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不是要殺人就是要偷人
景良辰聽了我口無遮攔的話語,秋水般的瞳眸微眯了下,然後湊到我耳邊說:“陛下,你是想先吃我呢,還是想先用膳?”
我的心腹們都知道,世界上唯二讓陛下快樂的東西就是:美男與美食。如今兩樣大寶貝擺在眼前讓我選擇,我小鳥依人地一頭栽進良辰胸懷,蔫蔫地叫喚:“哎呦,本王的腰好疼哇,拿不了筷子,小寶貝你餵我好不好?”
良辰輕輕捏了捏我的鼻子,然後寵愛般地又擁着我任我在他胸膛撒歡,把我美得鼻涕泡都要樂出來了。
我算是知道了,人生在世,這“快樂”二字是最難寫,也是最好寫。想要的越多,得到的越多,想要快樂也就越難;像我這樣,不在乎被百姓罵作昏君庸才,依舊我行我素,靠在美人的胸懷,食來張口,來興趣了再啄啄美人的嘴,這樣的簡單,就是快樂。
趁着良辰又夾着一個熗炒蓮條進我嘴裡時,我啊嗚一口,並沒嚼,直接摟上良辰的脖子,貼着他的薄脣,撬開牙關,度了進去。末了,我還狡猾地舔了舔他的脣角。
良辰嚥下,但開始咳嗽,一杯一杯地喝茶,白皙的臉頰咳地通紅——他竟然不能吃辣。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去拍了拍他的背,“你……沒事吧?”
他擺擺手,吭哧了半天才冒出幾個字,“太、辣了。”
我笑了起來,又指示煙兒給他倒了杯蜂蜜茶,說道:“良辰,你小時候也是無辣不歡啊,怎麼變了?”
我隨口的一問,他卻變了臉色,很嚴肅地說:“你走以後,我戒掉了和你在一起的所有習慣,以爲這樣就可以不再思念你。”
那時纔是個五歲的娃娃,思念個麻花啊……聞言,我只好枕在他肩窩處,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反正現在相遇了啊,良辰,以後我們好好的,在宮裡,你要陪着我呦。”
“嗯,我陪着你。”他抱着我的手緊了緊。
是夜,我身着黑衣蒙面裝,翻牆潛入衛昀宅院。本以爲他是個禁慾派的老古董,可沒料到事情順利地出奇——我派人送去的美人,衛昀領旨接收了。
美人有着一副天賜的好皮囊,本領也不一般,她不僅擅長男女之事,還尤擅點穴。我的計劃是,待衛昀被迷魂放鬆警惕之際,美人將其點穴,然後拿出事先備好的苗疆染料,在衛昀的腦門寫上“王八”二字。這苗疆染料質地特殊,十天半月不會褪色,也就是說,衛昀頂着腦門上的二字,可能會消失在朝堂一段時間。
啊,雖然邏輯很歡脫,但卻不失爲一個彰顯君威的好計謀。
這事經由她人之手來辦,我本可以安寢入眠,可夜越深我就越燥,十分想知曉衛昀那裡的進展如何。既然壓抑不住好奇心,那便去看看好了。
想也能想來,這隨心所欲地前去一看,會讓本王倒多大一個黴。
衛昀房裡的燭火還亮着,不知爲何,我心中寬慰不少,正準備將紙窗戳個洞窺探一番。我料想了一切後果,卻沒預料到攝政王府的巡守如此敬業,我剛要行動就被察覺——
“那邊有動靜!”腳步聲迅速趕來,我無處可躲,情急之下,推開窗就翻了進去。
和被衛昀發現相比,被巡守抓到可就不妙了。女帝一身賊裝深夜出現在此,不是要殺人就是要偷人啊。若是傳了出去,我的名節口碑什麼的,就更是毀得徹底了。
想的挺多,其實動作發生也就是一瞬的事,我剛翻進去就被眉峰嚴厲的衛昀堵個正着……坊間有句老話如此說道:上蒼愛世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我不禁要呼,上蒼,你愛本王的方式,是不是也太狗血了一點呢?
在我遲疑的瞬間,衛昀一把將我拉近,兩具身子相抵,我不甘地扭動,並試着用眼神殺死他。衛昀板着臉擡起兩指在我眼前停留,然後兩指緩慢下移至我胸口,在我以爲他要輕薄於我的時刻,情勢逆轉直下,只聽“嘭嘭”兩聲,我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衛昀從容地走到桌旁,拿起苗疆染料開始研磨……被點了穴的我,活像一隻給黃鼠狼拜年的雞,命運,都是找死。
黃鼠狼沒有看我,只是自言自語道:“抓到一名刺客,該給她點什麼教訓好呢?”
糟糕,太糟糕了,我要折在衛昀手裡了。這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世上最悲劇的事,莫過於眼睜睜看着一個悲劇就要發生,而你卻阻止不了。
衛昀執筆向我走來,“又沒點你啞穴,怎麼不講話?” 那一臉“你若是知錯求饒也許我會考慮看看放過你”的表情分外露骨。
我咬緊脣,眼睜睜地看着筆尖的色彩離我越來越近,直到分毫。
“千秋,還敢不敢再頑劣?”
“等、等下,你若敢犯上,本王不會善罷甘休的!”
警告沒有起作用,衛昀一手執筆,另一隻手撕掉我的面巾,手背順着我的臉頰緩緩撫摸,似是在尋找落筆點,那觸感雖說微暖,但卻讓我心結寒冰。
我緊閉雙眼,吞嚥一口唾沫。情勢至此,我不能瞑目啊。
突然衣領一鬆,我感到肩頭髮涼,沾有苗疆染料的筆頭落在後肩,字寫了兩個,筆畫不少,令人難以猜測。
待回到寢宮之後,我舉着銅鏡凹成很扭曲地姿勢纔將後肩上的二字辨別清楚——“吾愛”。
真是不得不佩服衛昀的陰險,他覺得我身上有了這樣的印記,就不會去跟自己的侍郎親熱?!帝王的牀幃之事,衛昀倒也干涉地全全。不過,我又怎會如他的意!
此次的出師不利,興許是沒看黃曆,我極度想把腦袋扎到冷水裡去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