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爲阮明心的案子,京城雷動。
坐落在東柳大街上的丞相府,本來也只是旁觀個熱鬧,丞相府的夫人甚至還有那個閒情逸致去讓粗使丫頭出去打聽着案子當個午後消遣的樂子。
可是當丫頭驚慌失措的跑進來,就一下子在丞相府炸開了鍋。
“什麼,那丫頭居然咬上玉蓮?!”本來正在對着賬本的右相夫人把賬本狠狠往桌上一拍,本來雍容華貴的面相突然透出一股狠厲。
“是、是的!”打聽消息的丫頭已經丟了魂,此時聽到夫人這話,本來覺得是一個可以討賞的差事,這次不被遷怒就算是好的了。
“夫人,您還是快做應對吧,估計差人馬上就要到了!”
丫頭有些硬着頭皮說道,看樣子到時候肯定會牽扯到他們家小姐的。
“他們還敢來丞相府撒野不成?!”裴夫人站起身厲聲說道:“一個尚書家的小丫頭片子,上嘴皮一沾下嘴皮,難道還真以爲自己能翻天了?!”
本來也只是聽個閒話,但是沒想到這把火竟然燒到了自家院子裡。
“夫人,那可是大理寺審的御案。”丫頭再度開口,她是親眼見到了那個女孩兒的魔性,那麼混着血一圈釘板滾下來,滿京城的人現在只怕都站在了那女孩一邊。
“大理寺又怎樣,難道他大理寺寺丞以前不是老爺的門生?!”裴夫人杏眼一瞪,氣勢十足。
她倒要看看誰敢來右丞相府鬧事!
“母親。”裴玉蓮的聲音突然傳來,她今天本來就有些心神不寧,初次見到那個小女孩是在鳳凝香的靈堂,那個孩子對她似乎就帶着明顯的敵意。
當時在天子面前的跪地告狀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也讓她揉皺了一個帕子。
鳳凝香的死沒人比她更清楚是怎麼回事,桂嬤嬤一死她本來以爲事情了結,誰知道那孩子竟然能拿着藥壺去告御狀。
一步一步,她幾乎是騎虎難下。
今天更是逛了一天的花園,怎麼都心神不寧。
現在,果真出事了。
裴夫人看着裴玉蓮有些蒼白的臉色,眉頭一皺:“你聽說這事了?”
“嗯。”裴玉蓮看着母親,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事父親是知道些端倪的,桂嬤嬤的死和藥壺的事情都是父親找人做的,就是怕這件事牽連到丞相府。
可是現在,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知道事情真相如何。
雖然桂嬤嬤不在了,但是這件事也沒捂住。
“沒事,有母親在,不會讓大理寺這樣把你帶走的!”裴夫人心疼的抓住自己的女兒的手:“你身子本來就不好,莫要爲這種事煩心,等下母親讓人叫你父親回來,他大理寺還敢翻天不成。”
“可是聽說已經派人去拘了桂嬤嬤家眷。”裴玉蓮有些欲言又止,母親不知道事情到底怎樣,所以這些話說的理直氣壯。
可是那桂嬤嬤和她的關係怎麼可能一下子撇清,不管是於情於理,她肯定會被叫去問話的。
現在就看大理寺能查到何種地步。
“她鳳凝香自己身邊的嬤嬤出事關你什麼事,是她一個尚書夫人落到去別院的地步,還被人害死,真是無能,虧她還有那麼得力的孃家!”裴夫人冷笑着說道,擺明了瞧不起那個鳳凝香。
可是這些話卻像是重錘,一下一下敲在了裴玉蓮心頭。
“娘,桂嬤嬤可是姐姐的奶嬤嬤。”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裴夫人轉頭,見到二女兒已經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裴玉芳一直都知道姐姐的心思,但是卻不知道她竟敢膽大包天做出這種事來。
靈堂上裴玉蓮主動找阮明心攀談,她知道姐姐一門心思想嫁給阮尚書,所以開始並未攔着,可是看那個孩子古靈精怪,也怕姐姐被那孩子壞了名聲,最後把姐姐拉走。
卻沒想到這轟動京城的大案,原來和姐姐有關。
“奶嬤嬤?”裴夫人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不知道這怎麼和自己女兒扯上關係。
“哎呦,夫人啊,您還不知道啊,咱們的大小姐可是攤上大事了!”
一個聽上去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傳來,又是一個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嫋嫋娜娜的樣子透着一股勾魂的味道,長相也過於豔麗,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是擔心,卻根本沒有隱藏眼底的幸災樂禍。
這是相府的杜姨娘,育有一子一女,深得丞相喜愛。
“你胡說什麼!”一見到她,裴夫人太陽穴的神經都“突突”跳了起來,杜姨娘沒事還能攪出事來,何況現在這還是有事。
“哎呦,我可不是胡說,現在滿京城都傳的有鼻子有眼,說咱們大小姐對阮尚書情有獨鍾,不惜讓自己奶嬤嬤在對方府上暗藏十年最後弒主呢!”杜姨娘拿着帕子掩住嘴,臉上還是擔心,但是帕子底下的嘴角卻已經勾了起來。
丞相府大小姐長期待字閣中,雲英未嫁,一直以來都是拿身體不適來退擋親事,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另有籌謀。
真是笑死人了!
看夫人以後還怎麼有臉說庶女的教養問題。
裴夫人這才聽懂事情原委,她臉色變了變,看着大女兒的目光陡然一寒,接着,這才冷冷看向杜姨娘:“杜姨娘現在只怕是太閒了吧,才能沒事嚼這種話頭,四小姐的教養還真是讓人堪憂,我看以後玉蘭這孩子還是跟着我吧。”
聽到夫人要把自己孩子從身邊帶開,杜姨娘知道這次裴夫人是真的動怒,立刻變了表情眨眨眼委屈的說道:“夫人,我這也是擔心咱們家大小姐,看樣子今天就要來府上拿人了,夫人可是要早作籌謀啊!”
“這個就不勞你擔心了,小姐的教養事宜還輪不到一個姨娘操心!”裴夫人高高在上的說道:“碧雲,送姨娘回院子,順便請四小姐去齋堂抄經靜心。”
這話一出,杜姨娘立刻變了臉色,她不過是來說了幾句話出氣,但是沒想到卻連累女兒超經。
她還想說話,卻被裴夫人身邊的大丫頭沉着臉直接抓住手臂向外帶去:“杜姨娘,您請吧!”
說是請,卻沒有給她留一點的臉。
顯然,這次夫人是真的惱了。
“玉蓮,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裴夫人此時臉色冷沉如冰,冷眸看向面色如雪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