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厲鋒走了!
並沒有來跟紀輓歌詳細說,只讓棍棒來通知,棍棒來回話的時候,彭厲鋒已經帶着人離開了,這對紀輓歌來說無疑是很受打擊的,彭厲鋒從來沒有這般不顧她過。
“王妃,這也是必不得已,王爺怕也是擔心你跟着去有危險呢。”棍棒有些心虛的勸着。
這個時候的紀輓歌哪裡聽得進去這個,眼睛都氣紅了,從早上彭厲鋒冷淡的拉開她的手開始,其實她心裡就已經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對,但是卻沒有想到彭厲鋒竟然會這般作爲。
棍棒看紀輓歌的樣子,急的抓耳撓腮的,彭厲鋒走的突然又必然,若真是高家有了動作,要奪權,彭厲鋒此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這話他不敢跟紀輓歌說。
彭厲鋒對紀輓歌那從來都是捧在心尖上的,現在這般一聲不響的走了,讓他這個做奴才的真的是很難辦阿。
紀輓歌回到自己的帳子裡,看到年畫絨正伏在書桌上寫着什麼,一時之間就更想哭了。
“孃親。”紀輓歌低低的喚。
年畫絨一看,嚇了一跳,急忙跑過來拉住紀輓歌,“這是怎麼了?”
紀輓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委屈什麼,明明她一直都是爲着他的,現在連年畫絨這個做母親的都跑來支持彭厲鋒,紀輓歌就想不通了,他彭厲鋒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紀輓歌心中委屈,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年畫絨說了,說到最後眼睛都紅了,年畫絨聽完,低低的嘆口氣,心說:到底還是年紀輕阿。
“孃親,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年畫絨揉揉紀輓歌的臉頰,輕聲說:“女兒阿,夫妻相處,可不能如你這般阿。”
紀輓歌愣住。
她從來都是這樣的阿,彭厲鋒從來也沒說過有什麼不好的阿。
年畫絨就知道她是這麼想的,循循善誘道:“你是全心爲他不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那般做,他會是什麼心情呢?”
這個.........紀輓歌還真的沒有想過。
她只想着幫彭厲鋒,除了心底有那麼一點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偏幫了楚晏的心虛,其他的紀輓歌沒有一點認爲自己做錯了的心情。
年畫絨搖搖頭,“這種事,應該由他來發現,即便是他發現的有些遲,栽了跟頭,那也是好的。”
紀輓歌匪夷所思的,這是什麼意思?
年畫絨是真的有些梗住,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紀輓歌,夫妻之間,雖然說親密無間很重要,但是女人還是應該有女子的做事準則,像當場戳穿假高兀的身份,紀輓歌其實有很多種途徑可以去做,可紀輓歌卻選擇了一種最不給彭厲鋒面子的,紀輓歌這麼大剌剌的揭露一切,就算是那些下人士兵不會說什麼,但是彭厲鋒的心中要怎麼想,紀輓歌相信這件事不是楚晏乾的,卻不相信彭厲鋒能妥善的處理好這件事。
無疑,這對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大的打擊。
紀輓歌聽到年畫絨說這些,心裡有些虛,但是嘴上還是不服道:“我這都是爲了他好!”
“一句爲了他好,就能對他的未來,對他所做的事,指手畫腳嗎?”年畫絨反問。
紀輓歌啞口無言。
在這方面,年畫絨顯然比紀輓歌有經驗的多,男女相處中,女人還是要適當的示弱纔是好的,不是說你沒有那個能力去跟男子一較高下,而是,有更好的方式能讓你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女婿那個性子,本就是個霸王性子,你這般當衆出言,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
紀輓歌有些心算委屈,但是設身處地的想想,當時的彭厲鋒的確比她想象中的要沉默很多,當時她以爲那是彭厲鋒寵她,讓她自由發揮,但是現在想想,怕是彭厲鋒早已經有了成算。
咬咬脣,紀輓歌覺得自己急切了,一直以來彭厲鋒的寵愛,讓紀輓歌有些不自量力,有些飄飄然,甚至讓她覺得自己可以凌駕在彭厲鋒之上的感覺。
可是真的論起心計,她恐怕還是比不過彭厲鋒。
“孃親,你說他爲什麼不說呢?”紀輓歌想彭厲鋒可以告訴她阿,要是心裡有什麼謀劃,只要告訴她就好了,她也不會跑去攪局的阿。
年畫絨只是搖頭,彭厲鋒的心境,誰能知道呢。
紀輓歌就這樣被彭厲鋒撂下了,帶着刀劍棍棒,還有年畫絨,紀霆回了一趟巫山,回來時拿了一個小玉瓶。
“將這個給刀劍喝了,身體就能好。”
這可算是最近紀輓歌最開心的一件事了,彭厲鋒已經離開這裡五天,他們留下不走,一是考慮到外面彭厲鋒怕是要整頓彭家軍,紀輓歌出去,不是很安全。二來,所謂的就是刀劍了,刀劍現在的身體哪裡還經得起移動,只能在這裡耗着。
有了紀霆拿來的解藥,刀劍就不會有問題了。
“爹爹,這巫山裡真的有毒嗎?”紀輓歌還是疑惑,她跟彭厲鋒也進去過,爲什麼沒有出現中毒的反應。
紀霆淡道:“在巫山外圍密林裡中毒的可能性很高,但是能進到內裡,吃過那裡的水,這毒也就解了。”
原來如此,紀輓歌點頭,想着她跟彭厲鋒倒是在巫山桃林裡吃過幾頓飯的。
“接下來準備怎麼辦?”紀霆問紀輓歌。
紀輓歌沉吟一下,說:“我準備帶着他們出山,去找阿鋒。”
無論如何,心中有了隔閡也罷,對她的行爲不滿也好,紀輓歌覺得總不能逃避,兩人能在一起,纔是最重要的,若是彭厲鋒真的生她的氣,大不了就道歉嘛,紀輓歌的身段很是很低的,道歉這樣的事,紀輓歌並不排斥。
再者說,紀輓歌就不相信彭厲鋒會不原諒她!
“你母親........”紀霆有些爲難的說。
年畫絨堅決要跟女兒在一起,紀霆真的是頭疼的不像話,哪有跟着女兒女婿的老丈人丈母孃阿,再者說,紀霆並不想去彭家軍中。
無論如何,紀霆都是不會習慣趨於人下的。
去了彭家軍,總是有一種投奔過去,敗在彭厲鋒門下的感覺。
彭家,紀家,相輔相成數百年,雖然一直都是夜家的輔佐大臣,但是互相之間,也不是沒有競爭關係的,現在彭家的後人奪了這夜家的天下,而他們紀家卻門庭冷落,成了過去式,對於一直以來以家族利益爲重的紀霆來說,實在是有些喪氣。
紀輓歌看着紀霆的樣子,突然間說:“爹,你就是該心狠的時候不夠心狠,所以纔會有如今的場面。”
紀霆的確有這個毛病,這種人其實就是太過於謹慎,什麼事都要在看看,多想想,當年要是紀霆跟夜宸帝攤牌,或者將年畫絨送予夜宸帝,這後面哪有這麼多的事情。
說紀霆不心狠,也就是想說他不夠果決,什麼都想要,想要名,要做忠臣,又想要女人,想要保住妻子,到了現在卻又是舉棋不定自己想要做什麼。
紀霆愣住,腦中回想着紀輓歌的這句話。
紀輓歌也不知是怎麼了,可能是年歲長了,所以她與父親之間,也有了能說的話,“你若是想要天下,權勢,就放開母親自己去闖,若是留戀兒女私情,安穩度日,那就守着母親,過一輩子,端看您想要什麼了。”
這種時候就要抉擇,就要心狠。
紀霆沉默良久,突然說:“若是你母親與你一樣,爲夫何須面對這樣的抉擇。”
年畫絨從來都是個將家庭,兒女,甚至是情愛看的重的人,她心裡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家國大事,決不會像紀輓歌這樣時時守在彭厲鋒身邊,想着怎麼能夠幫到他,如果年畫絨有紀輓歌這樣的膽識,心態,那麼他紀霆是不是早已經成了一方霸主!
紀輓歌扯扯脣角,男人阿,總是不知足的阿。
紀霆想着年畫絨能如紀輓歌一般纔是好,可是享受,愛慕年畫絨的卻又正是年畫絨身上的那份柔順,嬌媚。
照着紀霆的想法,那不是應該將紀輓歌捧在手心,可是恰相反的,現在的彭厲鋒似乎延誤了紀輓歌的強勢,衝動。
紀輓歌哀聲嘆氣,實在是有些頭疼。
最終,紀霆的選擇還是如他多年來的一樣,他留了下來,留在了巫山。
離開巫山的馬車上,紀輓歌小心的觀察這年畫絨的臉色,不知道此時年畫絨的心情如何。
年畫絨笑着對女兒說:“這是早都有過預見的不是嗎?別擔心,我早已經不傷心了。”
在很多大事上,紀霆的第一選擇永遠不是她年畫絨,這一點,年畫絨早已經知曉,這一次她這樣固執,其實也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想知道她這一生的付出,是不是真的值得。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的執拗,此前的那些年,情勢太過複雜,到底紀霆對年畫絨是個什麼心意,年畫絨其實猜不出,但是這一次,年畫絨卻就是想知道,她太想知道了,想知道這麼多年,紀霆的心裡,她娘畫絨到底是個什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