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未說完,單子均便接口道:“王的社稷,有如相爺此般忠心耿耿之人,實屬王之幸事,亦是天下之福。至於前朝餘孽,純屬無稽之談。相爺又何來此言呢?”
他臉色冷酷,偏偏說出來的話卻溫和無比,令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饒是見慣了天牢裡諸種慘狀,刑部尚書仍是覺得身旁冷風陣陣。他又一次望向一旁的相爺,希望他可爲自己解圍。
相爺狹長的眼微眯,不動聲色地轉開頭去。刑部尚書琢磨了一番,咬咬牙,繼續說道:
“回稟國主,卑職在前一次皇子夭折時,曾將尹未葉收押於天牢;當時便覺得蹊蹺,可派人去查還未得出結論,尹未葉就由於國主開恩待罪還宮……”
在單子均冷冷眸光的注視下,刑部尚書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身子抖得愈發厲害了。
“怎麼,不說下去了?”單子均待他閉上嘴,不停地用袖口拭去額頭冒出的冷汗之後,才聲線冷硬不帶半絲溫度的說道。
“卑職……”刑部尚書正欲開口爲自己辯解,可剛擡首觸及國主冷冷的眸色,便不敢說下去了。
“尚書此言可是在暗指王有意包庇尹未葉,故而下旨讓你等放人?!”單子均話是對着刑部尚書說,可冷眸卻一直盯着殿下的相爺。
“卑職不敢!”聞此言,刑部尚書驚慌失措,誠惶誠恐地否認道。即便真是如此,那也是他們這些個臣子沒有資格過問的事。他縱使有九個腦袋,也不敢說這種話啊!
“不敢?王看你倒是敢得很哪!”單子均盛怒之下擡手一揮,將殿上玉案的好幾摞奏摺都輝落於地,響聲在冷寂的大殿上回繞,令人聽得不由心驚。
“請國主息怒!”站在衆臣先列的相爺見狀率先跪倒在地,俯首大聲道。
“請國主息怒!”
“請國主息怒!”……
隨後的官員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紛紛跪倒地上,亦是俯首恭聲道;面上皆是惶恐之色。
半刻,單子均臉色怒色略有減退之意,才揚手道:
“平身吧!”
那些大臣以爲此事便就如此算了,哪裡料得護國大將軍竟突然出聲,且有不得所想誓不罷休之意。
他聲如洪鐘道:“可既然該女是前朝餘孽,又如此可疑,害了皇子;國主打算如何處置她?即便不殺,也得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否則,恐怕衆憤難平!”
他說的話擲地有聲,對視着單子均,似有幾分決然的挑釁。
單子均臉上怒意一閃而逝,藏在袖口中的手不由捏得青筋暴起;卻也只得忍耐着道:“將軍此言甚是在理;可是無憑無據,如何能妄下斷論,說她便是前朝餘孽,殺害皇子的毒手?!”
“據聞,前朝公主身上有一個特殊的胎記,似乎說是一道淚痕。孰是孰非,只要國主親自一看,便可知分曉。”許久未出聲的刑部尚書看到相爺對他暗暗示意,便斗膽道。
單子均聽到這裡,臉色鐵青;困惑的神色於臉上一掠而過。
尹未葉身份確實可疑,若真如他們所言……那此前殘月一直無法查得尹未葉的身份,倒也不難想通。
看來,這天下不願他在這個皇位坐穩的人,大有人在啊。單子均狠狠地皺了皺眉頭,望着殿下一衆心思難明的臣子,愈發覺得心倦。
朝堂上的脣槍舌戰因此而略有停息,而未央宮那邊,亦或者說是整個後宮此時卻傳遍了另一件駭人聽聞之事——青宮又有人殞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