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蓉蓉手捧着衣裳走近弘德夫人,陰風拂過衣裳,吹起來的紫色在弘德夫人眼中妖嬈地擺動着,她立馬拉下臉,站起來抓起衣服怒斥:“誰讓你用這種顏色?”
馮佑憐驚愕地擡頭,看着氣憤不已的弘德夫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
“夫人…”琉璃着急地安撫道:“夫人息怒。”
她看着純紫色的衣裳,頓時瞭然於心。
“哼,你好大的膽子,盡然敢用紫色衣服應付我?”
“夫人,奴婢…”馮佑憐又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曹蓉蓉,只見她冷笑地盯着自己。爲何?爲何要陷害我?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給我好好教訓她。”
“等一下。”馮佑憐硬着頭皮說道:“夫人,奴婢用錯顏色實屬巧合,並不是有心。所謂不知者無罪,夫人一向都是寬宏大量,還望夫人明察。”
弘德夫人扔開衣裳,踩在上面冷聲說道:“不知者無罪?哼,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傢伙。本夫人的確寬宏大量,不過我的寬宏大量可不是隨隨便便濫用的。本夫人說你有罪就是有罪,豈容得你在這裡給我咬文嚼字?”
“夫人,奴婢知錯了,還望夫人能饒恕奴婢。”馮佑憐知趣地說道:“如果夫人不滿意,奴婢今夜再加工一個晚上,一定做出令夫人滿意的衣裳。
“好。”弘德夫人獰笑地說:“本夫人就給你一次機會,免得別人說我不寬宏大量。”
“謝夫人。”馮佑憐戰戰兢兢地說。
“你先別急着謝我,如果你明日交不出衣裳,到時候撕爛你的嘴,我看你怎麼伶牙俐齒。”弘德夫人冷冷地說:“琉璃。”
“奴婢在。”
“給我將刺繡的東西轉到這裡,讓她給我跪着繡,繡好了就安安全全地離開我鏡殿,要是繡不好…哼,你直接告訴宋中使,她不用返回內司院,我得親自調教調教。”
“是。”琉璃面無表情地應聲,然後走出去。
***
宮女舉着宮燈小心翼翼地走近跪在地上的馮佑憐。她沒有回首,便能聽出是誰靠近了自己。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馮佑憐傷心地問。千算萬算,她沒有算到曹蓉蓉會這般陷害自己。
身後的女人一怔,而後說道:“不爲什麼。”曹蓉蓉將宮燈放在地上,然後自己走進了身前女人。
“不爲什麼?哼。”馮佑憐悶哼說道:“難道你就這麼恨我?”
“是。”曹蓉蓉冷然地承認,並說道:“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憑什麼你就能得到廢后的關心?憑什麼你就可以呆在宋中使身邊高枕無憂?憑什麼你總是那麼幸運,就能安安穩穩地在後宮站穩腳跟。”
“所以你就陷害我?”馮佑憐扭頭問道。
“知道爲什麼嗎/?”曹蓉蓉陰笑道:“說起來還是緣分了。弘德夫人不是不喜歡紫色,而是害怕。”
馮佑憐不解地蹙眉,一個堂堂夫人爲何會害怕紫色?
“因爲鏡殿曾經鬧鬼,說是有人看到廢后娘娘穿着生前最愛的紫色衣裳在這裡走來…走去…”曹蓉蓉煞有其事地說道:“你不是跟廢后關係很好嗎?說不定冥冥之中,這件紫色的衣裳你就是做給她的。”
話說間,躺在地上的紫色衣裳突然被風吹動了一下。
馮佑憐淡笑地說:“是啊,如果娘娘沒有死,明日的焦點說不定就是她了。”
“錯,明日的焦點自始至終都是弘德夫人。”曹蓉蓉說道:“她纔是皇后的最佳人選,在後宮,失敗了的人註定是爬不起來的。就算廢后沒死,她也不可能從冷宮走出來。”
“所以,你就這樣把我們定格了是不是。”馮佑憐冷漠地說:“你認爲你是弘德夫人那邊的人,而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我們註定是對立的,是不是?”
曹蓉蓉嘟着嘴,不說話。
“他們主子間的鬥爭與我們何干?”馮佑憐憤然說道:“你爲什麼要這麼想?你究竟怎麼了?”
“當我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我告訴過自己,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不會放過活下去的動力。”曹蓉蓉咬牙切齒地說:“你呢?你憑什麼說我?你從來沒有嘗試我這樣的痛苦。被人踩在腳底,一口飯都沒得吃,你有嘗試過嗎?我就是要你知道被人踩在腳底是什麼感受。收起你聖人的模樣吧,你得擔心你自己明天能不能交出令夫人滿意的衣裳,哼,你可別小看了弘德夫人的手段哦。”
“多謝提醒。”馮佑憐別過臉,不想再看她扭曲的面孔。這不是她所認識的曹蓉蓉,雖然以前總是遭到蓉蓉的不滿,可是她知道,在正義面前,她會挺身而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地陷害自己。或許,自己從未看清過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姓氏相同,恐怕自己早已經忘了她就是素素的同胞姐姐。
曹蓉蓉瞪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馮佑憐,然後拿起宮燈朝着門外走出去。
***
馮佑憐捧着自己做好的衣裳,雙眼紅腫得已經快要睜不開了。琉璃早早地趕過來,將她繡好的衣裳拿了進去,不一會兒,琉璃興沖沖地跑出來,說道:“夫人說你可以走了。”
“呃,是嗎?”馮佑憐幸喜地問道:“夫人對奴婢的衣裳還滿意嗎?”
“夫人說你的刺繡一般般,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所以將你昨晚繡的衣服送給我了。”琉璃嘲笑地說道:“真是辛苦你了。不管怎麼說,夫人不喜歡,我還是挺喜歡的。”
馮佑憐挫敗地頓了頓,尷尬地說道:“多謝夫人。”
琉璃斜睨着馮佑憐,冷笑說道:“稍後夫人就起牀了,你退下吧,我怕夫人見了你就心煩。”
“是。”馮佑憐隱忍着雙腿的疼痛,艱難地站起來。糟糕,已經麻木了。
“怎麼了?”琉璃故意問道。
“沒事。”馮佑憐堅強地迴應,一咬牙走了兩步。等雙腿稍微有些適應之後,她便扶着牆走出鏡殿,琉璃也懶得搭理她,而是自顧自個地拿着衣裳走進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