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薛芷夏的話,傅涼沁難得地沉默了。
她就這麼看着薛芷夏,什麼也不說,只是這麼看着。
“涼沁,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用可憐我,因爲當時做錯事情的那個人,本來就是我,不是別人。”薛芷夏苦笑了一下。
“其實你哥哥,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只不過,是我自己沒有資格。”
“是我沒資格和他在一起。”
那時候她深深地傷害了傅涼旭,只不過她自己沒有發覺這個問題,直到……最後釀成了這種錯誤。
傅涼沁也在跟着苦笑了,她開口對薛芷夏說:“芷夏姐,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哥哥忘了麼。”
薛芷夏看着遠方的天空:“還能夠是怎麼知道的?你哥哥這個人。任何的動作都是這麼明顯。”
傅涼沁當時回到傅家之後,被傅母抓着教育。
但是那個時候,傅涼旭就這麼站出來對傅母說。
“我覺得,是那個薛芷夏的原因,涼沁自己不是可能做這些事情的人,所以一定是那個人做的。”
他的神情淡淡地,“如果一定要罵涼沁,媽,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跟那個人聊一聊,纔可以。”
傅母突然不說話了,顯得有點兒心虛,她看了傅涼沁一眼,才這麼接着上了樓,不理傅涼沁。
當時,涼沁以爲,自己的母親是已經放棄自己了,但是傅涼沁自己後來才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天知道她聽到傅涼旭剛纔那句話的時候,只是覺得五雷轟頂,這句話,好像不是那麼簡單的。
如果兩個人只是簡單的吵架,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局面?如果吵了架,就說明彼此還在乎,又怎麼可能會像傅涼旭現在表現得一樣,變得這麼疏離?傅涼沁當時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的臉
“以後,少跟那個女人來往,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傅涼旭還是這麼沒有表情地對她說話了。
“哥,這個女人?”
傅涼沁沒來由地有一些生氣,按理說,自己的哥哥,也不是這麼絕情的。
可是現在,他好像真的不怎麼關心薛芷夏這個人了,所以覺得這個人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啊。
“這個女人,是你樓上兒子的媽媽!”
傅涼沁生氣了,“你知道你自己剛纔到底在說什麼麼!”
說到這裡,傅涼沁突然意識到,薛芷夏已經陪着自己回來了,所以她放低了聲音,不想讓薛芷夏聽見這樣的話。
但是傅涼旭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沒事兒的,那個女人已經離開了吧。”
“離開?”
傅涼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她不相信這種話,是自己一直很尊敬的哥哥說。
“你想讓她去哪兒?這個地方不就是你和她的家麼?我們這些人才是外來人,這是你們的家。”
傅涼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了。
沒有想到,哥哥真的就這麼放棄了自己妻子是麼!
但是下一秒,傅涼旭說的話讓傅涼沁只是覺得,自己全身心都變得寒冷起來了。
她聽見哥哥說:“這個女人,當初不就是想要利用我是麼?如果不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我是不會帶她來來這裡的。”
這個女人,是不是死在了翡冷翠,是不是在這樣的世界裡面存在着,跟傅涼沁一起,他是不會管這個人到底是死是活的。
最多隻是,出於見過面的人道主義,把她的屍體帶回來,草草埋葬。
任何一個曾經愛過的人,如果受到了這樣的對待,那麼估計只能夠剩下一個詞語,肝腸寸斷。
傅涼沁覺得事情已經很嚴重了,自己的哥哥,不管再怎麼跟薛芷夏吵架,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啊。
只不過,她現在看着傅涼旭的眼睛……她覺得他好像真的不是再說什麼氣話,而是真的這麼覺得。
那麼事情就真的不是這麼簡單了,他們兩個人,絕對不只是吵架,傅涼沁突然就想通了事情。
於是她衝上樓去質問自己的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傅母還一直遮遮掩掩,不願意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搪塞傅涼沁,他們兩個人吵架了,是薛芷夏自己的不對啊。
“媽,以前你還可以隱瞞一下我,但是我覺得現在你可能不能夠這麼做了,因爲我知道是非。”
傅母當時聽了這個話,也一下子有些火氣了:“什麼叫做知道是非?你是覺得我在搬弄是非!”
“是的,我覺得你現在正在做的這一切,恰好就是在搬弄是非。”
傅涼沁也很冷靜地回答了。
聽到自己的女兒這麼說,傅母幾乎是擡手,就想要給傅涼沁一個耳光,自己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定是那個黑道的顧城,不知道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才讓她變成了這種樣子!
幾乎就要讓她覺得,這個地方里面的一切,這個地方里面的人,都已經足夠讓她自己覺得,有些心寒無奈了。
“傅涼沁,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到底在說什麼?”
傅母還是強忍着自己的怒氣,說。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值得傅母這麼忍氣吞聲的人,那麼也只剩下一個人了,那就是傅涼沁,自己對於這個女兒,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畢竟,她曾經失去過她,不想再一次失去了。
傅母停頓了一下,最終也是告訴了傅涼沁這個消息,讓她自己稍安勿躁,不要干涉傅涼旭了。
傅涼沁聽了所有的經過之後,這才覺得自己已經怒不可遏了,在憤怒了整整一天之後,離開。
如果繼續待在那個家裡,真的一直跟是非不分的母親,忘記了自己最愛的人的哥哥待在一起……
傅涼沁沒有辦法做到這個事情,所以她簡單給這些人留下了一封信,想要去找找薛芷夏去了。
薛芷夏現在,摸了摸傅涼沁的頭:“如果想要跟着我,那就一直呆在我身邊,陪着我旅行吧,反正你以前也想來這些地方好好玩玩,但是答應我,等到我們結束旅行之後,你就回家裡去吧。”
很有事情,都有結束的時候。
如果一直逃避,如果一直躲着這個地方這些事情,只能夠失敗。
傅涼沁本來想說,那個家,明明也是薛芷夏的家。
但是她看了看薛芷夏的臉色,什麼也沒說。
有些事情,好像真的已經超過他們能夠控制地範圍了,到了這種地步,只能夠成爲搖擺不定。
晉城裡面,最近突然地就熱鬧起來。
景鈺也忙得焦頭爛額,不知道是誰把消息放了出去,說晉城已經成爲了黑道最隱匿也是前景最大的地方,黑道的權利,已經明顯地被放在這個地方了。
不少黑道白道的人都蜂擁而來,朝着景鈺軟磨硬泡,非要看一看怎麼咬下晉城這一塊肥肉了。
本來這個事情,不該景鈺來涉及的,按理說,這是警察的義務,但是沒有辦法,這是孫老的。
孫老告訴景鈺,一定要控制住現在的情況。
因爲現在傅涼旭什麼也不記得,所以他不會管的。
如果要想維護住晉城的平靜,就一定要好好地管住這些人,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啊。
現在的情況就是,晉城的警察沒有明確的處境可以管住這些人,傅涼旭又已經確定不會出手。
所以孫老決定,把這個事情交給景鈺。
本來景鈺想的時候,想要讓傅涼沁的身份放出來,可是一會兒,沒有辦法聯繫到傅涼沁,因爲她當時留下了一封信,就去找薛芷夏,跟她一起離開了。
幸好傅涼旭已經對晉城下了禁令,他自己也有一些處理,才所幸沒讓晉城就這麼被活活拆掉。
對此他很是憤恨,已經不止一次地找過傅涼旭,質問他,覺得這個事情好像真的沒有很簡單。
“是不是你把消息放出去的!顧城都已經被帶走了,你居然還這個樣子,是不是這些都是你?”
“你有兩個錯誤。首先,不是我放出這種消息。第二,”傅涼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後說。
“如果真的是我自己放出去的消息,說晉城的黑道已經無主了,也是正常的事兒,反正你總有能力守住,不然,人家知道晉城變成了這個樣子,每天過來煩我,豈不是要累死我,是不是?”
果然一提到這裡,景鈺的臉色就緩和下來了。
什麼事情都已經比不上,晉城現在的這些情況。
但還是覺得傅涼旭充分有理由做出這種混賬事情,正想質問他讓他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爲了。
但是晉城,傅涼旭和景鈺一起談話的咖啡廳裡面突然走進了幾個穿着黑衣的男人,景鈺一愣。晉城裡面很少有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人,傅涼旭也不着痕跡地皺眉,放下了自己的咖啡了。
“你們就是晉城的主事人?”
一個蒼老的女人的聲音,在黑衣男人的身後響起,有些奇怪了。
他們恭敬地讓開之後,景鈺和傅涼旭看到了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太太,看着至少有八十多歲了,滿頭白髮不摻雜一絲黑色,滿臉的皺紋,卻讓人無端地覺得有一種威嚴,覺得這個人不能夠輕視。
“我是。請問你是?”
能找到這裡的人,在晉城絕對不多,景鈺遲疑着開口,態度還算好了。
“聽聞你這裡有晉城黑道的消息。”老太太在周圍人的攙扶下坐了下來,正視着景鈺:“你開個價,我今天就要帶走這些消息,拿到晉城的這個權利。只要你出價,多少我都不議價。”
景鈺反應過來了,眼前的這個人不但知道晉城黑道,甚至還聽說了晉城黑道在這裡的消息。
他也拉了一把凳子,大剌剌地坐了下來:“老太太,首先,晉城黑道的權利已經不在我這裡。第二,”景鈺笑了笑,“如果這些消息在我這裡,你也出不起。所以,還是請回吧,不要在這兒。”
“什麼老太太!”
旁邊的人立刻出聲,“這是恆宇集團的周先生,你們最好放尊重點兒。”
這下倒是輪到傅涼旭驚訝了。雖然他想起晉城不久,自己之前,好像真的沒有管過這個地方。
但也知道目前周邊的集團最有實力競爭力的是哪一家。恆宇的業務早已經拓展到海外,但是卻心甘情願地把總部設在晉城周邊那些實際算得上是鳥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