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露背對着假山,還以爲自己僥倖逃過,卻聽見耳邊響起了貴嬪的聲音:“大膽秀女,見到本宮便躲躲藏藏,還不跪下!”
姚玉露被這突而其來的聲音嚇得跌倒在地,擡頭望見貴嬪正居高臨下地怒瞪着她。
“民......民女叩見貴嬪娘娘,娘.....娘金安。”姚玉露趕忙爬起來,跪在地上磕磕絆絆地說道。
“你區區一秀女,見到本宮竟如此沒規矩,你這些日子在桃淵殿是怎樣學的!”貴嬪刁蠻道,她心中念着之前出血之事定是姚玉露搞鬼,心裡一直怨着她,今日逮到了機會,她又怎會放過。
“民女……民女失禮,還請娘娘恕罪。”姚玉露滿心驚慌,這躲竟是沒躲過,此刻只是弄巧成拙,更是讓貴嬪抓到了把柄,她自知貴嬪不會輕易原諒她,看來今天這一劫是很難逃過了。
“失禮?一句失禮便能掩蓋你的錯嗎?咱們今天便是新帳舊賬一起算。”貴嬪惡狠狠地罵道,她看着姚玉露揚起的臉更是惱怒,好一張年紀輕輕的靚麗臉龐,當年不就是這些年輕的女人們在皇上面前花枝招展才勾得皇上對她不聞不問嗎?她越想越生氣,將這些年的怨恨全都發泄在了姚玉露身上。
“娘娘,之前的事玉露純屬無心,還請娘娘恕罪。”姚玉露連忙跪在地上求道,好不容易這些日子宮中的人將此事淡忘了二三,她生怕生事端,可此刻自己的請求竟是顯得這般無力。
“你的無心差點害得本宮失了孩子,豈是你一句無心一句失禮便可掩過?本宮走到今日爲了這個孩子吃了多少苦?險些被你這賤婢害得前功盡棄,害得本宮失了皇子,今日見到本宮毫無愧疚之心,還敢躲躲閃閃,簡直就是罪該萬死。”貴嬪越說越怒,一腳將姚玉露踹倒在地。
姚玉露這一倒竟磕破了手,手被地上一顆鋒利的石子劃出了一個不長不短的傷口,血絲慢慢泛出,隨即便滲出了大顆大顆的血滴,姚玉露驚得坐在地上,連忙想拿出手絹綁住傷口,卻不想貴嬪身邊的宮女月兒走上前來,一把將手絹奪走扔到地上,說道:“娘娘流過的血,你應該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姚玉露默默地直起身來繼續跪着,她知道此刻無論是求情還是認錯都是無用,姚玉露只是說道:“娘娘,上次的事玉露卻是心懷愧疚,但今日怕生事端纔有所閃躲,還請娘娘恕罪,那確實是個意外,玉露小小一名秀女又怎會有膽量有心思去還皇子呢?”
雖是姚玉露說的句句在理,可在貴嬪眼裡看來卻是一句句滿懷心機的辯解,貴嬪的聲音因爲憤怒有些顫抖,怒罵道:“你不敢?可怕是你姐姐玉妃敢,你們姐妹二人合計好了算計本宮腹中的孩子,生怕本宮從皇上那裡得寵,生怕本宮的孩子是個皇子,才做出這樣天誅地滅的事!你個女人簡直就是該被處死,若不是你那滿腹心機的姐姐處處求情,你個賤女人早就該死了!”
貴嬪越罵越怒,揚起袖口一巴掌抽在了姚玉露的臉頰上,那本來白皙的臉頰立刻泛起了一絲紅潤,一個明顯的五指便是烙印在了上面。
姚玉露用手輕輕扶着通紅的臉頰,眼眶裡徘徊着淚水,可自己卻是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娘娘有着身孕,不宜生氣,還是要注意着孩子啊。”月兒看着貴嬪這般的惱怒,在一旁勸說道,生怕貴嬪因爲這怒火驚動胎氣。
貴嬪早就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哪還顧得上其他,聽月兒這樣一說她自覺便也是有些心驚,太醫說過孕婦忌怒,她大舒了一口氣,說道:“月兒,掌嘴。”
姚玉露一驚,掌嘴……這馬上便是要到了選秀的日子,現在若是臉上落下了疤那豈不是一切都完了,她連忙跪着哀求道:“娘娘,娘娘饒命啊。”
貴嬪冷漠地一笑,已是沒了剛纔的怒氣而此刻只是滿臉陰險的冷漠,說道:“現在才知道怕了?呵呵。”
月兒微微一笑,知會着身邊的宮女說道:“掌嘴。”
一名站在後面的宮女走上來,姚玉露跪着身子朝後慢慢退,卻發現身後已是假山了,她還是聲聲哀求道,但也只是徒勞。
那宮女看來年紀尚輕,顫顫抖抖地擡起手,卻不忍心落下,但是一旁的月兒卻催促道:“快點!”
那小宮女緊閉雙眼將巴掌打下去,但卻只有輕輕的一下,姚玉露甚至都沒有感到疼痛。
只見那小宮女驚恐地睜開眼睛望着姚玉露,卻終是不忍心落下第二個巴掌,姚玉露看着那少女眼中的不忍和害怕,心裡更是百感交集,那凝結在眼眶的淚水只是不住地打轉。
“馨兒,你若是不打,等着回宮挨罰吧。”月兒怒罵道。
那名叫馨兒的宮女嚇得跪在地上連忙求情道:“娘娘,月兒姐姐,奴婢……奴婢下不去手。”邊說着邊抽泣起來。
“你個狗奴才,你幫自己的主子報仇有何下不去手,滾到一邊去。”月兒罵着將馨兒推到一邊,自己朝着姚玉露走去。
這下,姚玉露便是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月兒是貴嬪的貼身宮女,看着她對貴嬪的忠心,定是絕不會手軟了。
月兒一步一步走到姚玉露身邊,揚起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姚玉露臉上,姚玉露吃痛地悶聲一哼,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是一個個巴掌反正地扇在她的臉頰上,霎時,臉頰變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但其中夾雜的血絲確實讓人心驚。
姚玉露的眼淚一直在眼眶中打轉,可她卻是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來,這貴嬪故意找她麻煩,她哭了只會讓眼前這可怕的女人更得意,她只是心中哀念着這次選秀怕是凶多吉少。
貴嬪久久未曾喊停,卻是一臉得意地看着姚玉露紅腫的雙頰,那眼神中的惡毒讓人不寒而慄,當年那個安分守己的貴嬪怕是已經死了,眼前只剩下了一個爲了自己爲了孩子而滿心毒辣的婦人,她這些所積攢下來的怨恨,在玉妃那裡所受的奚落便都發泄了出來,而可憐的姚玉露卻成了被她泄憤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