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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榮貴妃此時心中漸漸有了譜,糾正卻已是來不及,只得寄希望洪煜能相信她,“臣妾所言,句句是實,可找搜查的奴才做證!”

“信?你們讓朕拿什麼信你們?”這麼一說,卻是惹火了洪煜,“這宮裡的奴才,一半兒姓葉,一半兒姓韓,拿他們問話,能問出個什麼?你們自己算算,從他進宮到現在,還不到半年,你們讓他過過一天清省日子沒有?他哪裡礙着你們了,值得你們費那麼多心機,給他下絆子找麻煩?真當朕是瞎子,是聾子,分不出好壞人麼!那些把戲,朕不點明,不是沒看見,是顧念韓家開國元勳,主持兩代朝廷,以爲你們自己懂得適可而止!朕拍胸口跟你們說,這世界要是還剩一個人,值得朕去相信,那也就是葉知秋!他沒你們聰明能幹心眼兒多,可他比你們誰都乾淨!比你們誰都懂得如何真心待人!你們有本事跟葉家鬥,你們就鬥,可別再浪費心思陷害知秋,朕就明擺着跟你們交個底,哪怕他真算計朕,陷害朕,朕也不怪他!你們就死了那條挑撥離間的心吧!”

最後這話一出口,韓家人低身跪着,心裡涼了半截兒,皇上包庇寵信臣子,每朝每代都有發生,多是爲臣者玲瓏心思,將皇上哄得開心,自是受到格外庇佑。可哪曾見過爲君者說出這不顧一切的話?莫非皇上動了真心?

洪煜將心裡積壓的話倒了個痛快,語氣緩和,話卻是帶了不容杵逆的威嚴:“人無完人,每個人身上都有揪出來不太好看的傷疤,在想着捉別人把柄的同時,也把自己的藏好。至少朕還知道,若真要挖,欺君罔上,罪該至死的,絕對不會是他!今夜朕只私下裡跟你們說,若是將來逼朕在朝廷上,當着葉家,當着滿朝文武這般說了,看你們的顏面還往哪兒擱!跪安吧!”

說着再不理睬他們,擡腿邁步出了書房,進了旁邊的暖閣,那裡本是與書房連接着,書房裡的話能聽得一清二楚,而此時,葉知秋正端坐在他們平時下棋的炕桌旁。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知秋臉上表情複雜,秀氣的眉毛微擰着,那雙總是笑意盈盈的眼睛裡,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情緒,洪煜便是估計他聽了不少,纔會這樣一副躊躇不定的模樣,這人真是,該安靜的時候話多,該說話的時候安靜。讓周圍的奴才退了,洪煜關上門,在回身,卻見知秋跪在地上,頭低低抵在雙臂之上。

“你這是幹什麼?”

伸手去拉他,碰到他的臉,冰涼一片,溼了。洪煜嘆了口氣,收回手,任他跪着,自己則索性坐在他身邊:“說過要對你好,你當朕是信口開河,食言而肥的人?”

說着,手便情不自禁地柔柔撫摸上他的後背,輕拍了拍,早前他看見葉文治與知秋站在一旁說話,不知說到什麼,文治便是這般在知秋後背輕輕拍着,看在洪煜的眼中,竟有些眼紅。

“再說,若是朕看錯人,信錯人,也是心甘情願,更沒有埋怨別人的道理,你說是不?”

“皇上一代明君,怎會看錯人?”?葉知秋擡了頭,眼睛還是紅,卻再不見淚水。

“說的是,起來吧!地上真涼!”兩人都站起身,洪煜想了想,回過神,“咦?你剛纔那句是誇朕,還是誇你自己呢?”

“順便都誇了唄!”

知秋臉頰發亮,使那一朵明朗微笑更顯得耀眼。

“榮禧宮”裡愁雲籠罩,榮貴妃的大哥皺眉責問她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家裡商量就自作主張?下午那陣衝動勁頭一過,榮貴妃這會兒腦袋裡清楚不少,她再笨,也不會想出這下三濫的辦法打擊葉知秋。

“人偶確實是從他那裡搜出來的!並非我做的手腳。”

此話一出,兩人心領神會。

“她倒是對葉知秋有信心!”韓初霽默默唸道,“算是我大意,這口氣,我非爭回來不可!”

她以爲這是葉逢春設計讓她在皇上面前丟臉,卻不知道,這一切,不過只是個“善意”的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