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洛 陽

太和七年,初夏,洛陽官邸中熱鬧非凡。

今天是馮府小女兒馮清十一歲生辰,還沒到午時,下人們就開始張羅着晚宴了。她是正室夫人——博陵長公主的女兒,帶了一半皇族血統。大女兒馮潤是庶出的長女,小她數月的二小姐馮媛亦是庶出。只因馮潤的孃親是江南人,這一點已讓鮮卑人不屑,何況她出身教坊,又不知受過多少委屈。所以馮潤從小就明白,美貌與智慧之於女子的重要,亦深知,有許多事是身爲女子無法決定但需要爭取的,譬如地位,譬如尊嚴。

馮熙的子女衆多,平日裡也不常往馮潤住處來,但對她也是百般疼愛的,丫鬟雲兒也對她也是忠心得緊。閒暇時雲兒和孃親常姬也會陪她在府中多走動,只因馮潤的孃親喜歡純白的蓮花,所以她的乳名叫妙蓮。

看着鏡中素淨而略帶稚嫩的臉,不僅呆了片刻,如此便叫做天生麗質麼。

“小姐,這是夫人差人送過來的胭脂,您要不要試試?”

看着雲兒手裡的胭脂搖了搖頭,素顏纔是自己這個年齡最美的姿容。今年,她十四歲。

用過午膳,每日習慣便是來到後庭院中,那一片蓮花池便是她與孃親的最愛,池水中央有一個亭子,不大不小,剛好放一個石桌與四個石凳,緩緩行至亭中坐下,雲兒便把琴放置與石桌之上便退到一旁“小姐,您先彈着,雲兒去泡一壺茶來”,朝她微笑示意她去。這丫頭比妙蓮小一歲,自從八歲起便被賣到府中一直伺候她,數數也有五個年頭了,很多時候無需妙蓮多言,她便知道她想要什麼,早在妙蓮心中已經把她當家人一樣看待。

彈了幾首曲子,雲兒便提醒妙蓮到了申時,停下喝了點茶水。

“雲兒,小妹的生辰晚宴何時開始?”

“小姐,您現在回去換件衣裳便可以過去了。”

“不換,我這樣不是挺好的麼”

“是,小姐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看着雲兒天真的笑臉,妙蓮也頷首笑了笑,這丫頭就是嘴甜。

一襲白色薄裙及地,腰間塑帶和漢服的寬大的領口皆是淡紫色,上下輝映,頭髮只用一隻白玉釵挽了少許在頭上,餘下青絲披散至腰間。妙蓮喜歡這樣的裝束,簡單大方且不失美麗。

回到房裡坐着歇了歇,待雲兒把琴放好,她們便前往宴會大廳去。穿過長長的走廊再拐過幾個彎便到了,一看這情景,好生熱鬧,席間差不多已經座滿了賓客。父親馮熙正和大夫人一起與客人寒暄,二妹和小妹今天也是乖巧得很,妙蓮便朝着她們倆走過去,向小妹清兒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往她的位置上坐下,禮物一早就叫雲兒給她送過去了。剛坐下就見常姬來到。

“孃親”

“妙蓮,今天穿得如此清雅?看你二妹,小妹,小小年紀卻懂得裝扮自己”孃親一臉慈愛的上下打量着她。

“娘,妙蓮的喜好您又不是不知道,怎的和我提那些。”說着就往常姬身上靠,只有在孃親面前,妙蓮纔會顯露小女孩特性。

“妙蓮,聽你父親說,下月,我們全家回平城。”

思緒百轉千回,當初,姑媽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執掌朝政,父親心不自安,請求外放爲洛州刺史。洛州,就是洛陽的治所。

如今,七年過去了,不知這次回去所謂何事,想必一定很重要吧。

這場晚宴在笙歌中結束了。妙蓮也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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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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