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氣氛壓抑,還有........一絲絲詭異的氣氛。
在場沒有人知道彭厲鋒與楚晏之間的關係,更不瞭解爲什麼楚晏剛纔還對彭厲鋒笑容親切,不過三言兩語卻又成了這般對峙的樣子。
一時竟是誰都不敢上前相勸,倒是早已下來馬車的夜未澤看到彭厲鋒與楚晏正面槓上,冷笑了幾聲。
不怪夜未澤如此,實在是彭厲鋒太打臉了,彭厲鋒一來,迅速的接受了護衛紀輓歌的職務,甚至日日跟紀輓歌同吃同乘,甚至是晚上都睡在一個房間裡。
夜未澤想想就恨的咬牙切齒,之前一路他護送紀輓歌來楚國,跟紀輓歌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多少,就是那麼一次,還被紀輓歌下了面子,後來紀輓歌受傷,他想見一面紀輓歌都被重重的帷幔給擋住了,彭厲鋒倒好,簡直就是土霸王,那些什麼避嫌,禮儀,在彭厲鋒面前簡直形同廢紙,彭厲鋒就是能這般大大方方的跟紀輓歌在一起,並且紀輓歌還很樂意。
夜國七皇子,手中也算是握有權柄的恩澤王覺得很憋屈,他從小就不被人看好,成長到今日並不是一點挫折都沒有受過的,但是他實在想不通,他堂堂手握兵權的皇子,在紀輓歌面前哪裡就比不上彭厲鋒這樣死了親爹的傻子。
不甘,不甘啊。
現在看彭厲鋒這般大剌剌的跟楚晏對上,夜未澤心說彭厲鋒還真是自不量力,這楚晏什麼人,就是他夜未澤見了,那也只有巴結的份,論身份夜未澤這個皇子,其實跟楚晏還是旗鼓相當的,可彭厲鋒算是個什麼東西?沒有了恭王,夜未澤到要看看彭厲鋒今日怎麼收場。
“阿鋒,放手。”
紀輓歌的聲音從來都不是哪種嬌軟的,多數時候她的聲音清冷非常,比如此時。
楚晏與彭厲鋒正在互瞪,沒想到紀輓歌掀開車簾出來了,紀輓歌這一亮相自然引起不小的轟動,先不說紀霆,年畫絨遺傳給紀輓歌的好相貌,就說這通身的氣派跟風韻,那也不是楚國女子能擁有的。
自古北方女子多彪悍,紀輓歌這種南方血統的女孩子,身上自帶着一種南地的嬌柔,任你多麼頂天立地不喜女色的漢子,見到這樣的女子多少還是會心口發酥。
更何況.......
楚國民間流行一句話,形容在楚國人眼中最完美的女子:南地的女子,北地的語言,閨秀的做派,開蒙的思想。
什麼意思呢,南地的女子多不會說官話,官話就是在六國都能通行的語言,主要還是依託楚國的語言,這些年楚國勢大,多的是想跟楚國套近乎的人,所以這幾年楚國的話幾乎是六國通行語,夜國的京城說的就是這個話,所以紀輓歌跟楚國的人溝通無障礙,要真是土生土長的南地女子,一開口咿咿呀呀,雖然也好聽但是還是讓人不適應。所以最好的女子就是長的是南地的相貌,卻說的一口楚國話。
閨秀的做派就更好解釋了,那就是得端莊,這完全是一場誤會,只因楚國人喜歡南地女子的樣貌,多的是南地的商人將女子賣到楚國來,可是能被低賤倒賣的女子能是什麼好貨色,其中最多的就是瘦馬了,說到瘦馬,那可真是嘖嘖嘖嘖。
男人見之癲狂,女人見了恨不能抽筋扒骨(由此可見楚國女子之彪悍)。
瘦馬都是由專人採買,培養,琴棋書畫這都是入門,紅袖添香那都是必備,尤其是這房中術,那可真真兒是讓楚國的男人們流連忘返,只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這麼一來,楚國的人對南地女子多就有了都不怎麼正經的印象,完全是地緣差異,不瞭解所以產生出的歧義,當然了,這裡面有多少是楚國女子惡意誹謗,一想便之。
綜上都很好理解,但是這個開蒙的思想嘛,咳咳,可不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南地女子要真的沒了那天生的嬌柔風情,跟楚國的女子還有什麼不同。
所以這有了這樣的傳言。
很湊巧的是,以上幾點紀輓歌都符合,前三條不說了,紀輓歌的長相清絕,這幾年越發長開了,十七歲的女孩子,一顰一笑皆可如畫,端的是美不勝收,紀輓歌開口了,聽的懂,故而語言無障礙。身份貴爲公主,當然是有一番氣勢與姿態的,完美無缺。
至於最後一項,你就看楚晏這般聲勢浩大的非紀輓歌不娶,可見這位鎮國公主的手段。
於是,楚國的大臣都覺得自己真相了,看楚晏的眼神兒都親近了不少,以前只是覺得這位太子天人之姿,衆人雖敬仰,但是到底還是覺得有距離,加之楚晏實在不是個好親近的性子,可是現在不同了阿,大家發現楚晏跟大家在這一方面的愛好出奇一致阿,都是喜歡,那啥那啥的。
這麼一想,就不覺得楚晏高高在上了,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嘛。
彭厲鋒一個眼刀子就飛了過去,別以爲他沒聽見紀輓歌一出馬車,那些男人發出的抽氣聲,瞪完了那些大臣,彭厲鋒瞪向楚眼,心說這就是你的手下,不怎麼樣阿,見到紀輓歌,至於這麼大動靜嘛。
楚晏心裡也是不痛快,在他看來紀輓歌就是他女人,被這幫人用眼睛吃豆腐,怎麼想怎麼不愉快。
“進去!”
“進去!”
異口同聲,不愧是同門師兄弟。
紀輓歌摸摸鼻子,至於這麼兇嗎?她可不就是看着這兩人要打起來了,纔出來拉架,怎麼到最後成了這兩位同仇敵愾,對付她呀。
有紀輓歌這麼一打岔,楚晏跟彭厲鋒也就偃旗息鼓,沒了剛纔的敵意。
“先進城吧。”楚晏說,總不能一直待在城門外吧,他們這麼多人杵着,影響老百姓的正常行動阿。
更何況,楚晏現在不想看到身後這一幫看着他女人流口水的大臣。
彭厲鋒恩了一聲,對進城沒意見。
誰知道剛進了楚城,就產生了意見分歧,楚晏是打算直接將紀輓歌接到他的行宮去。
楚晏是個凌駕於很多特權上的太子,這其中就包括,他雖爲太子,卻不住在皇宮中的太子宮,而是在外面另外開了太子府,叫景仁宮。
這簡直不可思議,先不說你楚晏夠不夠這個資格,就是楚國皇帝也不應該答應阿,一座都城裡面,竟然有兩處皇宮,一家住着皇帝,一家住着太子,這怎麼能行。
但是楚王也不是個按一般道理出牌的帝王,不但同意了楚晏自己修建宮殿,更甚至找了個術士來算卦,說是楚晏身上的真龍之氣濃重。
跟楚王住在一起,怕兩龍相見,會有衝撞。
紀輓歌在來楚城的路上,聽彭厲鋒說這個,差一點就破口大罵了,這術士真是個奇葩阿,老皇帝還沒死,你就敢說太子身上有真龍之氣,要怎麼死,你想好了嗎?
這是紀輓歌被夜宸帝那樣不容任何人侵犯他皇權的皇帝餘毒太久,所以那夜宸帝的思維套用在了楚王的身上,要是夜國現在敢有人說夜未瀾身上有真龍之氣,夜宸帝一定先殺術士,在殺夜未瀾,但是楚王不一樣阿,楚國能在這位皇帝的手下達到今日六國之首的局面,足以證明這位王,那是絕對的英明神武。
楚王不但沒有忌憚楚晏,反而很是開心,說這世上在沒有什麼比兒子有出息,更讓父親開心的了。
他兒子身上有真龍之氣,還不是來自他這條老龍。
紀輓歌望天,聽聽人家這覺悟,那是夜宸帝能比的嗎?夜宸帝這一輩子,一句話就能形容,養殘兒女,整垮大臣,別說,這兩件事夜宸帝乾的棒棒的。
楚晏想讓紀輓歌直接進他的景仁宮,彭厲鋒堅決不允許。
“阿鋒!她可是我的人。”楚晏語氣裡沒有怒意,但是臉色已經沉下來了。
彭厲鋒比他還不高興,朗聲道:“還未成婚,不經花轎迎娶就自行上門的,那是妾!”說完,彭厲鋒側頭看向一直捂着肩膀,一臉‘你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的夜未澤,“恩澤王,你說是不是?我們是來送嫁的,可不是來送妾的。”
夜未澤白着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爲他重傷不治就要一命嗚呼了呢。
彭厲鋒說這話,可不是空口白牙,那完全是合乎禮制的,哪有還沒有大婚,就已經住進男方家的,就算是強行住進去了,將來也只能是個妾。
正所謂,娶爲妻,奔爲妾。
此言一出,不知有多少人變了臉色,咳咳,這話從哪裡說起呢,就從楚晏要迎娶紀輓歌說起。
楚晏這些年並不曾有明面上的女人,宮中皇上,德妃,就是旭皇子的生母皇后娘娘,那都是憂心的很吶,雖然憂心的點不一樣。
結果楚晏不娶便不娶,一娶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誰也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是,楚晏會要娶一個夜國的女子,要是公主還算了,聽說不過只是夜國一位大臣的女人,過繼給夜宸帝的。
和親裡的那點子事,誰還不清楚阿,這般過繼的,一般都是不受寵的,甚至還有可能是從宮女裡選出來的呢。
身份這麼低,如何能配的上,這大楚國的太子殿下。
心思活的就開始動心眼了,太子殿下既然已經開了口要娶妻,那就不能只娶一個不是,隨即跟楚王遞話鋒的,對德妃許利益的,都來了,當然了,這種時候皇后娘娘怎麼可能不來參合一把。
楚晏不在的那一段時間,因爲楚城三大巨頭的默許,現在楚晏的景仁宮裡,嚯~只有你想不到的,絕不沒有找不到,環肥燕瘦,高矮白黑,那是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個個都不是善茬。
其中要數皇后孃家林氏的嫡女,已經德妃孃家薛家的嫡女地位最高。
宮中楚王也已經發了話,誰做正妃,誰做側妃,全由楚晏自己決斷,他這個做父皇的,總不能逼着兒子娶不喜歡的女人。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虧心,不過既然楚晏沒有對一下子自己的宮裡多了這麼多女人發難,楚王也就樂得賣兒子一個人情。
也是想着讓這起子女人各憑本事去,要是他這個做皇帝的生生給誰賜了正妃之位,楚晏一旦反彈,到時候他這個父皇吃力不討好,只要這些勢力的人,楚晏要了,管她們正妃側妃的,還不都是女人。
楚王這個話,那簡直是猶如海嘯過境,這話裡的意思,可就是紀輓歌這個夜國公主不一定能坐上正妃的位置吶,最後拍板的可是楚晏。
在萬里無垠的大地上,盛開着一朵叫做楚晏的鮮花,什麼蜜蜂 ,蝴蝶阿,哪怕是臭蟲,也都想着分一杯蜜吃。
這就是現下景仁宮的現狀了。
彭厲鋒心中痛罵,讓人把紀輓歌放到那樣的地方,去跟那一起子女人鬥法,呸。
楚晏不知道自己宮裡是個什麼情形嗎?他當然知道,但是他卻對此根本沒有什麼顧慮,那些女人他連正眼都沒有瞧過,都是些看上他的權勢而來的女人,有什麼稀罕,楚晏心裡明白的很,若是在景仁宮裡遇到刺客,保準那些女人第一個將他推出去擋箭,楚晏心頭一抽,從他的母親德妃算起,女人可不就是最自私自利的生物,能豁出性命爲他的,到如今可不就是紀輓歌一個嘛。
彭厲鋒看楚晏不說話,補了一句,“你難道想委屈她?”
楚晏在心中搖頭,他怎麼捨得委屈她。
“如此,你們便先行住在驛站吧。”楚晏妥協,他不怕景仁宮裡的那些女人,憑着紀輓歌的武功,那些女人想靠近她都不能夠,但是他卻的確不想委屈了她,這世界女子有的,他決不會讓她少了一分一毫。
彭厲鋒卻說:“本王自是安排好了住處的,不勞太子殿下費心。”
楚晏早也想到彭厲鋒恐怕是安排好了的,但是哪有如何,從一開始他就不認爲彭厲鋒能搶走紀輓歌,到了如今,他娶紀輓歌的心愈加堅定,這裡可是楚城,彭厲鋒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帶不走紀輓歌。
人遲早是他的,忍一時又何妨。
楚晏騎着馬行至紀輓歌的馬車前,“輓歌?”
紀輓歌撩起簾子,對上楚晏的眼睛,楚晏關心道:“傷可好了?”
“沒有。”紀輓歌實話實說,怎麼可能這麼幾天就好了,又不是會生骨的神仙。
她如此坦誠,楚晏心中更是開心,人有時候就是這麼怪,明明楚晏是個凡是都要多想多算的人,但是卻在心裡喜歡紀輓歌這樣想什麼說什麼的人,就算紀輓歌心中也有算機,但是她並沒有被這些算機掩飾了本性。
在楚晏看來,紀輓歌是個在真實不過的人,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甚至想罵人的時候,也會破口大罵。
楚晏早已記不清自己是否有這般隨心所欲的時候,可能從來沒有過吧,從他記事開始,笑容,面具,不喜不怒,不能流露出對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喜愛,即便是喜歡吃什麼,都不能露出來,都要裝作不喜歡的樣子,因爲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喜好,那樣會成爲他被人拿捏算機的資本。
是不是內心黑暗的人,都向往光明呢。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還疼的厲害嗎?”楚晏的語氣更軟了下去。
紀輓歌點頭,真的好疼的,說到這個,紀輓歌感激的說:“謝謝你的藥,我吃了就不怎麼疼了。”
她真誠感謝的眼神清澈見底,楚晏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但是卻還是忍住了,他早已習慣這樣的隱忍。
“記得好好養着。”
楚晏一語說完,調轉馬頭揚長而去,身後跟着一衆人等。
“還看?”彭厲鋒涼涼的說。
紀輓歌收回眼光,轉頭看着彭厲鋒一幅你欠了我好多錢的樣子,心中大呼,醋缸!
不過還是乖巧的問:“我們住哪裡去呀?”
她特地咬了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嬌嬌軟軟的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像是在撒嬌,蛇打七寸,紀輓歌這一撒嬌,彭厲鋒立馬就不生氣了,但還是深沉的說:“不是說帶你來玩,總有好地方讓你住。”
好地方呀,好地方。
紀輓歌是真的沒有想到彭厲鋒說好地方會是這裡,一處臨江的小樓,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園子,但卻是處在非常緊要的位置。
楚國地處北地,河流較南地來說相對稀少,像楚城這樣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必是需要穩固的水源,那麼依河而建就無可厚非。
如今的時節雖然已經轉冷,但是還沒有到冰封河流的節氣,楚江兩側繁華忙碌,大小船舶這是紀輓歌從未見過的景象。
南地的河流多爲小河,因爲水系衆多,所以船舶很少會建造如此巨大的。
“京城中的大量物資都是通過這條河運往楚國各處,這可是楚國的命脈。”彭厲鋒給紀輓歌解釋了一句。
紀輓歌趴在三樓的窗戶上,看着樓下滾滾的江水,已經辛勞的人羣。
南北方差異,在這個時候就會有更深的體驗,南地魚米之鄉,百姓不愁溫飽,行事多悠閒,即便是做生意,做苦力活,也總是有一幅樂在其中的樣子,加之氣候溫熱,倒是讓人生不出什麼悲苦的情緒來。但是這裡卻是不同,天氣寒冷,紀輓歌都是裹着厚厚的披風趴在窗戶上往下看的,可是樓下那些馱夫,竟是光着脊樑,步履艱難的揹負着重量不清的貨物上船,不同於紀輓歌在南地時見到的清澈河流,這裡的河水都是渾濁的黃色,攜帶着大量的泥沙,到底看起來要悲壯很多。
“怪不得他們會那般努力的想要一統六國。”紀輓歌嘆息。
世人都說楚國人彪悍,卻也不知,若是真的生活順遂,誰又喜歡彪悍呢,就說着楚國的女子,在這般條件的地方,男人多年在外打仗,或出家門去服兵役,留下一室老小,全由妻子贍養操持,如此艱難的過日子,若是女子在溫柔如水,怕是一家子都不用活了。
彭厲鋒沉默片刻,不在繼續這個話題,只說,“你休息會,醒來咱們用膳可好?”
紀輓歌點頭,自去休息了。
——
這邊楚晏回了景仁宮,剛剛進門就看到知秋正在侯着他。
今天出門沒有帶四大丫頭,也不是今天了,最近四大丫頭都被安置在宮中,原因無他,後院的那起子女人實在是不消停。
“說吧。”楚晏往裡走,知秋在身後跟着他,稟報着。
事情呢,還是很簡單的,就是原本都以爲楚晏是要將紀輓歌接進景仁宮裡來的,那麼住哪裡就成了問題。
這景仁宮可沒有偷工減料,比上楚國皇帝的內宮都是不差的,自然也有中宮,偏殿之分。
之前來的那些女人,無論是身份高的林家女,還是薛家女,一併被楚晏安置在了後院裡,這後院說起來有些籠統,但是要是按照宮裡的規制,那可就是貴人們住的地方,也就是妃之下的位置。
原本呢這些人也還算乖順,都是想着住哪裡不打緊,關鍵是能進這景仁宮就好阿。
此前,這景仁宮那可真是水潑不進,刀砍不進的,這人就是貪心,開始只想着能進來就好了,可是進來後,就開始考慮身份地位了,首先是林,薛兩家的女子覺得自己身份高貴,尤其是德妃背後的薛家女,那是楚晏名正言順的表妹,怎麼能讓她跟一幫子小官送來的女兒住在一起。
堅決不同意。
薛家女要升級住到離楚晏近的地方,林家女豈能善罷甘休,她姑姑可是當朝皇后,底氣比薛家女還足。
如此折騰了幾日,終於在知道紀輓歌要住的地方後,爆發了出來。
景仁宮正殿是楚晏處理政務的地方,他也住在這裡,叫做天恩殿。
安排紀輓歌住的地方,就是這個天恩殿。
當然了,景仁宮裡也是有給正妃準備的地方,叫做天賜殿。
原本後院的一幫子女人爭破頭想住的地方就是這個天賜殿,誰知道她們爭的你死我活,最後紀輓歌纔是最狠的,直接要入住天恩殿。
那可是楚晏日日呆着的地方,這身份高低,還用比嗎?
所以這兩位高貴的女子不幹了,立時就鬧了起來,先是砸了自己所在小院子裡的所有東西,吵嚷着必須給她們挪地方。
可是楚晏的手下都是什麼人,絕對是自你拔刀向天嘯,我沒看到就是沒看到。
林,薛兩位主也知道這幫下人就是她們鬧出給大天來,都不會給她們做主挪地方,故而,就鬧到樂天恩殿。
楚晏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以下脣槍舌戰。
“林玉霖,你要不要臉,太子哥哥從來沒有將你看在過眼裡,你這般死乞白賴,有意思沒有?!”
林玉霖,林氏的閨名。
“呵呵呵呵呵呵,薛瑩畔你行了吧,還太子哥哥,誰不知道你那身份,繼夫人生出來的東西,跟我面前,充什麼高貴阿。”
薛家女,薛瑩畔,是德妃的兄長永吉侯薛鐮娶的繼夫人生下的女人,永吉侯的原配夫人只生下了三個嫡子。
但是因爲薛鐮當年對嫡妻並不好,這三位嫡子對父親也沒有多少好感,更因爲德妃當年力主給薛鐮娶了現在這位繼夫人,這三個嫡子對德妃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自來後媽都是一種兇殘的生物,而這位永吉侯繼夫人,更是此類生物中的戰鬥機,招數使的多,還無所顧忌,滿京城打問打問,這位繼夫人的名聲,那絕對是能夠止兒郎夜哭的。
薛瑩畔最討厭別人提她的母親,小時候呢,當年覺得有這麼個兇殘的母親很威風,家中的誰不得讓着她三分,可是長大了,才知道,這個母親的害處阿。直接導致沒人敢娶她,開玩笑,有個兇殘出名的孃親,這女兒能好到哪裡去。
而且在她兇殘孃親的打擊下,前任嫡妻生的三個兒子全部沒有長歪,反倒是薛瑩畔要風得風,要雨的雨的親親大哥成了知名廢物。
這時候兇殘的繼夫人才開始恐懼,人家那三個兒子可是抱團的很,而且都是楚晏身邊的用的人,再看看自己的一兒一女,兒子倒是厲害,妻子小妾的弄了一屋子,孩子生了一窩子,閨女卻無人問津,看着就要嫁不出去。
在這樣下去,別說永吉侯的爵位,就是她們娘三的命都保不住阿。
要是薛鐮一蹬腿,那兄弟三個,想想都覺得她們幾個的下場會很血腥。
可巧天無絕人之路,這可不就遇上楚晏要大婚的事,本來德妃是看不上薛瑩畔的,當然了,在德妃眼裡沒人能配得上她兒子,但是吧,孃家總得有個人阿,先前那三兄弟因爲繼夫人的事記恨她,這繼夫人的兒子又是個廢物點心,德妃也是心慌阿,現在這楚晏她都已經控制不了了,等將來永吉侯府到了那三兄弟手裡,她這個德妃可就真的成了空架子了。
現在拉攏兒子是關鍵,就這樣薛瑩畔進了景仁宮。
論身份,論家學,甚至論人的格調,薛瑩畔那是拍馬也趕不上百年詩書傳家林氏家族裡出來的嫡女林玉霖的,能依靠的可不就是表妹這點親近了嗎?現在被林玉霖毫不猶豫的道破,薛瑩畔頓時惱羞成怒,甩手就要開打。
林玉霖覺得薛瑩畔簡直粗鄙到難以形容,說不過就動手,你是土匪嗎?
所以楚晏進來就看到猛撲過去要對林玉霖開打的薛瑩畔,已經笑的無比輕蔑的林玉霖。
沒人想到楚晏會突然出現,林玉霖反應快,立馬跪下就看時抹眼淚。
薛瑩畔反應慢,先是看了看楚晏身後,確定沒有紀輓歌的身影后,纔開始後知後覺的撇嘴大哭。哭可是門大學問,你看看林玉霖,那是美人垂淚,我見猶憐。在看看薛瑩畔,那是傻姑娘被賣,扯開大嘴就乾嚎。
楚晏找了個地方坐下,接過一葉遞上的茶水,淺嘗一口。
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兩女人,他這景仁宮從來都是井井有條,連個大聲說話的下人都沒有,這突然間這般又是謾罵又是嚎的,倒也新鮮。
楚晏什麼人,從小到大那都是儲君,便是德妃在楚晏面前,那都是很有分寸的,這般女子撒潑的樣子,楚晏真是沒見過。
不由的想,今日要是紀輓歌來了見到此情此景會是怎麼個樣子。
恐怕會一人一個飛鏢賞過去,只求耳根子清靜。
楚晏可沒有忘了他最好的一隊暗衛可全都葬身紀輓歌的手下,那個女子真的心狠手辣起來,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的。
想想又得意,跟眼前這些庸脂俗粉比,紀輓歌那可真是與衆不同的厲害。
這麼想着,楚晏竟經不自禁的笑出來。
他這一笑,林玉霖的淚止了,薛瑩畔的乾嚎聲也是停了。
到底還是林玉霖明白事,慼慼哀哀的喚:“殿下。”
身上有書卷氣的女孩子,這般哀怨,自是一派風情。
薛瑩畔哪裡能學來,她從小可是照着女霸王的樣子培養起來的,憋了半晌,終於憋出一個字,還沒有出口,就被楚晏打斷了。
“演夠了就回去。”楚晏說的並不嚴厲,只不過他回頭又對知秋說:“將這大殿給本宮好好清洗,以後可不要什麼髒東西都往裡放,沾了濁氣,擾了清靜。”
這話不可謂不重,林玉霖聽懂了,也覺得自己今天被薛瑩畔這個蠢貨拉低了整體的格調,站起來行了一禮就走了。
這樣也算是能挽回些顏面,反正有薛瑩畔在,說什麼高大上的話都會歪樓,那可真是個狗都嫌的人。
林玉霖揮揮衣袖這這麼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薛瑩畔頓時覺得自己勝利了,大嘴一咧,笑了。
這薛瑩畔其實長的還是不錯的,要是真是個母夜叉的樣子,德妃不可能將她安排進來,她也不是傻子,她兒子什麼人,就是身邊的丫頭都個個貌美。
但是人在美也抵不住傻阿,薛瑩畔那空蕩蕩的大腦,完全將她拉入了萬劫不復的根源。
比如此時她問楚晏:“表哥,你不會真的要那個夜國的女人住在天恩殿吧,她算是個什麼東西,能住這裡,要住也是我住。”
一葉,知秋,就是一一都擋住了臉,不忍直視阿,有木有?
這般智商,真的很讓人替她擔心阿。
楚晏揉揉太陽穴,覺得紀輓歌簡直就是他平生知己。這種時候,真的沒什麼比一顆飛鏢取人性命來的更加讓人痛快了。
當時他進宮德妃怎麼說的來着。
哦,對了。
“母妃看你是個悶性子,做事沉穩雖然好,但是總要有人調劑不是,你那表妹是個單純的,總能讓你展顏。”
單蠢,是真的蠢阿。
“表哥,你怎麼不說話?”薛瑩畔很傻很天真。
楚晏很黃很暴力,“將她關到無極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