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南宮凌手中的箭羽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嗖”的一聲射中了紅色的靶心,南宮陌不禁脫口叫了聲好。
這時候,南宮凌的目光輕輕的掃過來,南宮陌只覺如冰雪寒徹,心下頓時一激靈。等自己擡頭再瞧時,幾疑適才只是自己眼花。
南宮陌神色如常,道:“這幾日沒動過弓箭,倒還沒撂下。”隨即又淡然的望了南宮陌一眼,緩緩說道:“咱們辰國乃是馬背上打下的江山萬里,素重騎射。皇弟,你離宮這麼多年讓朕看看你的射術有沒有長進?”
“好,皇兄且看着罷!”南宮陌接過侍從從身後遞過來的弓箭,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箭射了出去,剛好也正中靶心。
南宮凌拍了拍南宮陌的肩膀,眼中閃過一絲深意,笑道:“朕突然想知道你的箭與朕的箭誰快。”示意南宮陌拿起手裡的弓與自己比試一番,南宮凌也仔細的瞄準了靶心。
兩人同時發出的箭,可就在南宮陌的箭要先射到靶心的時候,南宮凌的箭卻最後將南宮陌的箭羽打飛,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靶心上。
南宮陌一愣,拍手笑道:“皇兄好箭法,果然是先帝手把手教出來的,臣弟輸的心服口服!”
視線落在南宮陌的身上,並沒有發現蘇慕言的香囊,臉上的表情才舒展開來。
這時,突然出現了一襲粉衣的女子。
見到南宮凌,杜沐雪笑逐顏開道:“皇上,您答應過臣妾,今天要和臣妾一塊兒放風箏。您一言九鼎,可不許賴哦。”
“這大夏天的又不是春天,沐貴人竟然有如此雅興放風箏?看來皇上對沐貴人真是寵愛的很!”南宮陌這些天也是聽聞皇上對這個沐貴人幾乎是有求必應,難道真的如傳聞一般靜萱宮的那位已經失寵了?想到這,心裡便有些不舒服。
杜沐雪聽罷裝作沒聽到一般,拉着南宮凌的胳膊撒嬌道:“皇上……。”
南宮凌笑道:“愛妃,朕什麼時候賴過你?”
見狀,南宮陌便知趣道:“臣弟想到府中還有事情,就先告退了。”說罷,便行禮離開。
杜沐雪命春曉將風箏取來,然後與南宮凌在一羣宮女太監的簇擁下長身立於長廊。今日放風箏,皇上有意博得沐貴人開心,所以這宮裡的下人們也得了旨意可以隨意玩。所以,眨眼的功夫,只見天空中的風箏越來越多。放眼望去,天空中的那隻軟翅大雁,飛得是最高最遠。從遠處看着,最後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依稀看去形狀模糊,便如真雁一般。
南宮凌揹着手站在那裡,臉上的是淡然的神色,只是擡頭望着天上的那風箏。今天的天氣不是很炎熱,風也很涼快,天空中漂浮着淡淡白雲,而身邊的杜沐雪本就是個性子活潑的人,一時嘈嘈切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只聽她瀝瀝言笑,如百靈如鶯囀。
杜沐雪高興的指着天上的數只風箏給南宮凌看,南宮凌隨口應承着,目光卻一瞬不瞬,只望着最遠處的那隻風箏。
天上薄薄的雲,就跟那棉花糖一般,彷彿風一吹即要化去似的。頭仰得久了,便有微微的眩暈。這樣的時節裡,又有誰在放風箏?
雪瑩見蘇慕言一直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風箏上,便道:“娘娘……是皇上與沐貴人。”
蘇慕言聽罷,笑的落寞:“怪不得……。”
璃夏擡頭見到天上的那數只風箏飛着,以爲蘇慕言也喜歡,便不由笑道:“娘娘,您若是喜歡,咱們也做幾隻來放。”
蘇慕言輕輕嘆口氣,道:“一羣人熱鬧就罷了,咱們何必再去湊這個熱鬧。”
南宮凌晚上沒有用完善,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這幾日皇上總是胃口很差,康福海見皇上餓了,終於鬆了口氣,問道:“皇上,奴才剛纔讓御膳房備了點心還有粥。”
南宮凌道:“那就點心和粥吧。”
康福海又問道:“是,不過還是用冰糖蓮子粥嗎?”
腦海中想起那日蘇慕言端着碗,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說這是爲自己親手熬得冰糖蓮子粥的情景……南宮凌低聲道:“朕吃膩了,換別的。”
康福海又應了個“是”,走出去叫御膳房的太監準備。過不一會兒,就送了來四樣點心,分別是芝麻酥卷,榛仁栗子糕、奶油芋卷、棗泥糕,並一碗熱氣嫋嫋的八寶粥。
南宮凌執了銀匙,只嚐了一口粥,就推開碗去不再理會。
康福海見狀,便一張老臉賠笑道:“皇上是不是覺得不甜?奴才再加上些糖。”打開大紅雕漆盤中擱的小銀糖罐子,又加了半匙糖。
南宮凌望着那碗中還未融化的白糖,擡起頭來,神色莫辨。
“娘娘,您每晚都看書,若是看得久了,眼睛便會累。”
雪瑩見蘇慕言最近除了去熙月宮探望汪凝月,便只是讀書寫字,或是閒坐,或是漫步中庭,心中暗暗着急。視線落在角落裡那隻五色荷包上,道:“娘娘,您爲皇上繡的這隻荷包,針腳這樣靈巧,怎麼不接着繡完了,怎麼都要讓皇上知道您的心意啊!”
那荷包只繡得一半,荷包四角用赤色繡着火雲紋,居中用金線繡五爪金龍,雖未繡完,但那用黑珠線繡成的一雙龍晴熠熠生輝,宛若鮮活。
那夜南宮凌來到靜萱宮,蘇慕言手裡打的瓔珞剛好就是掛在這荷包上的,只是連同這荷包一樣,現在只能成爲了半成品……
蘇慕言搖了搖頭道:“雪瑩,如今皇上的心早已不在我這裡,我再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娘娘……。”雪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低聲道:“我知道您的心裡還有皇上的,皇上他……他只是一時誤會您罷了,您與皇上將誤會解開,一定能和好如初的!”
和好如初?那日她放下了尊嚴和驕傲終於鼓起了勇氣去常春殿,可南宮凌是如何對待自己的?想着那日尷尬的自己,蘇慕言苦笑道:“罷了,雪瑩,你不要替我擔心,我不難過……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頓了頓,蘇慕言又道:“璃夏,將我的琴拿來。”
很快,璃夏便抱來了獨幽琴。蘇慕言一步步走到桌案前,並未直接坐下來。而是細細摸索着琴絃,眼底帶着一絲複雜之色。
這獨幽琴還是剛入宮的時候南宮凌賞賜給自己的,眨眼的時間,竟然過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