躊躇難耐,輾轉反側夜無眠,對簾悵惘,不知明日幾許愁,鳳宮冬日亦清冷,怎奈君心不牽懷,何時踏雲乘清風,何日鳳翔熬九州。
一夜難眠,曹惜雅總算想到了點法子,想給蘇紫陌洗脫冤屈,首先便要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責任,文心自是最好,但文心那日後便被遣送出宮,此時去尋,也不曉得是否能尋的回來。文心卻也只能當做證人,背後還得有一個主使承擔主要責任。
要找誰來?
郭昭容!曹惜雅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便會郭昭容的模樣,她那日親自跑去御書房,估計說那番話栽贓嫁禍給蘇紫陌。但是,有太后在,即便真的是郭昭容所做,也不會讓這事情最終落到郭昭容身上,萬一此事被太后強力推翻,不能有有效的證據,便是功虧一簣,太后轉身定會弄死冷宮中的蘇紫陌。
屆時,自己如何下場,曹惜雅想也不敢想。
那麼,究竟要如何纔好?
正思索着,惜晴和惜涵已經進來伺候自己洗漱,就這般恍恍惚惚,曹惜雅才梳妝完畢,就聽周維祿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奴才有要事啓奏。”
曹惜雅眉頭擰起,這事情已經讓她愁眉難解,又有何事發生?
心中有些不耐,但曹惜雅還是溫聲道:“進。”
周維祿垂頭迅速走入,朝皇后又行了一禮,才道:“啓稟皇后娘娘,紫荊樓那位,瘋了。”
“什麼?”曹惜雅驚訝無比,王夢琪已經被定了死刑,這段日子自己沒有過去,太后派去的人照料着,她怎麼想,太后都會找人好好照看這個將死之人,畢竟她腹中還有皇上的龍種。
難道就是因爲那日皇上說的話,待王夢琪死後將孩子交給自己撫養,太后纔對王夢琪下了狠手?可是,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何必如此惡毒將其逼瘋?
倏地,腦海中靈光一現,曹惜雅垂眸思索片刻道:“如何說,王夢琪都懷的皇上的龍種,那肚子金貴,人瘋了,孩子還好便可,周維祿,你去稟告皇上一聲將金太醫找來,惜晴惜涵,隨本宮去紫荊樓。”
乘着轎輦一路迅速,曹惜雅腦海中已經翻轉過許多念頭,再一一推翻,這一切一定要順理成章,並且連貫起來,她還得去派人將文心殺了,僞造一個被人滅口的證據,如此,那證據所指,定能讓那人脫一層皮。
紫荊樓外一陣寧靜,曹惜雅從轎輦上下來,眉頭緊皺有些奇怪,不是說瘋了,怎得如此安靜。 wWW⊕ тt kΛn⊕ C 〇
兩個把守的侍衛見來人是皇后,行禮後迅速閃身將門打開移開,給皇后讓開了路。
走入院中,冷冷清清,那些僕婢們不知在哪裡,也沒有看到王夢琪的身影,只是見院子中許多東西零落散亂,似是幾日未曾收拾。
“皇后娘娘駕到!還不來人!”惜晴環視一圈不滿叫道。
聽到這一聲音,側面的門終於被吱呀一聲打開,幾個奴婢快速走出來跪下,神色惶恐道:“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個個大白日躲在屋子中做何?莫非太后禁了足,你們便忘了自己本分!她腹中懷着的可是皇上的骨肉!掌嘴!”
曹惜雅環視幾人一眼,明顯這種樣子已不是一日兩日,想來知曉王夢琪的必死之路時,便都這般了!王夢琪雖然不得她待見,但好歹之前是一心跟着自己,此時見被這般摧殘,便似那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一般,讓曹惜雅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額虐。
那幾個奴婢對視幾眼,驚慌恐懼卻也說不出狡辯之言,只好啪啪啪不停左右開弓,打着自己臉頰。
曹惜雅看了惜涵一眼道:“惜涵你在這裡看着她們,打到明白過來爲止,惜晴,隨我進去看看。”
都說王夢琪瘋了,曹惜雅還是有些害怕,不敢自己進去,讓惜晴走在前頭,兩人進屋就見東西都被拉扯在地,還有一些碎瓷瓦片沒有被拾掇起來,甚至有一塊上面帶着淡淡血跡。
這樣的情景看得曹惜雅有些觸目驚心,王夢琪如何了?怎得紫荊樓如今落得這般狼藉?將角落都看了一遍,二人沒有找到王夢琪,曹惜雅便沉着臉走到院中。
“停!”
一聲令下,那些個僕婢們哀哀悽悽哎喲嗚咽,曹惜雅眉頭擰的更緊:“給本宮安靜!”
那些奴婢頓時如驚弓之鳥捂住了嘴,嚇得俯身叩頭不敢言語。
“告訴我,王寶林呢?”冷冷看着下面的人,曹惜雅不禁開始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失勢後,面對的將是如何結果!暗中打了個寒戰,那種情況,她卻是想都不敢想。
“回,回皇后娘娘,王寶林在後院中……”
一個奴婢小心翼翼擡頭瞄了皇后一眼,結巴道。
曹惜雅立即轉身,帶着惜晴向後院走去。
說是後院,其實很小,平日裡甚少有人來往,多儲藏一些物品,她不知曉,爲何王夢琪會跑到那裡。
一踏進後院,曹惜雅的腳步就頓住了,只見一個衣着髒污破舊,髮鬢散亂的女子蹲在地上,手裡正擺弄着什麼東西,一看那人的背影曹惜雅便知曉,她就是王夢琪。
“王寶林。”輕輕一聲響起。
那人影卻如同被驚嚇一般渾身一哆嗦,立即轉過頭來。
那是一張如同餓殍一般的臉頰,驚得曹惜雅撫住胸口大口喘氣,這纔多久沒見,爲何她會瘦成這個樣子!難道沒有人給她送膳食?面色蠟黃,臉頰凹陷,雙目渾濁而又陰狠,狠狠瞪着這裡,就像是動物守護着自己領地一般。
這樣一個人,哪裡還有絲毫從前的甜美容顏!
“別怕,別怕。”曹惜雅心頭翻騰,三分難過,七分卻還是害怕,想到自己的計劃,便小心地向前兩步,輕聲道:“本宮是皇后啊,別怕,夢琪。”
這樣一句話,讓那人歪過頭想了想,目光中露出迷茫,手中拿着的東西不自覺的送入口中咀嚼。
那東西,分明是一截枯草,曹惜雅擰起眉頭:“乖,將那東西放下,本宮帶你去吃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