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羽從衣袖裡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沈奕,“我家主公給你的休書!”
這姑娘真心不會說話,不會看場合,小侯爺當衆收到休書,險些氣吐血,這位侯爺好歹是一方人物,也有人擅自將他封爲九州第一侯爺,竟然被人給休了?面子上實在掛不住!
小侯爺打開休書掃了一眼,修長筆直的手指扯了兩下一揚,如同蕭蕭落花蝴蝶紛飛揚揚灑灑落在地上,“告訴鳳熙寧,小爺不同意。她若是想做鳳起國的主公儘管做去,不過除了小爺不許找任何男子,若是違背,她娶一個小爺殺一個。”
凌千羽咂舌,“小侯爺,您也太狠了吧?”
“這位美男是?”凌千羽湊到了軒轅諗的面前。
咳咳,葉念惜搶着道:“紫胤國皇上,我的夫君。”
美男有主了?
凌千羽懊喪,“怎的各國皇上皇子都長的這麼好看?”
“還有侯爺,長的也好看。”沈奕立即補充,在顏值這方面,他從不肯落後。
既然找到了人,就往回返,葉念惜坐在軒轅諗的馬匹上,凌千羽回鳳起國覆命,安宸燁看向沈奕,“你的傷勢不輕,不適合騎馬。”
沈奕聽出畫外音,斜斜一笑,“想騎小爺的馬?沒門!”揚長而去。
剛走出十多米遠,身後忽然一沉,耳旁低低聲音,“往前坐,給我騰點兒地方。”可憐小侯爺硬是被架起推到了前面,身後安宸燁摟着他的腰,想甩也甩不掉。
葉念惜撲哧一笑,“沈奕,沒想到你也有如此柔弱的時候。”
四個人兩匹馬飛馳向博城。一路上沈奕不停地心疼自己的白馬,怪安宸燁太重了。其實兩人身高體重差不了多少,甚至安宸燁看上去比他更瘦一些,幸好人家不予計較,一路上倒是也算和諧。
到了博城後,沈奕想起個重要的問題來,“安宸燁,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是護送念惜啊。她一個弱女子獨自回來多麼危險。”安宸燁微微頷首,深邃凝眸靜靜看着葉念惜。
軒轅諗最受不了就是這個,站在葉念惜和安宸燁之間擋住他的視線,“這一路上有我和沈奕保護,誰稀罕你?寮國太子既然將人送到了就早些忙自己的事情吧。”
安宸燁告辭,剛轉過身子,身後又是冷冷一聲:“以後不許叫念惜的名字。”軒轅諗一定是在醋缸裡泡大的,否則怎會醋意這麼濃呢?
“看在你對念惜不錯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靖國很快要對付你紫胤國了,當心些,莫做了紫胤國史上最短命的皇上。”安宸燁對於有惡意的人也毫不口軟。
軒轅諗惱怒,“誰稀罕你提醒?寮國太子還是看好自己的皇位吧。”
安宸燁朗聲一笑,並不介懷,大步離去。
趁着軒轅諗與安宸燁脣槍舌戰的功夫,葉念惜悄悄挪步到沈奕身旁,“鳳熙寧那裡,你準備怎麼着?”
“她是我的夫人,跑不了。這輩子只有小爺休妻,哪容得她人休夫?”沈奕嘴硬,鳳熙寧當上鳳起國主公,兩個人便再無可能在一起,可是若是就此斷了關係,總是心有不甘。
“那個鳳熙寧好像有了……”葉念惜話說了一半兒,忽然想到那封休書中沒有提及有身孕之事,而凌千羽也沒有提及,不會那孩子因她帶兵打仗掉了吧?聯想到鳳熙寧之前的疲憊之態,猶豫着要不要說出來。
眼前光線一暗,高大身影站在面前,“沈奕,你的傷不輕,趕緊回去休息吧。念惜,跟我走。”軒轅諗將手伸過來,拉着葉念惜走了,將沈奕丟在身後。
回到將軍府,軒轅諗這才問葉念惜關於去車璃國的事情,得知葉啓軒同意自己的提議,十分高興。恰沈詩雨帶着孩子來看望左擎蒼,所以當夜擺下酒宴,請沈奕和李琳琅、左擎蒼和沈詩雨一起喝酒。
軒轅諗、沈奕和左擎蒼本身就是關係親密,朝堂之上是君臣,朝堂之下便是一家人,喝酒吃菜毫無忌諱,暢所欲言。
葉念惜和沈詩雨原本關係不錯,因爲軒轅諗有些隔閡後,此次見她抱着孩子而來,心中那份計較立即煙消雲散,不時逗弄她的孩子,這是個一歲多的男孩兒,叫左延陵,剛會走路,還不穩當,滿院子跑,將花花草草揪了一地。
李琳琅並不去逗弄孩子,而是坐在沈奕身旁,聽那三人說話。
等葉念惜抱着睡着了的左延陵回來時,正聽得李琳琅道:“我的父皇的確有意攻打紫胤國,只是礙於我的面子,一直猶豫。”
其餘三人沉默不應答,沈奕伸筷子夾菜吃個不停,彷彿說話的是旁人的夫人,與自己無關。
李琳琅又道:“如果不是我攔着,我父皇早就對紫胤國出兵了。”
還是無人接話。
左擎蒼伸手抱過自己的兒子,慈愛的望着他熟睡的小臉兒,伸衣袖擦拭他嘴角流出的口水,低聲嘀咕一句:“吃了什麼?”
葉念惜坐回自己位置上,看到盤子裡堆滿了各種美食,“誰這麼好?給我夾了這麼多菜!”
“除了我,還有誰能對你這麼好!”軒轅諗低聲。
沈奕暗自腹誹:你坐在這裡,誰敢給他夾菜啊!
李琳琅忽然一聲嘆息,“只怕以後我父皇要對紫胤國出兵,我也無法攔住了。”
沈奕這才道:“誰要你攔了?上次秦百順撤兵,應該是誤聽了消息吧?”
“你,過河拆橋。要不是我,紫胤國早就歸靖國所有了。”李琳琅氣惱,口不擇言。
“閉口!”沈奕也怒了。
軒轅諗見這對夫妻又要爭吵起來,溫聲道:“沈奕,你的夫人只是說笑,何必認真呢?紫胤國以後還要多多仰仗侯爺夫人。”
李琳琅對軒轅諗並不太瞭解,不知道他最擅長話裡藏針,這才穩了穩脾氣,“還是皇上明鑑。”
沈奕瞥了一眼軒轅諗,這傢伙殺人不眨眼,說話不帶髒字,就是諷刺人也讓對方以爲是好話,剛要挪揄他兩句,轉念一想,算了,與軒轅諗置氣從未佔過上風!
李琳琅喝的酒有些多,臉頰緋紅,更添嬌美,她靠在沈奕的肩上,“別以爲靖國沒有制勝的法寶。神算子剛研製出來一種東西,能夠在百米開外將石頭扔到城牆之上。那玩意兒叫高遠車,厲害得很。”
“高遠車?扔的又高又遠?那又如何?”沈奕不解問道。
軒轅諗和左擎蒼臉色微微一變,仔細傾聽李琳琅的話。
葉念惜倒是沒什麼詫異,反而覺得這高遠車普通不過,若果他們知道若干年後出現了射程更遠更準的大炮導彈等現代武器,不知是何表情!
李琳琅得意道:“前幾日見過百草神君,你們都說他是神醫,能解百毒,卻不知道,天下間有一種毒,叫陰陽毒,無人能解。這毒只有一粒,蔓延性很強,若是放在這酒碗兒中,便整碗兒酒都有毒。”她細蔥般的手指點了點面前酒碗兒。
又指向院中水井,“若是扔到那裡面,便整個井中都有毒,喝這一碗兒酒的毒性與喝那井中一碗兒水的毒性是一樣的。”意思就是這陰陽毒可以像病菌一樣傳染,沾着它的東西都會有毒。
“我父皇準備將這毒灑入水中,將弓箭兵器全部浸一遍,兩軍對陣,可以一敵十,甚至以一敵百。”李琳琅的確醉了,得意之際將她父皇的秘密說了出來。
衆人都是暗暗吃驚,靖國皇上竟然還有這東西。沈奕露出了一臉不屑,“你怎知道巫百草解不了這毒?”
“嚴格來說,也不是解不了,我私下問過巫百草,他說用來解陰陽毒的雪蓮千年一開,至今仍然未長成,解藥得不到。”李琳琅見自己成功挑起衆人的關注更加得意,挽着沈奕的胳膊靠在他肩上。
“這麼說這毒沒有解藥了?”沈奕漫不經心問道,給自己的酒碗兒斟滿了酒,順手也給李琳琅倒滿酒。
“當然有解藥。”李琳琅這話讓衆人都豎起了耳朵,“不過只有一粒,也在我父皇手中。其實這陰陽毒是一陰一陽兩粒藥丸,單獨使用都是毒藥,卻又互爲解藥。只不過陰毒讓人渾身發冷,最後凝結成冰活活凍死,陽毒讓人渾身發熱,活活燒死。中了毒,若沒有解藥,都活不過七七四十九天。”
“這麼厲害?你父皇是怎麼的得到的?不會是他老人家自行修煉而成吧?”沈奕打趣兒,想要問出來毒藥所出,好找到對策。與李琳琅對碰酒杯,一飲而盡。
李琳琅酒勁兒上來,也是一口氣喝完,“我父皇怎麼有這本事?這是我靖國祖傳下來的,祖先有令,若非九州動盪,不得使用此毒藥。這也是我靖國的秘密。”到此爲止,不再多說。
沈奕怎能善罷甘休?眉眼挑向軒轅諗和葉念惜,軒轅諗端起酒杯,“難得咱們六個人相聚,一起幹一杯,如何?”
於是李琳琅又喝了一碗兒酒。
稍歇片刻,葉念惜端起酒碗兒,“詩雨,琳琅,咱們三個算是最親近的人了,乾一杯。”
李琳琅醉意更濃,在沈奕的追問下,終於道:“這毒藥來自巫家。百年前,九州盛會上,巫家的毒毒死了三位帝王,其中一位便是我靖國的皇上,此後三個國家追殺巫家,一直到巫家將這陰陽毒交給了我靖國,纔算是罷休了。”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