑剔。腰間掛着一塊兒玉佩,阮明心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東聖皇室佩戴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個‘睿’字,彰顯着它主人的身份以及尊貴。
在東聖太子進來的那一刻,祥和殿中的女子除了阮明心,無一例外都盯着東聖太子那張絕色的臉看,花癡嬌羞的姿態,讓人看不出她們身上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而跟在東聖太子東方睿身後的,是一個長相異域的男子,與當年到南慶的納蘭子墨有幾分相似,阮明心猜,這一位應該就是棄了北狄投靠東聖的胡爾克力了。
正在阮明心打量他們的同時,一羣人的視線也落在阮明心身上,不爲其他,只因爲阮明心這一桌,她和傅東山都是千仞山的人,南慶的劍師。
雅安公主的視線在觸及阮明心的面容時,有一瞬的變化,下一刻又恢復淺笑盈盈的端莊模樣。
東聖太子東方睿的反應讓阮明心有些不明所以,她方纔明明看到東方睿看到她時腳步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彷彿是見到惜別已久的故人,眸中懷念的神色阮明心沒有錯過,但下一瞬間,東方睿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宮婢引的位置走去。阮明心想,也許是她看錯了。
“皇上駕到。”又是一聲綿延悠長的聲音響起,這回是皇上到了。所有人都伏倒在地上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免禮。”皇上落坐後,又轉身對東聖跟西瀚的位置說道,“東聖與西瀚能到南慶,這一路顛簸幸苦了,朕敬你們一杯。”
皇上跟東聖西瀚的人要喝酒,敬來敬去,都披着一層虛僞的皮,阮明心乾脆不去看。
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婢子們也開始將菜餚都一一端上來,阮明心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
菜餚上完,歌姬舞姬也進來了,就在堂中起舞升樂,阮明心一直覺得有人盯着自己看,不用擡頭她都能猜到那幾道目光的主人是誰。
她刻意去無視那幾道目光,一刻兩刻,半個時辰過去,那幾道目光就像粘在她身上一樣揮之不去,阮明心將筷子上剛夾住的糖醋肉放進碗裡,擡頭對着那幾道目光看過去。
阮琳琅掩飾的閃躲了一下,雅安公主是赤裸裸的敵意,餘獨東方睿目光中隱藏的意思說不清道不明,胡爾克力更不用說了,那道視線帶着火辣辣的挑釁。
阮明心乾脆放下筷子,被這麼些人盯着,她的胃口還能有多好。她剛剛吃下一條清蒸魚,肚子也不算餓,他們既然都想盯着她看,索性她便由了他們去,看一眼又不會少了她一塊兒肉。
琴瑟曲調泠泠七絃上,廣袖麗姿翩若驚鴻。
堂中的歌舞有多美,估計只有皇上跟朝中的臣子們盯着看,餘人心中各有算計。
一曲罷了,宴堂中突然傳來一個嬌俏的聲音。
“聽說南慶的大劍師蒼離,收了一個女徒弟,這可是四國裡唯一一個女子,雅安心裡也好奇,這位女子厲害到什麼程度,不知今夜可否同阮姑娘討教討教箭術?”雅安公主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所有人都沒有錯過她眼底那抹挑釁。心中無不在笑諷這位西瀚來的公主沒腦子。
阮明心能夠被蒼離收爲弟子,自然有她的不凡之處,更不說蒼離選了她做繼承人,當然也是承認了她的能力。雅安公主挑釁阮明心,如果選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那衆人還能看得入眼,偏偏她選了箭術,武學方面的討教,對上阮明心,雅安公主這不是不自量力又是什麼?
於是,衆人看向雅安公主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笑話,當然是西瀚的笑話,因爲雅安公主代表的是西瀚。
“雅安公主身嬌體貴,箭術一事就算了,萬一明心手抖傷了公主,對西瀚那邊也不好交代。”阮明心抖了抖手,倏地也從位置上站起來。
人家都直接挑釁到她面前了,她也不是個窩囊的,不敢應戰?怎麼可能,好話她可是先說在前頭,畢竟羽箭也不長眼睛。
“誰傷了誰還不一定呢。”囂張的話語自雅安公主口中說出,見場上人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雅安公主又說道,“本公主是說,討教一事不過點到即止,阮姑娘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