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剩餘白爺一人之時,便是地上那被挑斷手筋之人一樣也被封殺。
傅長風看着白爺,眼中並沒有多餘的情感,只是若看一個死人一般看着白爺。
白爺面如死灰,這一次卻是真知自己怕是逃不過了,跪在地上便是不住拜求:“你們就饒了我吧,我府裡還有些金銀,可全部給你們,只要你們放過我。”
阮明心微微彎下身,“放過你?”
明明也是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眼中的冷意卻讓人更加驚恐。
她只冷眼看着地上那些橫屍,欺了她的人,這便是下場。
她早說過,她不是菩薩心腸,她可以對自己人傾心相付,但那也只限於對自己人。
對其他人,特別是敵人,她向來不會存一分憐惜之心,她還未愚蠢到人與你作對,你還要放過他。
這種心腸,不適合成爲一個上位者。
白爺的臉色更加灰敗,破口大罵道:“難怪說最毒婦人心,你這賤人爲何一定不肯放過我!”
阮明心只當充耳不聞,她的雙耳不是用來裝這些無用之物的,只是朝傅長風使了個眼色,而後淡淡道:“你最後一句遺言,說吧。”
白爺並不需要傅長風來殺,看那旁邊早盯着白爺老久的二人便知。
青爺早就看着白爺,只等着把握時機便行動。
而云焰則是慢慢地緩過身之後,小心翼翼地將花淇兒的屍身放好,而後看着白爺的雙眼卻是一片濃烈的冰寒之色。
這個人,他不僅要殺了他,還一定要讓他受萬般折磨,雖然這一切都不夠解他的心頭之恨!
他害死了他的淇兒,他和淇兒眼見只要說開一切,就都會好好的了,可是卻被他給破壞了。
淇兒血紅色的血落滿了她的衣衫,淇兒說那是她最喜歡的一件並蒂蓮繡裙,她說她曾見過他在宣紙上畫過一對並蒂蓮,從今以後便是喜歡上了。
他想要她活過來,只要她回來,他就是每日逗畫給她,他也心甘情願啊!
可是所有的,就是眼前這個白爺給促成,既然他不能夠攜得淇兒手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這白爺不僅不要再去想那齊人之福,並且他要他家破人亡!
雲焰來到青爺面前,微微俯身,“青爺,我雲焰這一生也未求過你,今天卻是想要求你一次,讓我來了結他。”
青爺稍稍猶豫,倒也很快應下,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啊。
雲焰對青爺叩拜一下,而後卻是來到阮明心面前,同樣是跪下一拜,“阮姑娘……”
阮明心眼中濃得似化不開的寒色這一刻卻是大多化去,“去吧。”
傅長風只是憐憫地看了雲焰一眼,對閒人他自然不願意露出多餘情感,但是雲焰自然不是那個閒人。
就憑剛剛雲焰第一反應便是要去救阮明心,他便是徹徹底底地把雲焰當成自己人了。
對雲焰和那個花淇兒的情感,他也未必是不唏噓的,只他未有體驗過,一時也是不知如何說。
不過他是不會讓自己陷入這般境地的,這一輩子與其糾纏於情愛,還不如跟隨着阮明心走一輩子。
並且,他也不懂那男女情愛究竟是如何模樣。
雲焰來到白爺身旁,撿起那把匕首,鋒利的匕刃被他放在脣邊微微一吹,露出幾絲微小的卻毫不模糊的匕鞘聲。
“我這一輩子從沒這麼想殺了一個人,你倒是讓我破例了。”
白爺儘管身子已在顫抖,口上卻仍然不願饒人,“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榮幸?”
雲焰淡淡一笑,“你是我第一個要殺的人罷了。”
雲焰拿着匕首,對着白爺的一張臉微微估計了一下,在白爺臉上勾勒了一圈,猛然一下插了進去。
白爺一聲慘叫,雲焰卻越加雲淡風輕起來。
阮明心只是眉頭微皺,也並未有任何不喜之色,雲焰這是成長了,若是說雲焰以前只是一柄尚未開鞘的劍,那麼現在就是已經開了半點了。
光芒便是需要慢慢展露,這樣一個天才纔不會太快隕落。
但云焰這以後怕是感情會更加收斂了,雖說對敵人就是應該冰冷無情,但她也不想雲焰成爲一個殺人機器。
雲裳顯然也有擔心,卻是蹙了一雙黛眉,而後捂着自己的心口,“我心口疼……”
雲焰心中還是有妹妹的,卻是立即轉向了雲裳,見雲裳有些難受,卻是爲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坐下休息片刻。
雲裳卻是雙眼一眯,眼中似染上一層薄霧,“你還是我的哥哥嗎?”
雲焰卻是以爲雲裳如何了,“當然是。”
雲裳搖了搖頭,“可我哥哥他不是你這樣子的。”
雲焰如何還能不懂,想到淇兒的香消玉殞,眼裡又是迅速集起了一片陰霾,他爲雲裳掩去了雙眸,“你閉着眼,便不會怕了,我是一定要爲淇兒報仇的。”
花嬸本看着雲焰不進行剩下的動作,又準備大鬧,卻因爲雲焰那身冰冷的氣勢終究是頓住了步腳。
看雲焰仍然還是準備爲淇兒報仇的,心間這才微微好受些,心中也是很快有了打算。
雲焰並不想雲裳再看到那些場面,因而蒙上了她的雙眼,想要淇兒臨死前的雙目,卻也未再繼續折磨白爺,只是很快地一刀斃命。
雲焰隨後也未再在白府逗留,只在帶着雲裳和花淇兒的屍身離開之前,和阮明心說好他會負責好那片區域的操練。
阮明心只在最後看着殘局收拾好時,一雙眸子轉向了傅長風,“這一步,你說算跨的好麼?”
傅長風眼中迅速地融過一許哀色,“算是妙吧。”
這下是能成功立威了,但花淇兒死了,雲焰心性定然大變,他是有些理解的。
這好像,就是以前的他。
阮明心的那番作爲,在那片區域上卻是影響深遠,除了幾個孤寡老人,還有點氣力的青年壯丁卻是全部同意了加入她的勢力。
傅長風對這一切只是一直淡淡地看着,站在阮明心身旁,安靜地守護着她。
除此之外,他倒也沒什麼能做的了。
他要跟着的人,唯有她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