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碧霞居里,沈越已經在院子裡的涼亭裡坐着,亭子裡暖着炭火,宋雲程一過去就道:“這轉眼的天氣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等宋雲程坐下後,沈越才吩咐宮人佈菜,親暱的語氣道:“都是些你愛吃的菜,難得皇兄讓我當攝政王管着朝中的事,又讓你管着後宮裡的事,我們倆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塊用膳。”
“我每日都來給你施針解毒,已經光明正大的來往,聽你這話竟是有幾分委屈的意思。”宋雲程道,又想到她過來這許久也不見唐思穎的露面,想起先前唐思穎跟她說的那些話,不由擔憂的問了句:“怎不見攝政王妃?”
沈越嘆了聲道:“她在佛堂裡。如今想來我傷害她太多。她向我求了休書,我也允了。只是她若是被休,往後的日子更不好過,我就留下了她,暫且保着她的名分,若是哪日出現一個真心待她的人,我再放她離去。”
“你如此思慮也是不錯的,只是,她頂着王妃的名頭,哪裡有男子敢動那些心思。”宋雲程嘆了聲,對沈越的做法並不十分贊同。
沈越卻是道:“你如今不也是頂着貴妃的名頭嗎?”說罷露出輕鬆的笑容來。
宋雲程聽此,想到唐思穎,揶揄了沈越一句:“王爺是想着自己頭頂上綠油油嗎?”
“她已經不是我的王妃了!”
二人說笑好一會兒,一邊用着膳,溫馨無比,滿是情意。
突然的,宋雲程又疑惑的問道:“攝政王的禮制事宜都安排妥當了嗎?”
“沒什麼要安排的,我仍是住在碧霞居里,每日的摺子也是送到碧霞居里來,就是王府那兒有些賞賜和事情要安排。”沈越道。
宋雲程疑惑的同沈越道:“你可覺得今日宮中的宮人少許多?”
經宋雲程這一說,沈越這才驚覺:“我今日倒是還未出碧霞居,並不知曉,不過攝政王應有另外的服制和印鑑以及禮同天子,宮裡應是忙得厲害,怎會不見宮人?這事定有蹊蹺!”
幸好這頓晚膳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趁着天色還有些微亮,沈越披了件墨色的大氅就和宋雲程往外去。宮裡若是出事,他們二人都應當去查看。
剛出碧霞居的院門,和喜就來匆忙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稟道:“主子,王爺,蕭淑妃跟皇上那兒說請道士煉丹藥補身子,宮裡的不少宮人都被叫了過去!”
和喜的話音才落下,沈越和宋雲程便就往德章宮的方向而去,和喜忙叫住他們:“皇上不在德章宮,所有人都在東面,那道長看了說皇宮裡的東面風水好,皇上要在那兒建丹房,爲了趕進程就讓宮裡的宮人都過去幫忙了。”
沈越和宋雲程這又往東面去,東面有三位公主住着,三位公主自生下來就鮮少出事,不同那些皇子,不是早夭就是多病,明面上看着自然是個風水好的地方。
東面這兒住的嬪妃雖少,可是宮殿還是有的,
宋雲程和沈越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宮人在拆蔓羅宮。將原有的宮殿拆掉再重建丹房,可是要花一大筆銀子。眼下正跟雲楚和西寧交戰,需要糧草軍需不說,等着戰勝之後,經濟會受後很大的影響,國庫也要撥不少銀子出去幫着交戰的州府恢復經濟。
“皇上,這好好的怎突然要拆了蔓羅宮?”宋雲程過去仍是佯裝不知的問道。
沈洛的臉色略帶幾分紅潤,應該是服食了丹藥後暫時留下的症狀,瞧着是氣色好了許多,可等着藥效一過,沈洛的身子就會更加虛弱不堪。他甚是高興的道:“朕尋來了一位神人,他精通相術與煉藥之術,他能煉出仙丹來,服用過後人就會神清氣爽,可驅百病,延年益壽。道長說這兒風水好,朕打算要在這兒建一個煉丹房。”
宋雲程無奈的看沈越一眼,沈越立即領會過來,抱拳向沈洛稟道:“皇兄,眼下正與雲楚和西寧交戰之期,處處需要銀子,建丹藥房的工程浩大,需要消耗不少的銀兩,此時國庫空虛,怕是……”
沈洛甚是不耐煩的揮着手:“朕就知道你們要說這些,建丹藥房的銀子朕不從國庫裡拿。各州府不是還有很多地方的官職空着嗎?朕已經讓人去將這些官職拋出去讓人花錢捐官。就是縣令就有四五十個空缺,州府其他官職加起來也有百來個,這弄個幾百萬兩銀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初國庫空虛之時,沈洛已經靠着賣官攢了些銀子,如今竟然將各州府上個空缺官職都往外賣,往後大齊各州府的官員都是有錢人捐出來的官,這些人又會如何?定是要再從老百姓的身上將捐官花的銀子成倍的撈回來,最後苦的還是窮苦的老百姓。沈越忍着憤怒,好言勸道:“皇兄,如此之多的官職捐出去,明年春闈中舉的進士貢生便就無官職可安排,此事事關各地百姓生死,還請皇兄三思。”
“來不及三思了,朕已經下達旨意,捐出不少的官了。”沈洛帶着幾分不悅的口吻道。
沈越急道:“亡羊補牢,猶時未晚,還請皇兄立即收回成命!”
宋雲程看沈洛面帶遲疑之色,想是也覺得一下子捐出這麼多的官有些不妥,她便趕緊在旁勸道:“皇上,今年後宮裡的嬪妃比往年少了許多,也就不需要往年那麼多的賞賜,另外爲了皇上,各宮嬪妃也可縮減一些用度,這攢一下差不多也能有幾十萬兩的銀子。”
“這……縮減嬪妃用度,朕豈能委屈了你們。”沈洛道,並不太贊同宋雲程的法子。
宋雲程笑着解釋了一句:“爲皇上好,臣妾們不覺得委屈,只會開心。”說罷,宋雲程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林素瑤道:“蕭淑妃,你說是與不是?”
“自然如此,只要能爲皇上做一點兒的事,臣妾等就萬分高興。”林素瑤臉色一陰沉,看了宋雲程一眼,然後帶着笑容道。
一旁候着的劉諱也是機靈,趕緊的討個好,躬身道:“平日裡皇上賞了奴才們不少東西,奴才
們想着替皇上盡一份心意,多少也能攢十幾萬兩銀子來,還望着皇上不要嫌棄奴才們拿出來的銀子少。”
“難爲你們有這份心思。”沈洛道了句,對劉諱多了幾分的賞識,看來是應了此事下來。
如今有後宮省出來的銀子,加上已經捐出去的官攢的銀子,還有宮裡太監宮女攢出來的銀子,再從國庫裡提幾十萬兩的銀子出來估摸也是差不多了。沈洛緩和了神色,示意王秀全去傳旨意收回還未捐出去的官職。
沈越見着,又道:“後宮和宮人都想着爲皇兄盡心,朝中大臣食君之祿,更要擔君之憂,臣弟讓朝中大臣再出一份,湊幾十萬兩的銀子爲皇兄修建丹房。”
“如此也好。”沈洛點頭。又看了宋雲程和沈越一眼,屬意道:“天色不早了,你們二人都下去吧,朕今兒要歇在承德宮裡。”
“是。”宋雲程應下,就與沈越兩人離開。
回到宣寧宮裡,宋雲程吩咐了尚寢局的人去承德宮裡佈置,隨後又算了一下後宮的賬,各宮嬪妃的用度減少三分之一,年底賞賜再縮減一二,差不多能攢出四十萬兩銀子,只是位分低的嬪妃本來月俸和賞賜都不多,若是再進行縮減,想是日子都沒法子過下去。宋雲程後想了會兒,采女、御女的月俸和賞賜不減,寶林和才人縮減些賞賜,九嬪和四妃就多縮減些賞賜填補上,總歸是湊夠這四十萬兩銀子纔是。
絳雲擔憂的道了句:“主子這樣安排,那孫充容怕是第一個就不服的。”
宋雲程自然也是考慮了這事的,她道:“所幸我也是出大頭,這估算起來是四十萬兩銀子,許是湊起來指定會更多些的,到時皇上那兒肯定也是要拿一些出來做賞賜。”宋雲程又仔細的分析了下:“張德妃和王賢妃那兒平常都是簡樸慣了,想是一下拿得出一兩萬銀子,蕭淑妃得的賞賜多,要她拿幾萬兩銀子出來也不是難事。這畢竟是在皇上面前得臉的事,她不會推脫。至於我這兒,肯定是後宮裡拿出的銀子最多的。”
絳雲回道:“奴婢已經點查過庫房,銀子還有三萬多兩,只是平日裡要打點各處,頂多能拿出一萬五千兩銀子,另外主子每月的月俸是一千兩,過年賞賜有五百兩的銀子和一些珠寶首飾,攢起來差不多能有兩萬兩。”
宋雲程想了想,照着這樣算起來四十萬是綽綽有餘的,只是她纔拿出兩萬兩的銀子怕是後宮不服,便同絳雲道:“我還有許多值錢的首飾玉佩,你讓人捎着往宮外去賣了,怎麼也再攢個一萬多兩的銀子出來。”
絳雲猶豫着,還是點頭應下:“是。”
隨後,宋雲程又問絳雲:“劉諱那兒收宮人的銀子,是怎麼收的?”
絳雲回道:“一等宮女是十兩銀子一個,二等宮女五兩銀子,二等宮女是三兩銀子,普通宮女則是一兩銀子,太監那兒也是如此計算的。”
這話才說完,六尚局的幾位尚宮就在外求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