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宮裡的人都商量好了,不讓他們把我中慢毒的事傳出去,一來閉緊口風以免打草驚蛇,二來可以趁那下手的不備抓住其把柄。張太醫還是如往常一樣過來請脈,我昏沉沉地告訴他:“張太醫,我的脈象如何…?”張太醫似有疑雲,隨即作揖道:“回稟貴人,貴人只是勞心傷神,導致五內俱傷,氣血不足,故兒全身無力、嗜睡、食慾不振、心慌氣促。按理說,下官給貴人開的都是茯苓、酸棗仁、小麥等養心寧神的藥,小主也按下官的方子日日煎了服用,小主受的驚嚇本也不嚴重,本來不出三副藥就可以痊癒,可方纔小主所說的症狀…”我喘着氣虛弱地問道:“太醫,有什麼不妥嗎?”張太醫捋着鬍鬚,躬身回道:“請恕微臣無能,下官一定會回去細查。”我莞爾:“有勞張太醫了,祿有常、小盛子,你們倆送送張太醫。”二人同答了聲“喳。”便引着張太醫出了凝暉堂。祿有常堆笑道:“張太醫,請慢走。讓奴才送送您?”張太醫作揖道:“有勞常公公了。”“請。”“公公請。”
張太醫走後,馨露端着藥進來了,“小主,您的藥來了。”“小盛子和祿有常他們這次去會抓到那下毒的幫兇嗎?”我只管看着角落桌上擺放的兩個青玉花樽出神道:“肯定會。”隨後端起面前的碗一口氣喝了下去,“小主,奴婢伺候您歇息吧。”“好。來,慢點。”馨露扶着我到了牀上,幫我蓋上被子,拉上牀簾。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我發覺凝暉堂裡異常的安靜,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我面前出現了,沒錯,是她,大夫人,她帶着猙獰的微笑向我逼近:“喜塔臘月姬、成璧,你們母女倆把我害得這麼慘,我郭絡羅炎檀就是下十八層地獄也要找你們索命,啊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只管抱起手中的東西砸向她,“來人!快來人啊!救命啊!救命啊!”,可東西從她身上穿過,她漸漸逼近我,伸出了那雙正爆着青筋的乾枯的雙手,狠狠地掐緊我的脖子,我逐漸失去了知覺,她的手越發緊,我猛地坐起來,已出了不少冷汗,又看到馨露在旁邊寸步不離的伺候着,才知剛剛是發夢。“小主,您…?”“沒事,都過去了…”回想到剛剛的一切,沒錯,當初大夫人的確是想下毒害額娘,卻被我識破,告訴了阿瑪,反而讓她害死了自己,正想着,芳薔跑進來抱喜道:“回稟小主,盛公公和常公公特意在半路等候那負責送藥的蘇拉,果然不出所料,那廝大膽,竟敢趁送藥途中給小主的藥中下毒。現下已經逮住了正押入凝暉堂的柴房等候小主發落呢。”“我知道了。”
隨後馨露和芳薔攙扶着我前往凝暉堂柴房,小盛子和祿有常在看管着,小冬子正拿着藤條抽打着那蘇拉。祿有常見我來,忙上前回話:“回稟小主,這小子嘴硬得狠,硬是沒說出幕後指使來。”我冷眼瞧他,對一衆奴才道:“他不說也可以,”我轉向馨露,“我的藥煎好了嗎?”馨露故意回得很大聲:“回小主,已經煎好了!”那蘇拉不停掙扎,卻被小冬子等人使勁擒着:“你們要做什麼?”我冷冷地掃了地上那人一眼,“不做什麼?當然是讓你把藥喝下去,一滴不剩地給我喝下去。”芳若端着藥來了,“小主,藥來了。”我大喝一聲:“來人!給我掰開他的嘴!給我灌!”那人見我如此,立刻喊道:“烏雅成璧!你別得意得太早了!會、會有人來收拾你的!一定會有人!啊!”祿有常往他身上踩了一腳:“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芳薔喝道:“快說!是誰派你來的!”那人輕蔑一瞥我們:“沒人派我,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冷笑:“你?呵呵,這倒奇怪了,我不曾見過你,你也不曾見過我,要說你自己想害我,可也沒有由頭啊?你要再不說實話,就別怪我……”他即刻喊道:“你可別亂來!告訴你,我上頭有人!你們得罪不起!”我莞爾:“你再不說,我們就跟你不客氣了,看誰得罪不起誰?”說着,便厲聲吩咐下人:“來人!上針刑!”“喳!”我對奴才們吩咐道:“小冬子、小盛子,這裡交給你們了,我要先回去歇息了。”“喳!”小冬子和小盛子取來那一盤細長的針,朝那個蘇拉走去,“你們要幹什麼,幹什麼!不,不要…貴人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貴人饒命!饒命啊!…”我吩咐道:“芳若,把柴房門給我關上。”“喳!”“貴人饒命啊!貴人!求你饒了奴才吧!饒命啊貴人!…”隨着柴房門嘎吱嘎吱地關上,他的聲音漸漸地傳不到這裡了。我正在寢殿裡坐着賞玩着那瓶花,小盛子慌里慌張地跑進來跪下答道:“稟、稟小主…他……他……”我問道:“怎麼了?快起來說話。”小盛子惶恐不安:“他咬舌自盡了!”我驚訝:“什麼!?怎麼會這樣!?那,現在呢?”小盛子回道:“小主放心,屍體已經讓常公公捆去扔到御花園角落廢棄的枯井裡了。”“我知道了。”一旁伺候的芳若問道:“小主,現在怎麼辦?”“不知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本來可以從這個蘇拉口中套出點東西好揪出那個幕後主使,可眼下,關鍵的人證沒有了,而且還是死在我宮裡,我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正想着,惠貴人牽着大阿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