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樣也沒有你們眼瞎心盲,好男兒志在四方,世上可做之事不知凡幾,偏偏在這裡說人是非!”
“兩位嬤嬤,將他們全部都趕出去!”
阮明心曾經沙場領兵,也曾統帥後宮,氣勢言辭都不是他們能敵。
她受不了鳳家的驕傲被這樣屈辱着,被人肆意踐踏。
君子棠立即被丟了出去。
他那些狐朋狗友看着站在山莊門口的少女微微一怔,太陽當空,紅梅應景,山門前的女孩看上去凜冽高貴,當得起傳聞,也讓人不虛一觀。
而感覺丟臉的君子棠卻不由發狂:“阮明心你看清楚這到底是誰的地方,這是我們君家的山莊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恨恨地爬起來,他的貼身下人拍着他身上的灰塵。
阮明心卻一臉淡然的站在門口之內,用着蔑視的眼光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就你,你到現在還沒看清楚形勢,愚蠢!”
“你自己看看着偌大的百花山莊怎麼說也是你們君家的地方吧,我跟鳳準表哥怎麼說也是外來人,你們的管事不僅沒有阻止我們入駐主院,甚至對我將你趕出來的行爲都沒有一句說情。你到現在難道還看不清楚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我勸你還是有點腦子吧。”
君子棠緊握了拳頭,像一頭髮怒的大猩猩。面紅耳赤,脖子上的青筋一股一股猙獰跳起。
庶子,庶子,他恨這兩個字!
更恨就連一個奴才也敢拿着雞毛當令箭!
儘管心裡很是清楚,但是外表上的氣勢卻是做得十足十,他壓着牙齒一字一頓緩緩說道:“就算是我的身份不如他,但是那個窩囊廢站不起來就是站不起來,永遠也當不了什麼大將軍,他一輩子也是鳳家的才恥辱。”
“是麼?”阮明心牽起一邊嘴角哧笑,終於一步一步緩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她身形矮小,但是看人時卻讓人感覺實在居高臨下:“我們就以一月爲期,若是鳳準表哥站了起來,那你就跪着來給他對今天的話賠罪。”
“那要是他站不起來呢!”君子棠毫不放過。
“那我你向你賠罪。”
“我要你跪着!”
“好,跪着就跪着,就怕到時候某些人不肯承認!”
“老子說話算話,李兄,陳兄給我作證。”
“那就如此說定了。今日我倆就此做一個見證。”被君子棠叫道的幾個人說道。
“哼!”
阮明心冷哼一聲就命人關了大門。
風準看着那個小小的身影,從一開始,就是這個小小的玉人兒把他從絕望的泥沼拉出。
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
卻沒想到不但不用死,還有機會像正常人一樣起身。
鳳家男兒笑傲沙場,俯仰無愧天地。
只有他被困在四方院內,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家人心安。
看兵書識權謀,不想做無用之人,可是終年纏綿病榻。
鳳家的爺們不會注意到他的愁腸,他也不忍心讓親人惦記着,所以一直在微笑,在說他很好。
可其實,他並不好……他也想雄鷹般搏擊長空,游龍般縱橫四海。
可是,這個女孩兒說的話卻一點點砸在心頭。
身殘並不意味心殘。
她說他會好,一定會好。
還說他將來一定是將軍。
真是……孩子氣……
可也真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期望。
“走吧表哥,蒼蠅被趕跑了!”阮明心脣角勾起,顯然十分愉悅。
將這別莊的君家主人關在門外,他們一行等到回去的路上遇見那個管事的,嬤嬤隨意說道他們已經和平解決,管事的就沒再問了。
阮明心就徹徹底底的放下心來。
看在這君家的鬥爭不比他們阮家的乾淨多少。
這管事的倒還聰明,知道中立派,忠於權利的中心。
既然狠話已經放了出去,那麼接下來阮明心就要狠抓鳳準的身體治療了。
具體的體現就是鳳準泡溫泉的時候阮明心在旁邊守着,一分一秒的掐算着時辰,什麼時候進去,什麼時候出來,一天泡幾次;鳳準吃藥的時候阮明心在旁邊守着,一點一毫都要喝乾淨了;扎針的時候阮明心也在。
這事兒她親自動手,而且是第一次在沒有鳳澤天的情況下。
鳳準到底是個男孩子,阮明心的那些個丫鬟婆子全都沒允許進來,照顧鳳準的護衛也沒能進的來。
理由是,鳳準不想被人看到他被人看光光。
於是——屋裡就鳳準和阮明心兩個人。
鳳準遲緩的拖了衣裳,露出剛泡完溫泉還紅彤彤軟綿綿的身子,棉被搭在腹部,其餘區域俱是光溜溜的。
氣氛不知怎麼的就變得那麼緊凝了,像緊的弦,一觸就要緊張得人跳起來。
鳳準蠕動的嘴脣想要說說話緩解尷尬,還沒開口就被打斷。
“別動!”
阮明心小臉肅然,話語冷冰冰的一點也不有愛,哪裡是他想象的尷尬不知從何下手?
鳳準呼出一口氣有一點氣累,至少也要緊張一下啊,顯得他堂堂一個男子漢跟個小娘子似的。
像是長了一雙透視眼一樣,阮明心在他的背後扎針,也能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鼓舞道:“表哥可要快些好起來纔是,想想外公和二舅舅,表哥將來可是要有大作爲的人,怎麼能被一張小小輪椅束縛住。”
“就算表哥不想那麼長遠的,也爲心兒想想,表哥要是站不起來,心兒可是要給那個混蛋下跪呢,你忍心讓心兒去跪那種人麼?”
她可憐兮兮的說道。
這也是在緩解鳳準可能尷尬的情緒,其實在她眼裡,鳳準就是一個小小的孩子,所以她怎麼會覺得難以自處。
她可比鳳準不知道老了多少歲了。
鳳準的脣角也微微勾起,他怎麼還不如一個女孩子了。
他轉頭看向阮明心,淡淡說了個“好。”
這一動,一隻本該扎進他肩頭的針立刻走偏。
嚇得阮明心頓時收手,但是看到他坐正了身子、目視着前方顯然做好了準備,她不由就笑了。
所有的治療其實都需要患者配合。
她調整了剛纔被他晃得在手上有些偏動的銀針,旋轉着輕刺入肌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