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必多疑,姐姐這話並無他意,不過是稍作指點,柳飛飛幫太后解除了不少頭疼之苦也算是有些功勞,妹妹不如看在這件事上不要和她計較,就算不賣姐姐一個面子,也要給太后一份人情啊,太后出去禮佛,若是回來見柳飛飛有什麼大閃失,怕是心中也不會愉悅。”皇后見微有些震懾作用,又忙搬出了太后之詞,也算是給蕭淑妃個臺階。
蕭淑妃自是不傻,她見此刻道理顯然丟的一乾二淨,便順勢而下說道:“那既然姐姐這樣說了,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放了二人。”
“謝娘娘恩典。”這不管心中是憤是恨這禮數都不能少,二人紅腫着臉頰站起來福身道,便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站住!”本來衆人都舒了口氣,卻不想蕭淑妃又將二人叫住。
“柳秀女,這往後還是要管好自己的嘴,莫要給身子找罪受,更不要仗着自己那點可憐的伎倆便自以爲是。”
柳飛飛已不敢像剛纔那般在蕭淑妃面前囂張,倒是有些低眉順眼地回道:“娘娘教訓的是。”
“退下吧。”蕭淑妃看着柳飛飛那副狼狽可憐的模樣,心裡的惡氣終是撒了出去,這小小的賤婢想和她爭搶皇上的恩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妹妹,從家鄉回來後在宮中一切還可適應?”皇后見二人退下了,又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與之寒暄道。
“託皇上的鴻福,自然一切安好。”蕭淑妃知道皇上寵她,這張口閉口都離不了皇上的庇護。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不如讓秀女們也先行休息吧。”
蕭淑妃見今日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她自己也有幾分疲累便應了聲朝殿外走去,臨走前她又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宋金枝。
隨着三人出了桃淵殿,前廳的秀女們一陣唏噓,一面是慈眉善目的皇后,像個救世主一般來解救她們,另一邊是囂張跋扈的蕭淑妃和瑾妃,將她們這些秀女羞辱了個遍,心之所向便如此地彰顯於面了。
而此刻宋金枝倒是成了英雄,雖然她所做的事情不及皇后三言兩語,但這其中莫大的勇氣倒也是讓衆秀女心中有了漣漪。
“宋秀女真是義膽豪情,仗義執言。”
“宋秀女敢同蕭淑妃對抗,膽量驚人。”
“不愧是宋丞相的女兒。”
其實宋金枝倒早看慣了秀女中這些愛議論和吹捧的人,她心中不以爲意,她剛纔說出那幾句話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看不下去這蕭淑妃的行爲罷了,現在靜下心來想想卻是有些不謹慎,雖說有她爹爹在上保着她,可這蕭淑妃畢竟是皇上眼跟前最心愛的女人,她第一次動了心思,希望有一個人在後宮中消失。
李靈韻一直不言不語,卻尋到了姚玉露身邊,說道:“姚秀女,不知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姚玉露有些吃驚道:“不過是妃嬪們拿咱們出氣,也沒什麼好說。”姚玉露心中有些警惕,她與李靈韻相交併不多,不知李靈韻爲何主動與她攀談。
一旁的季水冬插嘴道:“這蕭淑妃和瑾妃真是人以羣分,一樣的脾氣和秉性竟是湊到了一塊。”
姚玉露本是覺得季水冬這話當着李靈韻的面前說出有幾分不妥,卻不想李靈韻接腔道:“這今日蕭淑妃算是將殿上的秀女得罪了個遍,皇后卻做了個順水人情,拉攏了不少人心。”
姚玉露見李靈韻口出真言,倒也放鬆了幾分警惕地說道:“蕭淑妃樹敵頗多,看來是對自己的地位很有信心。”
李靈韻冷冷一笑道:“不過是個妃子。”
她這話語中的野心赤裸裸地攤在表面,讓姚玉露吃了一驚,這平日中李靈韻也算得上低調爲人,但沒想到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
“李秀女,我和水冬先回房了,時候已是不早。”
“兩位姐姐慢走。”
三人簡短的幾句寒暄,倒是讓人聽出了不少端倪,姚玉露回到西一廂房,邊聽一旁的季水冬說道:“姐姐,瑾妃還是那副模樣,真是恫嚇到了我。”
姚玉露無奈地笑道:“妹妹莫不是看不出,瑾妃不過是蕭淑妃的幫腔罷了。”
“竟是這樣?可瑾妃的地位比蕭淑妃才低了半個級別,爲何這般謙遜。”
“妹妹有所不知,這蕭淑妃被皇上賜了封號,身份自是不同,在加上皇上的寵愛,瑾妃會貼在她身邊也不足爲奇。”
“姐姐說的有道理,但是這皇后娘娘真是個好人,不卑不亢,還體恤我們,若不是今日她來說情救場,怕還不是那麼簡單結束呢。”
“傻妹妹,怕是不那樣簡單,這後宮中的妃嬪做的事情又有幾件沒有目的呢?”
“目的?皇后爲了柳飛飛和呂姑姑都同蕭淑妃生了口角,那定是大大的慈悲心腸纔會讓她如此吧。”
姚玉露無奈地搖了搖頭,看着眼前單純的季水冬,心裡卻是有些安慰,盼着這後宮的烏煙永不要沾染了這顆樸實的心。
“姐姐,柳飛飛平時那副囂張的模樣早就讓人看不慣了,今日可是好好煞了她的銳氣,看她以後如何囂張!”
“怕是以柳飛飛的性格,她今日敢同蕭淑妃如此說話自是在皇上太后那裡沒少受到恩寵,恐怕蕭淑妃這次樹立了一個不好解決的敵人罷。”
“連皇后都有幾分忌憚蕭淑妃,柳飛飛又能怎樣。”季水冬想起事情依舊的一根筋。
姚玉露見與這妹妹左說右說也難說的明白,便說了方纔進門酒杯打岔了的事情:“妹妹,平日呂姑姑待我們不薄,不如咱們去看看她,我這正好有從府上帶來的上好的金創藥。”
“姐姐說的是,本我就想去的,又怕給姐姐惹麻煩一直未說。”
“無妨,這個時候了自是不會有外人來桃淵殿。”
姚玉露翻出了從府上帶來的金創藥,同季水冬一起朝呂舫蕭的寢居走去。
咚咚咚,呂舫蕭正準備弄盆熱水敷敷臉,便聽到門口的敲門聲,這個時候會是誰還想着她這得罪了寵妃的姑姑呢?她心中滿是懷疑,開門見季水冬和姚玉露站在門口,驚訝地微張開嘴說道:“你們怎麼來了?”
二人見這平日沒少關照她們的姑姑此刻紅腫的臉頰,竟是有些心痛,季水冬說道:“我和姐姐來看看姑姑,還給您帶了金創藥。”
姚玉露也同着說道:“這藥據說品質很好,一擦上過個一兩日便可消腫,姑姑不妨一試。”
呂舫蕭看着姚玉露手中的金創藥,再看看眼前二人,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暖意,她說道:“進來坐吧。”
姚玉露和季水冬進了屋,季水冬忙着給呂舫蕭打水,姚玉露則在一旁打散着金創藥,二人讓呂舫蕭坐在一旁休息着,呂舫蕭本是不依,但盛情難卻也不得以便坐在了桌邊。
季水冬用打來的熱水把布沾溼,輕輕地敷在呂舫蕭的臉頰上,呂舫蕭開始還有些推辭,但見季水冬堅持,便也接受了她的照料。
“還要麻煩你們來照顧我......”若是說下午的時候呂舫蕭已心如死灰,可眼前這兩位知恩圖報的秀女倒是讓她泛起了些溫暖的情懷,她看着二人忙碌的模樣,心想或許之前所做的一切有了好報。
“呂姑姑客氣了,這有什麼的,之前你救了水冬的命,這些都是水東該做的。”季水冬說話向來直白。
姚玉露也幫着說道:“這些小事姑姑不需放在心上,之前我和水冬有難姑姑都慷慨地施以援手,雖然今日所做不配還恩,但也能讓我們心中舒服些。”
“沒想到兩位秀女如此有心。”呂舫蕭默默地感嘆了一句。
沒有人知道呂舫蕭此刻的心在想些什麼,她經過今日一事,似乎已不再是那位安分守己心如死水的呂姑姑了,她的心思開始活絡,或者可以說這巴掌將她的心也打得顫動了,她或是受夠了這般寄人籬下的日子,想尋個靠山支撐着自己,甚至自己做自己的靠山。
姚玉露將藥打散好,便輕輕地幫呂舫蕭塗抹於臉頰,又將剩下的藥放在桌子上說道:“這些藥一日塗三次,呂姑姑莫要忘了。”
“這麼名貴的東西,姚秀女還是留在身上好些。”呂舫蕭見這金創藥好得很,怕是宮中也無幾瓶這樣上好的良品,便是有些推辭。
“姑姑不必客氣,玉露當姑姑是自己人,一瓶金創藥又算什麼呢。”
“姐姐說的是,姑姑邊收下吧。”季水冬也在一旁說道。
姚玉露由不得呂舫蕭推辭,將藥放在桌上便拉着季水冬告退。
這一句句暖心的話語觸動了呂舫蕭的心,呂舫蕭見二人將走出門外,突然說道:“姚秀女,季秀女,若是選秀之事,選秀以後的事有何想法便來寢居找我便是。”
呂舫蕭這話中之意卻是難懂,季水冬沒聽明白,姚玉露卻是懂了八分。今日來到呂姑姑的寢居,她便覺得呂舫蕭有些不同往日,那種感覺說不出道不明,好像比以前多了一分生氣,可那份生氣卻不是伴隨着活潑之感,只是因爲一些強烈的慾望而顯露出來,看來呂姑姑已不想再爲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