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厲鋒帶着紀輓歌離開年家,避免興師動衆,彭厲鋒並沒有騎馬,而是選擇跟紀輓歌一起乘坐馬車回去。
紀輓歌上車就垮了臉,覺得真是臉上無光的很,年子衿是自己的表妹,嫡親的,現在年子衿對彭厲鋒表露出這樣的心思,紀輓歌當然不高興,但是不高興之餘還覺得難堪。
畢竟對舅舅家,紀輓歌是真的當做親人對待的,完全沒想到最是親近的人,會作出這樣的事情。
在感情上,紀輓歌是個絕對的潔癖者,她無法忍受彭厲鋒有半分旁的心思,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的走失,她都無法容忍。
一直堅定不移的跟彭厲鋒在一起,是爲着年少時的情份沒有錯,但是在潛意識裡,紀輓歌也是覺得跟彭厲鋒在一起,她可以獨佔他,讓他的心裡眼裡都是她,這是跟楚晏在一起,不可能得到的,先不說楚晏已經有了一宮的鶯鶯燕燕,便是楚晏的心性,也是不會爲了一個女人改變分毫。
然目前的狀況讓紀輓歌生出擔心來,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彭厲鋒也已經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就算是與她血緣如此相近的表妹,都會對彭厲鋒露出那樣癡迷的表情。想起年子衿那毫無掩飾的,甚至是肆無忌憚的目光,紀輓歌只覺得胸口發悶。
彭厲鋒卻只是笑,笑的好不得意,眼角眉梢都是明朗。
“不許笑!”紀輓歌口氣不佳。
彭厲鋒展臂就將他抱進了懷裡,撲面而來的就是雨點般的親吻,要是平時,紀輓歌的身子早都被他吻軟了,但是今日卻越吻越硬。
身體僵硬的繃成了一張弓一般。
彭厲鋒用自己的額頭抵住紀輓歌的額頭,然後說:“寶貝兒,你吃醋了。”
吃醋?
紀輓歌一下子紅了臉,可不就是吃醋了嗎?可是紀輓歌什麼人,這種事情打死她都是不能承認的,“纔沒有。”
她桃花一般緋紅的臉色已經是最好的答案,彭厲鋒並不逼她非要說出來。
兩人這般四目相對,才驀然想起兩人上一次都是有些負氣的,而且已經很多日子沒有相見了,“想我了嗎?”
彭厲鋒難得說這樣的情話,他的聲音如被打磨過的兵器相撞般,就這樣滑入紀輓歌的心裡,她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呼吸相聞,吻便成了在自然不過的事。
這一次紀輓歌心中沒有了鬱氣,身子柔軟,便是舌尖都似乎帶着特有的溫柔的情意。
吻閉,紀輓歌是真的癱軟在了彭厲鋒的懷裡,連空氣中都充滿着曖昧的氣息,紀輓歌雙頰含羞,在彭厲鋒看來,這世上怕是沒有比這更美的風景了。
如此好的氣氛,偏紀輓歌是個不懂風情的,心心念唸的還是心中的那點子事情,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索性實話實說道:“阿鋒,你不會要別的女人的,對吧?”
彭厲鋒先是皺皺眉,然後有些無奈的笑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心。”
“我知道。”紀輓歌怕彭厲鋒誤會自己不相信他,急忙反駁,但是說完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補充,“只不過……”
女人的直覺總是很靈的,可能這也是紀輓歌第一次面對這種公開的向彭厲鋒示愛的事情,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安。
她的眼神中有膽怯,這讓彭厲鋒心中一刺,他心中眼裡的紀輓歌從來都是肆意的,有時候甚至有些不管不顧,但是這樣患得患失,擔心不安的紀輓歌是彭厲鋒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卻也很明顯的,他並不喜歡。
那個烈火一般的女子,出手入電,狡猾如狐,彭厲鋒的心中永遠都是眷戀的。
“輓歌,我跟你保證,此生我不會有第二人。”
這是他給出的保證,他狹長的眼眸中,閃爍的情緒是那麼的認真,認真到紀輓歌覺得下一刻就能深陷在他給的承諾中,不能自拔。
誓言的意義從來都只是在被打破的時候才能體現,但這並不妨礙紀輓歌去相信他,彭厲鋒長久以來的作爲,給了紀輓歌信心,她相信彭厲鋒的保證。
心下安定,紀輓歌轉而笑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彭厲鋒說出這般的話來是她逼迫般的,明知道在當下的社會,妻妾成羣是多麼平常的事情,如年畫綱,如口口聲聲摯愛年畫絨的紀霆,誰的後院沒有妾侍呢,紀輓歌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感,也真的只有那麼一點點,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好,阿鋒,你可要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哦。”
這是他給她的誓言,紀輓歌滿心歡喜,彭厲鋒不是輕易許諾的人,在甜言蜜語都很容易說出的年紀,在這一處,彭厲鋒卻是謹言慎行的,爲數不多的幾句,都能讓紀輓歌發自內心的深深感動。
彭厲鋒在南城給紀輓歌母女置的宅院並不起眼,可說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彭厲鋒親手的書的匾額,叫:豐園。
紀輓歌很喜歡這裡,江南水鄉特色的小小宅院,精巧又雅緻,不同於年府的奢靡,更加與京城中那些大氣磅礴的府院無法相比,但是這裡卻更像個家。
顯然的,年畫絨也是很喜歡這裡的,先一步到來的年畫絨興沖沖的走出來,開心的給紀輓歌說這裡都有些什麼配置,紀輓歌斜睨彭厲鋒,沒想到這傢伙動作這麼快,她纔不過到南城幾天,他就安排好了這麼一處地方。
晚飯是三個人一起吃的,年畫絨是一位全心爲孩子的母親,對彭厲鋒也是愛屋及烏,很是照顧,彭厲鋒從小身邊無論是長輩還是小人都是男性,突然間有個女性的長輩這麼關心他,一時有些不適應,但是慢慢心中也有了淡淡的奢望。
如果當年他的母親沒有死,是不是也會是年畫絨這般溫柔善良的長輩。
年畫絨是真的沒有將彭厲鋒當外人,丈母孃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滿意,有些話,她也就直接的跟彭厲鋒說了,“歌兒的父親,是個什麼心思我是猜不出的,但是他與你那個師父卻是關係真的好,你呀,也不要見誰都認情,該防的時候,還是要防着的。”
站在年畫絨的立場上,能對彭厲鋒說出這樣的話,可算是真的維護了,要不然年畫絨不會背地裡拆紀霆的臺。
彭厲鋒領這份情,無論怎樣,年畫絨全心爲他的這份心是不能否認的。
晚上年畫絨很識趣的將時間留給小兩口。
兩人的臥房看樣子也是驚心裝扮過的,很是溫馨舒適,紀輓歌沐浴過後,懶洋洋的趴在牀榻上讓彭厲鋒給她烘頭髮。
一頭濃墨般的頭髮鋪陳開來,似化不開的烏瀑,恍人心神。
“阿鋒,我爹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紀輓歌聲音帶着女子特有的慵懶,直覺裡,紀輓歌覺得彭厲鋒與紀霆之間是有點什麼的。
但是具體的,紀輓歌卻說不出來。
她總是覺得紀霆的行事作風很怪,但是卻也說不出哪裡怪了。
彭厲鋒在紀輓歌的背後,所以他是什麼表情,紀輓歌是看不到的,半晌沒有得到迴應,紀輓歌扭頭看過去。
彭厲鋒這才搖搖頭,“他什麼都沒有說。”
紀輓歌有些不懂。
彭厲鋒並不想說下去的,即便是紀霆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彭厲鋒還是知道些紀霆的想法,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誰能服氣誰呢。
紀霆論起心智手段,一點都不比彭厲鋒還有楚晏差,只不過紀霆這個人貪心的時候多,他總是想着什麼都得到,當年不反夜宸帝是想要忠臣的名頭,想做忠臣又不願出讓妻子,這是他的抉擇失誤,現在毅然,紀霆不想跟他這個女婿撕破臉,但是又不想變成局外人,看着這般晚輩逐鹿天下,想要的太多了,難免固手固腳起來,如紀霆這般的人,哪裡能容忍受制於彭厲鋒這樣一個晚輩,紀霆這一趟要是跟着紀輓歌她們回來,要不對彭厲鋒稱臣全力輔佐,要不就徹底成了閒雲野鶴,成了江湖人士,不再對政事有絲毫影響。要是紀霆能夠再狠一點,那就跟彭厲鋒雙分夜國,這對紀霆來說也不是做不到的。
這無論任何一種選擇對紀霆來說都是難以抉擇的。
還不如留在巫山靜觀其變,甚至還能對這天下形勢插上一把手。
紀霆選擇留在巫山,對彭厲鋒來說並沒有什麼意外,年畫絨與紀輓歌對紀霆的這種做法不能理解,大概也是因爲女人對男人心中的那點子驕傲不能完全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