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日,高煒耐不住馮佑憐的苦求。最終還是答應了讓她出宮,當然一路上都由薛孤跟隨,蟬兒和明玉相伴,納弘也要隨時護駕。
高煒打算處理了國事再跟上他們,不過對於馮佑憐,她認爲此行一定收穫頗多,如果皇上不跟來最好,免得又讓皇上深陷困境。
作爲貼身宮婢的蟬兒和明玉,自然打點好一切,他們準備便裝出行,以遊山玩水之樂去往晉陽。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會由薛孤以獨特的方式來告知皇上他們的蹤跡,這樣也便於讓皇上隨時跟上他們。
馮佑憐使了私心,既然是要回鄉辦宗祠,當然不能少了馮家男性,那長居在鄴城的叔叔估計已經很久都沒有踏入過晉陽的老家了,所以這次她決定叫上叔叔和嬸嬸,一來爲了宗祠有香火;二來又能迷惑敵人。
馮史宗不敢有意見,只能聽之任之,誰叫馮佑憐現在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而他險些丟了官。但是胡三娘倒不樂意了,打從嫁入馮家。她就沒回去過,聽說馮史宗家道中落,也已經是人丁稀少了,現在回去建宗祠,指不定還得花自己好幾百兩銀子呢。橫豎都不是好事兒,她憑什麼要去,憑什麼要跟着這麼一個黃毛丫頭去晉陽?這一路上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馮佑憐下了令,等於是有了皇上的口諭,去是最好,不去也得去。
馮史宗費心地勸着自己的老婆,終於是哄上了轎子。可是一來到宮門口,豈知那馮佑憐坐着簡陋的轎子,身邊兩個宮婢全都在側伺候着,薛孤和納弘也都騎着馬,身後跟着兩個侍衛,這架勢跟衣錦還鄉似乎相差甚遠。
馮史宗牽着胡三娘下了轎,趕緊奔過去跪在地上請安:“微臣叩見淑妃娘娘。”
“民婦給淑妃娘娘請安。”胡三娘冷淡地說道。
馮佑憐的轎子落下,明玉輕輕揭開了轎簾,馮佑憐眼珠子一轉,看見了馮史宗的官轎便笑着說:“看來叔叔是想好了。”
馮史宗扶着胡三娘站起來諂媚地笑道:“淑妃娘娘,您要是沒有轎子,不如坐微臣的官轎,舒服些。”
馮佑憐冷掃一眼馮史宗,淡笑說道:“叔叔恐怕不知道吧,本宮這一次出宮是要裝作尋常老百姓,如果坐了官轎,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馮史宗貼了冷臉。尷尬地笑了笑不敢再搭話。胡三娘媚眼一挑,說道:“既然淑妃娘娘不願意坐,那我們也不客氣了。”
說着,她正準備轉身離去,可明玉卻冷笑地發話了:“馮夫人,娘娘說了,這一次是微服出行,你是娘娘的廚娘,廚娘哪有坐官轎的道理?”
胡三娘驚訝地轉過臉,質問道:“你說我是廚娘?”
明玉輕蔑地笑道:“淑妃娘娘給你安排的身份,怎麼,你不樂意?”
“我…”胡三娘想駁回。
“樂意,樂意。”馮史宗卻趕忙拉着胡三娘,賠笑說道:“淑妃娘娘您想得周到。微臣和夫人都不坐官轎了。”
胡三娘嘟着嘴埋怨道:“你說什麼呢,我們不是跟着她走去晉陽吧?”雖然沒有去過晉陽,但是她多多少少還是聽過那個地方的,離鄴城也不近呢。
“夫人,你就少說一句吧。”馮史宗對着胡三娘擠眉弄眼,愁苦地說道。
馮佑憐看了看他們,而後吩咐道:“明玉,我們啓程吧。”
“是。娘娘。”明玉朝着蟬兒點了點頭,然後衝着一干人等喝道:“啓程。”
***
琴月在宮門口等着南陽王,曹昭儀說了不能讓宮裡人發現,最好掩人耳目。南陽王有些疑惑不解,當然不是瞧不起曹昭儀,只是平時沒什麼交集,如今這麼突然找自己,令他納悶不已,況且現下是多事之秋,他都還有些焦頭爛額之事尚未處理呢。
拐進拱門之後,便是繡雲堂,曹昭儀站在前院裡賞花,南陽王走過去小聲請安,不過按照頭銜,他與曹昭儀相當,誰跟誰請安都一樣。
曹昭儀微微側身,朝着南陽王媚眼一笑。南陽王高琸一見那丰姿灼灼的曹昭儀早就暗下yin心,但見曹昭儀有意無意朝着自己媚笑,自然是三魂丟了七魄。不過,他算是理智的人,在後宮,在天子腳下,他有賊心尚無賊膽,況且被皇帝的妃子只是以眼神調戲,他也還能把持住。
“不知曹昭儀有何事?” 高琸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問道。
曹昭儀將高琸的心思全看在了眼裡,雖然高琸及其裝作毫無動心,可男人往往越是裝作不在意,那飄浮的眼色就越是出賣了自己。一個眼神。曹昭儀自以爲看穿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不但是與父兄合謀的叛賊,還是個浪蕩子,對皇帝的妃子都能流露出猥瑣之色,一定好不到哪裡去。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她要的就是這樣的人,好駕馭,須不知最後誰駕馭了誰。
“難道只能是有事兒才能找南陽王?”曹昭儀若有所指地說道,然後走進了殿堂內,南陽王一直緊跟着,這個時候琴月只是立在了外面把風。
“呵呵,曹昭儀知道的,本王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南陽王高琸笑呵呵地說道。
曹昭儀淡笑一聲,而後又道:“往日裡聽了不少南陽王的事蹟,今日一見目睹風采,古人說得好,聞名不如一見,我啊,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高琸勾起嘴角,被這麼個大美人讚賞能不飄飄然嗎?雖然自己不是玉樹臨風,但也繼承了高家的風流倜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於是乎他也就順理成章地接受了這樣的諂媚。
“本王自然不及皇上半分,不過今日一見曹昭儀倒是令本王開了眼界,沒想到天底下盡然還有如此美豔動人的女子,古人嘴裡的傾國傾城怕是說的曹昭儀吧?”對於南陽王的奉承,曹容容並沒有感到十分地榮幸,反而令她徒生厭惡,相較皇上的俊美,南陽王確實算不上什麼,勉強入了眼,卻行事令人噁心。
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她也沒有能利用的人了,算了,只要上了她的船,她出賣點什麼又能怎樣?
“好了,我們也別總是在這裡相互吹捧了。”曹容容頓了頓,說道:“南陽王是聰明人,如果說我特意叫王爺過來說些讚賞的話,怕是王爺自己都不相信。”
“那倒是,不過曹昭儀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高琸也正色問道。
曹容容不急說出自己的事,反而問道:“不知道南陽王還記不記得一個人。”
“誰?”高琸警覺地問道。
“慕容公子。”曹容容一字一句地說出,笑中帶着詭異,令高琸產生了不好的兆頭,對,這個人死了這麼久,她突然提到是爲何?況且一個後宮的妃子不應該記着一個死犯。
南陽王鎮定的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老手就是老手,在這場博弈中,曹容容註定要自掘墳墓。她明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危險人物,不但不告知皇上反而是妄想着駕馭別人,自負終究害死自己最後一點退路。
高琸跟納弘不一樣,一個是官場中江湖上的梟雄,而另一個是被仇恨衝破思想的書生,他們怎麼能是一樣,他們怎麼能相提並論?可是曹容容卻似乎忘了想這一層關係,以爲男人在乎的不外乎就是把柄和美貌,然後就是單純地爲女人灑熱血。
高琸不是這樣的男人,他是躲在暗處的鷹鳥,隨時隨地都想着捕捉別人,殺人於措手不及,他的野心凌駕一切,控制慾自然不會小於高煒,因爲他們骨子裡留着相同的血液。
“不知道曹昭儀突然提起這個人是爲何?” 高琸決定靜觀其變,將主導權交給曹容容,讓她自己爲自己埋下陷阱。
曹容容陰笑說道:“這個人當初妄想着刺殺皇上,大家都知道此人是王爺您府上的人吧?”“噢,這事兒皇上也調查過,本王確實也被此人騙了。” 高琸佯裝無辜地說道:“本王確實不如皇上。眼拙不說,還總是惹來一身麻煩。”
“不過皇上似乎很相信王爺,早就不追究此事了。”曹容容意味深長的說道:“說起來,王爺也是受害者哦?”
高琸笑着點了點頭,沒有直接回答曹容容的話,反而搖着頭嘆息:“不過此人的造詣確實令人感到惋惜啊。”
曹容容隱忍着壓抑的心情,深呼吸地說道:“皇上也很欣賞他,是他自己不爭氣。”
“他利用本王在先,刺殺皇上在後,看來是蓄謀已久了。” 高琸說着也在觀察曹容容的反應。
“不錯。”曹容容冷眼掃過去,盯着高琸說道:“其實我知道他一定是外面還有人,否則光憑一人之力,區區一個樂師如何殺了皇上再逃走?”
“此人或許是想同歸於盡?” 高琸不慌不忙地說。
“但是我知道在慕容刺殺皇上的時候,他確確實實有與人書信往來。”曹容容冷笑說道:“這個人…離皇上很近很近。”
高琸眼前一亮,稍微有些變色,頓時兩人面面相覷,凝視良久。
她知道什麼?高琸在想,一定是知道什麼纔會找上自己,不能慌,如果有足夠的證據,她還不一紙交由皇上了?這個曹昭儀究竟是何人?看起來稚嫩,根本不足掛齒,可是卻似乎知道很多。
她知道慕容的身份,等一下,高琸的腦袋中飛轉起來,想起慕容的一切,包括他的家世,他只知道他真名姓曹,曹?曹!
這個姓似乎是這個朝代的禁忌,就因此所以慕容必須隱姓埋名。然則,曹容容還自以爲地衝擊着高琸的記憶,他了然於心,大膽地認爲他們的關係。
曹祖庭刺殺失敗,曹容容便一躍成爲昭儀,看起來沒什麼不妥,但是在高琸心裡形成一個循環,對於這個眼前的女人,他有了初步的瞭解,以他的觀念來說,她是個陰險毒惡的女人,至少她出賣了自己的哥哥。馮佑憐排斥了這種猜測,可是在高琸心裡過了一遍,他便可以肯定了,這就不難相信之前自己爲何想不通,一向謹慎的曹祖庭爲何突然之間這麼不理智,他以爲妹妹是自己的幫兇,以爲能一舉成功,可是妹妹下的圈套,就是爲了自己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能讓皇上冊封,成爲后妃,享盡榮華富貴。
有了這些女人,高琸忽然覺得自己很榮幸,他能從這些女人身邊下手,對付毫不知情的皇帝兄長那更是錦上添花。
高琸收回眼色,垂首說道:“本王也很想知道外面這個人是誰?不過,本王更想知道曹昭儀又是如何得知的?”
曹容容撇了撇嘴,說道:“我怎麼知道的?你不用管,只要王爺心裡清楚那就好辦事。”
原來有求於我,高琸暗忖。
“本王確實不是很清楚。” 高琸想套出曹容容究竟知道多少,或者他想根據曹容容所知道的秘密而決定動不動殺機。
曹容容儼然有些不滿,於是說道:“我將一封他與外界的通信藏匿起來,王爺是不是對裡面的內容也感興趣?哼,我背出來都可以,不過,我怕王爺臉上掛不住啊。”
就是一封信?高琸尋思着冷笑,就憑一封信她就想威脅自己,她似乎也太小看我了吧。
曹容容見高琸仍然沒什麼反應,於是又走近一些,挺起自己的胸脯氣鼓鼓地說道:“王爺,你當真想不起來了?要不要我給你點提示?”
高琸瞅着曹容容跌宕起伏的胸脯,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抿了抿嘴,藏住自己的口水,這個女人就是個尤物,被皇上糟蹋了。不過,他倒是很樂意灌溉一下皇帝兄長應付不過來的後宮。
所以,他決定收起不屑,引她入懷,這個女人,他要了。
“本王不識擡舉,曹昭儀請明示。” 高琸吞了吞舌頭,說道。
曹容容瞪了一眼高琸,嘟着嘴說道:“哼,王爺還真是多變的人,早知道就不必我說得這麼自白了,要知道雖然我沒有跟皇上說起這事兒,可是皇上對於亂黨還是十分在意的。不過,我想了,王爺怎麼會跟亂黨合污?所以也就將信先暫時收下了。”
“多謝曹昭儀。” 高琸笑着低頭,心裡更是覺得曹容容幼稚得可愛,不過,他喜歡可愛的尤物。曹容容整個身子都在高琸心裡過了一遍,他一定要將曹容容弄到手,然後肆意地侵佔她,彷彿這一聯想都會要了他的命,呼吸瞬間也變得急促起來。
曹容容瞥了一眼高琸,發現他的異樣,不過她才懶得理睬,反而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謝我就好,現在我要你幫我一件事兒。”
“曹昭儀請講。” 高琸炙熱的眸光透着一股邪風吹進了曹容容的心裡,她猛然覺着自己彷彿着了火,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似乎要燒盡她的理智,她儘量避開了高琸的目光,想着自己今天的目的,可是就是說不出來。
他們是同道人,不是安分守己之人。高琸更有信心將曹容容摘取,所以他纔會肆無忌憚地露出自己赤luo裸的yin念。
曹容容捂着胸口,咬着脣說道:“算了,算了,今日我身子不適,你先退下吧。”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有些慌張不寧?不行,她受不了高琸的眼神,必須逃避下去。高琸玩味地笑道:“如果本王沒有猜錯,曹昭儀要講的事情跟皇上有關,也跟其他嬪妃有關吧?”他開始反擊,他要殺得她措手不及,他要她乖乖地臣服,正如臣服於高煒身下。
“你…”曹蓉蓉驚愕地回首,看着高琸的笑意。
“其實本王也是猜測,不過只要曹昭儀用得上本王的地方,本王一定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高琸逼近一步,開始下手,曹蓉蓉太小覷自己了,他必須告訴這個女人,這個世上不光只有高煒一個男人的。
曹蓉蓉心裡咯噔一下,而後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王爺猜得不錯。”
不行,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強勢起來,否則會被人控制了去,其實她已經開始被高琸控制了,只是她自己尚未發覺而已。
“是誰?”高琸並不是有求必應的人,雖然曹蓉蓉手裡握着一張自己曾經與慕容的往來信函,但是他認爲那不足掛齒,因爲他是個很小心的人,應該不會被曹蓉蓉抓住太多把柄。
“馮淑妃。”曹蓉蓉說出這個人的名字都是咬牙切齒,又對着這個獵人暴露出自己的心思,這是大忌,然而她已經不在乎了。
高琸垂首,想了想,爲何這個看似平靜的後宮總是令他不可思議?先是皇后娘娘的所做作爲,然後就是曹昭儀的積怨,看來他必須要好好地省視一番,說不定能爲自己所用。
曹昭儀吁了一口氣,說道:“只要南陽王爲我除掉她,那封信我勢必完璧歸趙。”
還有你。高琸如意算盤在自己心中一亮,他覺得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美人在側,或者能一親芳澤。
高琸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顎,眯着眼說道:“馮淑妃出了宮,所以曹昭儀就找到了本王?”
“王爺還需要什麼條件?”曹蓉蓉隨口一問。
高琸搖着頭,說:“這個話實在太誘惑了,本王尚且不敢開條件,不過曹昭儀,你應該知道這個條件並不是一封信這麼簡單。”
“放肆。”曹昭儀掙扎着轉過身,冷聲喝道:“那封信我要是交給皇上,你說你還能如現在這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哈哈哈。”高琸仰天長笑着說:“不會的,曹昭儀今日既然找了本王,就一定不會這麼做。況且本王不還是有些利用價值嗎?”
曹蓉蓉盯着高琸放肆的笑意,開始有點後悔自己找來了高琸,不過只要能除掉馮佑憐,她覺得什麼代價都可以。雖然高琸的笑意十分地令自己毛骨悚然,不過她認爲自己是后妃,他應該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而往往這麼以爲的人最後都會很失望自己當初這樣單純的猜測,她亦如此。
***×××***
明玉敲了門走進馮史宗和胡三孃的房間,然而冷冷地吩咐道:“馮主子說了,這一路上的吃食都由胡三娘安排,馮主子說,要胡三孃親自下廚。”
“什麼?”胡三娘氣憤地站起,爭辯道:“客棧不是有廚子嗎?爲什麼要我親自下廚?”
明玉淡漠地笑道:“你是主子的廚娘,不是你下廚難道是我啊?再說了,這是馮主子下的令,你要是不煮也行,那就乖乖地坐在這裡等着皇上來下令吧,不過皇上下什麼命令,我就不敢保證了,說不定是要人腦袋的命令吧。”
馮史宗和胡三娘脖子一縮,嚇得立馬噤聲,明玉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而後又走了出去。胡三娘氣鼓鼓地拉着馮史宗埋怨道:“我都走了好幾里路,哪有力氣跟她做飯啊,你這個倒黴鬼,有這麼個侄女,別人那些皇親國戚都是耀武揚威的,我們倒好,先是跟着她走,現在還要老孃親自下廚,我會做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我怎麼給她做飯啊。”
馮史宗皺着眉安慰說:“算了,算了,還不是我們之前得罪了人家?人家還算好的了,沒有跟皇上說直接要了我們的命,我們就多擔待些,就當是贖罪得了。”
胡三娘越想越氣,一邊掐着馮史宗,一邊罵道:“都是你這個老東西,當時要不是你起了色心,我能對她那樣嗎?都是你,都是你…”
“哎喲,你輕點,我也走得正累呢。”馮史宗和胡三娘在屋子裡糾纏起來,躲在外面偷聽的蟬兒和明玉捂着嘴咯咯直笑。
蟬兒和明玉跑進馮佑憐的房間,止不住大笑起來。馮佑憐看着他們說道:“什麼事你們這麼開心?”
“馮主子,你是不知道,那胡三娘真是個潑婦,對着馮大人又掐又打的。”蟬兒笑着說。
“要是我,我還真受不了這種女人。”明玉附和着說。
蟬兒直點頭,說道:“馮主子,奴婢就想不明白了,你爲何只是對他們略施小懲?要知道當初他們可是跟皇后娘娘一個鼻孔出氣,合着夥害您啦。”
明玉淡然一笑,爲馮佑憐斟茶。
馮佑憐笑着拉着蟬兒的手,說:“馮大人畢竟是我叔叔,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就這麼一個叔叔,而且是馮家煙火,我怎能將馮家斷根?再說了,叔叔也不過是聽信了他人讒言纔會如此,我相信叔叔會體諒後變好的。”
“但願吧。”蟬兒嘟着嘴,說道:“不過,真希望這一次出宮能找到主子的妹妹,這樣的話,主子也不會覺得孤單了。”
馮佑憐笑着說道:“我纔沒有覺得孤單,有你們兩個陪着我,我怎會覺得孤單?不過,我確實很想找到妹妹,畢竟我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她的音訊了,不知道她現在如何。”
“雖然我們走得不快,但是晉陽也快到了,到時候奴婢跟明玉一起上街找找,看看有沒有長得如同馮主子一樣美貌的女子。”蟬兒安慰着說。
“寒娥並非我親妹妹,所以跟我不同,不過一樣是美麗聰慧,難得的好女子。”馮佑憐說:“你們不用急,我相信老天自有安排,我也相信寒娥一定還會跟我相會的。”
明玉拍了拍蟬兒,說道:“好了,我們就不要纏着馮主子說起傷心事兒了,不如你去馬槽將薛大人找來。”
“不去。”蟬兒撇着嘴,揹着兩人說道。
馮佑憐和明玉相視疑惑,不過,就是看着一路上他們兩個都不說話,就覺得有問題,看蟬兒反應確實問題還不小呢。
馮佑憐眨了眨眼,說道:“那我自個去吧。”
“馮主子。”蟬兒轉身扶着馮佑憐,說:“還是讓明玉去吧。”
“我還要監視胡三娘做飯呢,免得她下毒。”明玉忍着笑意,嚇唬着蟬兒。
蟬兒瞪着明玉,看出他們就是在故意讓自己去,不過,總不能真的讓馮佑憐親自去馬槽吧。蟬兒猶猶豫豫地低着頭。
明玉試探地問:“蟬兒,如果真的很爲難,不如跟我們說說?是不是薛大人又欺負你了?”
蟬兒搖着頭,輕聲道:“奴婢這就去。”
說着蟬兒有些落寞地走出了房間,馮佑憐想上前阻止,豈知明玉拉着馮佑憐說道:“主子,你不是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嗎?他們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吧?”
馮佑憐沉悶地點了點頭,暗歎一聲。
蟬兒恍恍惚惚地來到馬槽,見薛孤和納弘都在一旁聊天,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只能佇在原地直盯着薛孤的一舉一動,他的舉手投足全都散發着令人陶醉的癡迷,完完全全吸引着蟬兒,可是那不屬於自己,她想到這裡便又心疼一下,然後立刻拉回現實。
馬槽裡的小二十分不熟練的牽着馬餵食,有幾匹馬兒早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憑小二的本事根本招架不住,然而這一時刻蟬兒正瞧朝着他們走來,慢慢接近了馬槽。納弘的方位是對着蟬兒的,見蟬兒走進馬槽,便高聲喝道:“小心,蟬兒姑娘,你還是不要進來了。”
剛剛緩過神來的蟬兒還未聽清楚納弘的叮囑,便被腳下的繮繩差點絆倒,身邊的小二下意識想接住正要摔倒的蟬兒,只好扔了手中的食料,那本就急躁的馬兒突然受了莫名的驚嚇,踩着食料就從馬槽裡衝了出來。
納弘驚訝地倒抽冷氣,想要撲過去,薛孤也發現了異樣,於是轉身看見幾匹馬正要襲擊蟬兒和小二,於是也飛身過去。
只是他們的目的不同,納弘摟着蟬兒的腰滾到一旁,而薛孤則立即制服了那兩匹急躁的馬。
“你沒事吧?”納弘拍着蟬兒髮絲上的灰塵,關切地問道。
蟬兒還未想起如何回答,而薛孤則氣沖沖地奔過去,緊張地叱喝:“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我…”蟬兒怔忡地瞪着薛孤,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薛大人,蟬兒姑娘也不想的。”納弘溫和地說道。
“這裡是馬槽,不是她該來的地方,她身爲婢女連這一點都不清楚嗎?”薛孤怒斥。
蟬兒推開納弘,衝着薛孤吼道:“是,我是奴婢,我是個不知好歹的奴婢。”
說完,蟬兒咬着脣鼓着腮幫子就走出了一片狼藉的馬槽,納弘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面色凝重的薛孤,他看得出剛纔薛孤是關心蟬兒的,只是爲何要採用這種方式?他還真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