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舒涵,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啊?”和林舒涵搭檔負責學校中午播音的徐依依放下揹包,和林舒涵打招呼道。
林舒涵朝她揚了揚手裡的稿子,嘆氣道:“沒辦法,稿子還沒念熟,總得先來練練。你做完家教了?”徐依依不僅是她的播音搭檔,也是她的同寢室室友。
徐依依正拿出稿子來念,一聽這問話,立刻哀嚎起來:“哦,快別提了,楊安北這小子一定是我上輩子欠他的!”
楊安北是徐依依自上大學以來就一直在做的家教,是個只比他們小三歲的活力大男孩,一個準高考生。據徐依依所說,她第一次去楊家給楊安北做家教的時候,還以爲自己遇到了一個溫和有禮的謙謙公子,還因此開心了好一會兒。沒想到第二次去的時候,才發現楊安北那小子就是個披着人皮的惡魔……
這個“惡魔”總是喜歡捉弄徐依依。比如,在徐依依上樓梯的時候偷偷伸腳絆她一下,在她差點滾下樓梯去之前又伸手將她拉住,並以此嘲笑她白長兩隻大眼睛。再比如,在補習過程中突然說要去一下洗手間,結果把徐依依反鎖在書房裡自己跑出去玩,到點了才把她“放”出來,害她無端一個人在書房裡呆了兩三個小時。
徐依依曾問林舒涵對這些事的看法,林舒涵沉思了好久,才幽幽說道:“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令人難以捉摸。”
徐依依雖然一度崩潰暴走,卻無奈這是媽媽好友拜託的家教,實在是推脫不了。好在還有半年楊安北就要高考了,苦日子也不長了,她快要解放了。
“怎麼了?他今天又對你做什麼了?”林舒涵很感興趣地問道。聽徐依依控訴楊安北對她做的那些“非人哉”的事,是她在大學裡難得的樂趣之一。
徐依依拿筆狠狠地戳了戳桌子,恨恨地說:“這小子竟然偷看沈師兄給我發的信息!看了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擅作主張地幫我回了!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欠揍!”
沈師兄是徐依依暗戀已久的同系師兄。
“沈師兄給你發什麼了?”林舒涵問。
“最近系裡不是有個舞蹈大賽嘛,師兄問我週末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和他一起去置辦大賽相關的東西。”徐依依說。
“那不錯啊,就你們兩個去嗎?”林舒涵又問。
哪知徐依依只是哀怨地看着她。林舒涵弱弱地問道:“楊安北怎麼幫你回的?”
“‘我週末要幫一個小帥哥補習功課,這種事你就不能自己去?’”徐依依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出來了的。
“……”
“這小子,我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徐依依拍着桌子怒吼道。
“……”難怪徐依依如此氣憤了。林舒涵記得自己曾經無意間看到過徐依依和沈師兄的短信記錄,內容都是恭恭敬敬的諸如“好的,師兄”、“是,師兄”、“師兄,你XXXX”此類。林舒涵默默在心裡爲楊安北捏了把汗。
林舒涵和徐依依的播音時間是在中午十二點到下午一點,有時候會來不及吃飯,只能買點麪包什麼的小零食充充飢。有時下午沒課的話,就去學校前面的小吃街搓一頓。
今天恰好是週末,再加上已經在學校裡壓抑了一個禮拜,林舒涵和徐依依決定去小吃街吃頓好的,以慰勞自己。
剛整理好東西,就聽見播音室的門被人禮貌地敲響,很有節奏的三下。
徐依依笑着看着林舒涵,打趣道:“嘖嘖,某人的有心人真是堅持不懈啊。”
林舒涵佯怒地瞪了她一眼,朝她做了個殺頭的手勢,才向門口喊道:“請進。”
門被輕輕地打開,陸洲手裡提着兩個塑料袋走進來。他將東西放在桌子上,笑着對她們倆說:“播音這麼久,餓了吧?我給你們買了午飯,趕緊趁熱吃吧。”
不等林舒涵開口,徐依依先拆開了袋子,從裡面拿出一份盒飯吃了起來。狼吞虎嚥了兩口才感激地說:“謝謝社長的盒飯!我們都快餓瘋了。”
林舒涵無奈,只能放下揹包,拿過另外一份吃起來。
陸洲比林舒涵大一屆,是她的異系師兄,也是播音社的社長。林舒涵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陸洲是她來上大學報道的第一天。其實陸洲和她並不是一個系的學生,而是金融系的。迎新生那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幫她這個外系的師妹提了行李。
那天是陰天,林舒涵提前看了天氣預報,天氣預報上說是陰轉多雲,於是她就沒有帶傘。可誰知兩人還沒走到宿舍區,天上就突降暴雨。那速度快得,一點兒緩衝都沒有。好在當時距離宿舍並不很遠,倆人在大雨裡奔走了三兩分鐘總算到了。但他們倆還是沒能逃脫被淋溼的結果。儘管溼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陸洲還是很耐心地幫她把行李提到了樓上,之後才道別離開。
這一天林舒涵明白了兩件事。第一件,大學的師兄果然如她之前在網上聽說的那樣,樂於助人,溫和有禮。第二件便是,果然天氣預報這東西不可盡信!
後來軍訓結束後各大社團招新,林舒涵報了播音社。後來的後來,她按照師姐發來的信息去通知地點面試,意外地發現陸洲也在面試官之列,而且他還是播音社的社長。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個樂於助人的師兄名叫陸洲。
再後來她被播音社錄取,做了一年幕後之後,大二才正式開始進行播音。期間,陸洲作爲社長和學長,對她照顧頗多,也因此在社裡有些不好的流言。
吃完午餐從播音室出來,徐依依就找了個藉口先溜了。於是,回宿舍的路上就只有林舒涵和陸洲二人。
冬天最好的事情,就是有暖暖的陽光。今天的太陽很耀眼,陽光灑在身上,林舒涵覺得久違地溫暖。她和陸洲慢慢地走在路上,之間隔了半臂距離。
“現在還經常去傳播系聽課嗎?”陸洲問她。
“嗯。”林舒涵點頭應道。
“怎麼這麼喜歡播音系的課?你好像從大一的時候就開始跑去那裡蹭課了。”陸洲說。
林舒涵沉默了會兒,才說:“因爲喜歡啊。”
“既然喜歡,那你怎麼不在填志願的時候就投報播音專業?”陸洲好奇地問。
林舒涵的面前正好出現了一塊石子,灰灰的,小小的。她漫不經心地踢了一腳,石子就往前滾了好遠。
她說:“因爲不喜歡啊。”
陸洲聽了,好笑地看着她,說:“去蹭課是因爲喜歡,不報播音系是因爲不喜歡,那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林舒涵想了想,故作懸念地問他:“你覺得呢?”
“喜歡?”陸洲問。
林舒涵抿着脣搖了搖頭。
“那就是不喜歡?”陸洲又問。
林舒涵還是搖了搖頭。
“……”
“師兄,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林舒涵笑着問他。
“什麼話?”陸洲問。
“女生的心思你別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