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姚玉露陪着皇上李清霄笑呵呵的從外面走了進來,李清霄一邊走,一邊問道:“母后,今日身體可……”話沒說完,李清霄就看到站在牀邊抖若篩糠的呂若煙,臉色一變,怒喝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呂若煙還不曾說話,姚玉露已經尖叫起來,“皇上,太后,太后……”
李清霄此時方看到一臉黑青的太后,直直的挺在鳳榻之上,又驚又怒,“你對太后做了什麼,御醫,御醫……”
呂若煙撲通一聲跪倒,“皇上,不關臣妾的事,皇上,我,我……”
姚玉露猛得撲到太后的身邊,泣聲道:“太后,您醒醒啊,這是怎麼了,玉露早晨來看您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您醒醒啊……”
柳御醫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急得也來不及行禮,立刻伸手搭脈,半晌撤回手,沉吟了一下,“皇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已經歸天了。”
“爲何會這樣!”李清霄的臉色已經漲得發紫,額上的青筋直暴。
柳御醫看看呂若煙,撲通一聲跪倒,“皇上,太后是中了巨毒。”
“中,了,巨,毒!”李清霄一字一頓的說道,凌厲的語氣中,殺氣四漫。呂若煙聽在耳中,如掉入冰窖中,渾身冰冷,她喃喃道:“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
“哼!朕已經廢去你皇后的封后,你如何還敢再稱臣妾!”李清霄目光如刺一般的射向呂若煙,“你被打入冷宮,今日爲何出現在太后的身邊,太后在皇后的服侍下,漸漸身體康健,爲何你一來,太后便中了巨毒!你今日要給朕說個明白!”
“皇上,我,我……”呂若煙望向悲痛欲絕的姚玉露,姚玉露伏在太后的身邊,抽泣着,呂若煙卻彷彿看到姚玉露的笑容,是那樣的陰險,那樣的快意。
呂若煙撲通一聲跪倒,“皇上,我,我是冤枉的。”
“冤枉?哈哈,如果不是你的冤枉,朕現在已經兒女滿堂,如果不是你的冤枉,朕的母后還在這裡與朕說話。你還敢說你冤枉,來人!”李清霄此時眼中噴出的怒火,彷彿要把呂若煙燒成類一般,“將這個賤人拉回冷宮,朕要她給太后殉葬!”
於公公不敢怠慢,對着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幾個侍衛立刻上前,拉起已經軟癱在地的呂若煙,向着冷宮而去。此時的呂若煙已經沒有了思維,她恨恨的望着姚玉露,聲嘶力竭的叫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
秋兒正在冷宮之中,着急的走來走去,看着幾個侍衛拖着呂若煙,凶神惡煞的走過來,將呂若煙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轉身而去。
秋兒撲上前,“娘娘,這是怎麼了,娘娘……”
呂若煙已經面如死灰一般,她拉着秋兒的手,半晌說不出來話來,兩行清淚滾滾而下。秋兒着急的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們去告訴凝兒姐姐,不要怕。”
“哈哈哈……”呂若煙聽着秋兒幼稚的話語,不由得狂笑起來,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秋兒連忙爲她拍着後背,半晌方纔緩過一口氣,“秋兒,你那個凝兒姐姐當真是好姐姐啊。”
“娘娘,出了什麼事?”秋兒不解的問道。
“太,後,被,人,毒,死……”呂若煙一字一頓的說着,眼睛直直的望着秋兒,“皇上要我爲太后殉葬!”
“什麼?怎麼會這樣?”秋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這跟娘娘有什麼關係?皇上爲何會這樣的絕情?”
“太后死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她的身邊。”呂若煙搖搖頭,“我應該想到,她們沒有這樣的好心,說什麼太后想念我,原來是一個圈套,姚玉露,你真厲害啊。”
“娘娘,你在說什麼,秋兒不明白。”
“秋兒,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呂若煙此時卻突然平靜下來。
秋兒疑惑的看看她,“娘娘……”
“你去吧,我真的累了。”呂若煙不耐煩的說道,面上的神色彷彿又重現皇后之時的威嚴。
秋兒不敢違抗,擔憂的看看呂若煙,“娘娘,心放寬些。也許事情會有轉機的。”一邊慢慢的向着門外走去。
呂若煙看着秋兒輕輕的將門關上,鳳目之中,清淚又不由得滑落下來,她慢慢的站起身來,慢慢的走至梳妝鏡前。這還是自己嗎?散亂的鬢髮,蒼白的面容,幾絲細紋印在眼角,眼睛紅腫,面無人色。
呂若煙輕嘆一聲,望望冷宮之中那蕭條的擺設,那堆積着厚厚灰塵的房樑。一切恍如隔世。
秋兒守在房門前,小格子氣咻咻的走過來,看到秋兒,惡聲道:“呂若煙呢!你們私跑出去倒罷了,竟然還敢謀害太后娘娘,讓我跟着牽連。我決不會輕饒她,她在做什麼,關上門做什麼!”說着,一腳踹開房門。
秋兒站在一邊不敢說話,看到小格子踹開房門,連忙的說道:“格公公,娘娘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格公公,請不要……”說到這裡,秋兒突然捂住嘴脣,眼淚簌簌的便落了下來。
小格子吃驚的望着房間正中,那搖搖晃晃的身形,愣了半晌,方纔上前,輕輕的將呂若煙放下,秋兒再也忍不住,上前撲通跪倒,悲聲道:“娘娘,您這是何苦啊,娘娘……”
小格子此時也不由得長嘆一聲,“秋兒姑娘,人死節哀吧,她也算是脫離苦海了。”
“娘娘……”秋兒的哭泣聲傳到隔壁,姚玉嬌放下懷中的嬌兒,冷冷問道:“碧兒,出了何事?”
碧兒看着已經恢復神智的姚玉嬌,小心翼翼的答道:“玉妃娘娘,奴婢只聽說,太后被廢后下毒,皇上盛怒之下要將廢后殉葬。此時傳來哭喊,想必是秋兒不捨廢后吧。”
“哼,被廢之人,想要翻身還用這種搭上自己的方法,當真是笨到家了。”姚玉嬌不屑的搖搖頭,“你且去看看,我聽着聲音不對。”
碧兒不敢怠慢,自從姚玉嬌誕下皇子之後,性格大變,較之從前更加的獨斷跋扈。碧兒有時候看着姚玉嬌那不時閃現冷笑的面容,心中懷疑玉妃娘娘是否癡傻過?
秋兒此時已經哭得肝腸寸斷,認不清來人,碧兒來到的時候,秋兒幾度昏厥過去。小格子此時也心內感嘆,一邊派人秉報皇上,一邊安排人看着秋兒,以防她有閃失。
看到碧兒,小格子立時上前,輕聲道:“碧兒姑娘,你說這是什麼事呢。”
碧兒看看秋兒,“格公公,這是出了什麼事?”
“呂若煙自盡了。”小格子說着,又搖搖頭,“世事難料啊。”
“啊?怎麼會這樣?”碧兒說着,鼻子一酸,眼淚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
“唉,皇家之事,咱們這奴才的怎麼好說。”小格子勸道:“碧兒姑娘,你也節哀吧。”
碧兒點點頭,欲上前勸幾句秋兒,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陪着她落了一陣的淚水,方纔慢慢的離開。
姚玉嬌看到碧兒眼圈紅紅的回來,立刻瞪着眼睛喝道:“我活得好好的,你哭什麼!”
“廢后昇天了。”碧兒強忍住悲泣,輕聲的回道。
“哼,想不到,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姚玉露竟然變得這樣有手段了,我倒是要多注意了。”姚玉嬌哼了一聲,冷冷的說道。碧兒此時的心中一陣的冰涼。
李清霄聽着太監的回報,心中微微的感傷一下,姚玉露在一旁邊說道:“皇上,呂姐姐一直身爲皇后,自從被打入冷宮,想必也是受不了剌激,纔會做出這種事來,如今呂姐姐已經魂歸西天,依着臣妾,就此算了吧。”
李清霄點點頭,“愛妃真是心地善良,朕便依了愛妃的意思,將呂若煙運出宮去,安葬了吧。”
太后大殯之後,星輝殿中,姚玉露坐在鳳榻之上,凝兒侍立一旁。奶媽抱着小皇子在一邊餵奶。姚玉露慈愛的看着,面上的柔情讓凝兒心中一陣的恍惚:這是那個借刀殺人的皇后娘娘嗎?
姚玉露猛然擡頭,望着出神的凝兒,嗔怪道:“凝兒,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嚇我一跳。”
“皇后娘娘,我前些日子去冷宮之時,彷彿聽到嬰兒的哭聲。”凝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嬰兒?”姚玉露心中一驚,猛然想起母親的話,心中不由得躊躇起來。
“是啊,而且聽冷宮中的小太監們說,玉妃娘娘自誕過皇子之後,性情大變,就如從前一樣了。”凝兒皺着眉頭道:“娘娘,只怕事情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
“此事大有蹊蹺。”姚玉露微微搖搖頭,看看熟睡的小皇子,擔憂襲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