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挑糞種田不是很重的活兒,除了肩頭會被壓的紅一塊腫一塊,味道實在燻人外,比起其他農活算是輕鬆多了。知青們咬牙埋頭苦幹,終於在吃午飯前將所有的農活都幹完了。午飯這一頓是去村子大隊的食堂吃,但今天食堂的大廚被村長叫道家裡面做頭更飯做行糧瓶去了,沒有開火,知青們只能回住處自己燒飯吃。不用說,這個活兒又落在了林白妤身上。
林白妤沒有抗議,現階段她不會讓知青們發現自己與原身的不同。反正她現在修出了靈氣,一個上午得而活兒對她來說並不辛苦勞累。
“頭更飯和行糧瓶是什麼?”家住城裡的張朝陽好奇地問道。
有親戚家在農村的熊偉兵給其解說:“更飯是鬼飯的俗稱,燒頭更飯是傳統風俗,是對死者和長輩死者表示孝敬。所謂到頭更飯是指某人過世,家人要爲死者燒最後一頓上冥間時吃的鬼飯。燒頭更飯的習俗非常講究,要求死者的長子即稱孝子,頭戴孝帽,身穿孝衣,手拿盆或碗到不同姓氏的七家人家去討‘七姓米’回來燒到頭更飯。燒到頭更飯時,把討來的七姓米放入鍋中加少量的水,然後只拗一個大草把,由孝子跪在竈門口點火燒飯,邊燒邊喊‘××親人,兒子爲你燒更飯拉’,等到一個大草把燒完即成。另外再煮一個雞蛋,把更飯和雞蛋一起盛到一個碗裡,然後,在死者入殮後放在死者棺材底下,待死者出殯前將此到頭更飯倒入‘行糧瓶’中,和死者的棺材或骨灰盒一起埋入土中,表示死者在陰間有飯吃。”
“行糧瓶相當於死者的‘糧倉’,其實是一個小陶罐重裝了頭更飯,另加上米、麥、紅豆、綠豆、黃豆、芝麻、慄七種糧食,然後用紅紙青線封口,在死者出殯時一起埋入土中。”熊偉兵解釋得非常詳細。
李曉紅皺眉:“這不是搞封建迷信活動嗎?難道就沒有人去揭發他們這種行爲?”
知青們不吱聲,大家明白,就算去告村子裡的這些封建行爲,也不會有人管,甚至還會得罪村長以及村子裡面的幹部們。
最終,還是成曉明出聲了:“雖然封建迷信該破除,但小地方會保留一些他們認爲的傳統。這燒頭更飯,在村民眼中只是一種傳統,算不得封建迷信吧。”
成曉明算是遞過來一個梯子,李曉紅立刻就順勢而下,她自然也知道得罪了村長不好,否則原劇中不會選擇息事寧人,不支持自己的男朋友幫趙曉宇出頭了。
話題到這裡終結,林白妤將煮好的青菜玉米麪片湯端上桌子,知青們立刻美人扒拉一大碗吃了起來。
“曉宇,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張朝陽吃得高興,衝林白妤豎起一根大拇指。
其他知青也紛紛稱讚,李曉紅道:“所以我當初讓趙曉宇燒飯的決定是英明之舉呢!”
其他知青心裡面呵呵,你根本就是欺負人家趙曉宇。不過也沒有誰會爲了趙曉宇出頭就是了。
吃過午飯,衆知青拿了洗臉盆和毛巾皁角出門,張朝陽在門口喊林白妤:“曉宇,走了,一起洗澡去。趁着中午太陽大,把身上的臭味洗掉。”
林白妤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村口的小河有兩處彎道,皆被樹木草叢遮掩着,十分隱秘。天氣好的時候,村子裡面的人會到河邊洗澡。默認的,女人們佔據了上游了一處彎道,下游則被男人們佔據。也幸虧有這兩樣彎道,村子裡面的人熱天得而時候能夠常常洗澡。否則,在一般山村人家,爲了節約柴火,許多人幾乎都不怎麼洗澡。身上的味道,實在難聞。
“不用了,我想休息一會兒。”林白妤拒絕了張朝陽。她可不習慣跟一羣女人在一起光着身子。何況,她的身上可沒有做掩飾。
李曉紅抓住張朝陽得而胳膊往外走:“你叫她做什麼,這就是一個不合羣的。”
張朝陽張張口,到底沒有再叫上林白妤,跟着李曉紅走出了院子。
林白妤也受不了身上得而氣味,拿出水桶和沐浴乳,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下午沒有事情做,知青們相當於放假了,若是平時,他們會到樹林裡面摘點兒蘑菇掏幾個鳥蛋回來改善伙食,但如今發生了狼羣吃人事件,衆人再不敢進樹林了。男知青們窩在堂屋裡面打撲克,女知青們坐在一起八卦聊天,手裡也不閒着,將玉米粒從棒子上擼下來。遠處隱隱約約春來吹嗩吶的聲音,還別說,吹得還挺好。
沈衛國嘴裡叼着一根茅草根,道:“村長家的喪事要辦幾天啊?希望他辦久點兒,這樣我們就能多休息一段日子了。”
成曉明道:“休息是夠爽,但沒有工分拿。年底分不到糧食。”
熊偉兵道:“農村裡面的喪事,最多七天時間,最少三天。如今又不是農閒,最多明天就會下葬。”
沈衛國嘆氣:“什麼時候才能夠過上有錢又有閒的日子呢?”
成曉明斜眼:“怎麼?你想做資產階級老太爺?”
沈衛國連忙擺手:“我不想,你可別給我亂扣帽子。”
女知青這邊也在說村長家的喪事,不過重點放在村長弟弟這個死者身上。
張朝陽小聲道:“我說那人死了活該,成天色迷迷地看着我們女生,讓我起雞皮疙瘩。”
李曉紅與其他女知青心有慼慼焉地點頭。
“不過留下她老婆一個人帶着一個孩子,挺可憐的。”一個女知青很同情村長弟弟的老婆,那女人長得頗爲漂亮,據說也是被村長弟弟糟蹋後不得不嫁給他的。
另一個女知青嗤笑道:“可憐什麼?村長肯定會照顧那兩母子。說不定那孩子是村長的種呢。”
“什麼?”其他女知青差異地驚呼出聲。
“你說得真的假的?”張朝陽更壓低了嗓子。
“八成真。”女知青乙也壓低嗓子道,“這是我偷聽來的。那天我從村長家門外經過,聽到村長媳婦和村長吵架,話裡面透露村長弟弟做了現成的王八,連兒子都是村長的。”
“村長媳婦竟然能忍?”李曉紅驚訝地問。要知道村長媳婦可是存裡面的婦女主任,村長如果說是土皇帝,這一位就是女霸王。
“不能忍又怎樣?村長媳婦只生了兩個女兒,沒有生下兒子。面對村長先天氣弱。”女知青甲道。
李曉紅眼睛一瞪:“女兒又怎麼了?太祖說過,女子能頂半邊天。”
女知青甲和女知青乙一起呵呵:“這話你對村長當面說去。”
李曉紅哼了一聲,卻不接話茬,她傻了纔去跟村長說這話。
林白妤垂下眼皮,村長的醜聞啊,越多越好,這人也是害了原主得而罪魁禍首之一,她會幫原主一一討回公道。
下午沒事,衆人晚飯吃得早,誰得也早。大約晚上十點左右,衆人被哭聲吵醒,一個個披了衣服出來看情況,就見不遠處火光點點,哭聲從那裡傳過來。
知青的宿舍乃是在村子的最外頭,靠近山林,村民們的祖墳也在山林邊上,因此宿舍離墳場不遠,忽然聽到哭聲,衆人都嚇了一跳,看到火光纔想起那是有人在大晚上哭墳燒紙。
“有毛病嗎?大晚上哭墳,嚇死人了。”李曉紅抱怨道。
精通農村葬儀的專家熊偉兵給衆人解釋:“這是在種火。凡死者入土、新墳墓堆好後,死者的親兒子和親人必須在當天晚上,帶着紙錢和稻草到墳上去燒化,一是爲死者暖身,二是爲死者燒飯。這樣的種火要經過三天,而且第二天要比第一天晚,第三天要比第二天晚,在第三天種火,燒過紙錢和稻草後要放一包火柴,並對着死者的墳禱告:‘××親人,從今以後就不再來爲你燒飯了,以後你就自己燒了吃吧。’”
李曉紅和幾個女知青的臉都黑了:“就是說他們明天晚上和後天晚上還要來哭墳?”
沈衛國勸她們:“入鄉隨俗吧。若是不想晚上被鬧到,就用布把耳朵塞住。”
李曉紅個扁了扁嘴:“沒辦法,只能如此了。”
村長弟弟的事情終於過去了,沒有人懷疑林白妤殺了村長弟弟。所有人將精力都投入到幹農活中去,馬上就要秋收了,衆人將心思都放在田裡,希望一年的產出能夠多一些。
八月豔陽高照,知青們和村民們開始收割稻田。這可不是一個輕鬆活兒,且不提天上的太陽會將人曬壞了,就一直彎着腰割稻穗,那腰就受不了。每天做完工,那腰都不像是自己的,完全直不起來。這段日子,林白妤不用再煮飯了,其餘村民家爺不煮飯,所有人都到大隊食堂吃。食堂大師傅也是村長的親戚,廚藝不錯,與其他人餓的瘦條兒相比,整個人胖乎乎的,一看就是沒有少吃公家的糧食。比起村長的老奸巨猾,大師傅的性格淺薄多了,喜好都在手上。誰嘴甜,給他說好話討他歡心,他多打飯菜;看誰不順眼了,態度冷淡,打出的飯菜也少。沈衛國和成曉明每次打到的飯菜都是最多的,而林白妤,自然是打到的飯菜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