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有情況(一更)
秦香菱與黑衣人交手的時間不過盞茶工夫,快得院子裡的其他人聽了動靜闖進來時,只看到一地狼藉和秦香菱正從容的披衣下榻。
“小姐,這是怎麼了?”嬤嬤丫鬟趕來,問道。
“沒什麼事,不過是一個不自量力的毛賊前來刺殺本小姐罷了。”秦香菱神情倨傲的道:“把這裡都清理了吧,今晚我去西廂睡。”
“是。”
秦香菱攏了攏披垂的青絲,往門口走去。
“菱兒,發生什麼事了?”剛到門口,秦匡帶着幾個身手不凡的護衛匆匆趕來。
秦香菱給他簡單講了事情的經過,淡淡道:“祖父,人已經被孫女趕走了,你們回去歇息吧。”
秦匡捋着花白鬍子沉默了一陣,眉頭越鎖越深,“菱兒,事情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啊。”
秦香菱倏地瞠大眼睛,“祖父,你的意思是……”
“菱兒你和祖父來。”秦匡看了看周圍的人,領着秦香菱去了西廂,揹着手踱步到窗前,看着天上弦月幽幽地道:“咱們今兒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都沒回來,祖父擔心他們……”
“不能吧?”秦香菱瞪大眼睛看着秦匡,“祖父,那可是一百暗衛!就算不及烏衣騎,但是逃跑的能力還是有的,總不能全軍覆沒吧?!除非……除非……”
“除非賀連決提早趕回去了!”秦匡接口道:“菱兒,你想想,剛剛那人會不會是賀連決?目的在於試探你有無功夫在身!”
秦香菱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道:“祖父,身形倒是有些像他,但是孫女覺得不可能是他。”
“何以這般肯定?”
“因爲那人被孫女藏於口中的銀針刺中了眼睛。”秦香菱揚眉問道:“祖父,如果是賀連決,憑女兒怎能傷到他?再說了,咱們的人身上沒有留下一點與咱們有關的蛛絲馬跡,就是是賀連決,也不能懷疑到咱們的頭上吧?!”
“這樣啊。”秦匡捋着鬍鬚,臉上凝重的神色也放鬆了不少,想了想道:“如果不是賀連決,那又會是誰呢?”
秦香菱神色傲然的道:“祖父,管他是誰,憑咱們的能力還能怕了不成?”
“菱兒,便是賀連決就是咱們對付不了的,你又憑什麼驕傲自滿?”秦匡輕聲呵斥了秦香菱。
秦香菱連忙收起自滿之色,態度謙恭,“祖父教訓得是!”
秦匡對於她認錯的態度很是滿意,點點頭接着剛纔的事道:“菱兒你想想,你除了在處理賀連決的事上面失了水準,平日一向低調,所以有人來刺殺你就透着蹊蹺,加之祖父這心裡也是有着不安,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祖父,依你的意思,會是誰來刺殺孫女?還是說試探孫女?”
秦匡佈滿皺紋的眼睛眯了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今兒的早朝上,賀連決告知皇上說是思慕崖的事被揭露出來,極有可能是越國殲細所爲,所以老夫猜測會不會是……皇上!”
“祖父,孫女適才已經暴露了,如果是皇上對咱們有所懷疑,可如何是好?” 秦香菱眼中略略有些驚慌,小臉上卻是沒有顯現出來,“祖父,咱們要不要離開這裡?”
秦匡想也不想的拒絕道:“不行,貿然離開反倒讓人懷疑,咱們越國成王府一門七十餘口全在這裡,一下子離開豈不令人懷疑?到時候與南宮浩對上,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秦香菱垂眸道:“祖父,不如先讓父親和兄長他們悄悄的離開?目標小離開的可能就越大。只要他們離開,就算是咱們都命喪大昭,也算是爲咱們成王府留了後。”
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能爲了大局想到這個份上,當真是不容易的!
“如此甚好!”
秦匡對秦香菱的反應滿意極了,看着她深深的嘆了口氣道:“菱兒,若非你父親叔伯和兄長那一代的男子都不成事,祖父何以會將你當男子來加以培養?當真是苦了你了。”
秦香菱微微垂頭,謙恭的道:“祖父,孫女打小能得你親自教導,實乃孫女之幸,孫女不覺得苦。”
“嗯,好孩子!”秦匡點點頭,原本犀利的眸子亦泛着柔光,“你要是男子,祖父特定將成王府傳給你!”
“祖父,兩百年錢,咱們越國也曾出過女王爺呢。”秦香菱笑着道:“祖父,孫女自小得你培養,不論哪個方面都是不錯的,與其將成王府交給父兄使其衰敗下去,何不將成王府交給孫女打理?當然,前提是孫女這次能活着離開大昭。”
秦匡的眼睛亮了一下,忽地又歸於平靜,“這事容老夫想想。”
秦香菱乖順的應道:“是。”
“時間不早,你歇息吧。”秦匡說着往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道:“今兒的事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明兒一早,祖父都會找個理由將你父兄給送走,你不需要特意去做什麼,只管和往常一樣,多往你的店裡跑就是了。另外,將來不管怎麼樣,祖父都會安排人護你安全離開大昭。對了,找時機將銀子都換成銀票,到了那天,攜帶起來也方便些。”
秦香菱眸色也未變一下,“孫女謝過祖父。”
秦匡沒有再說什麼,出了院子,帶了人離去。
……
楚雁回將火鍋樓的計劃書寫好,並把該準備的東西列好清單,火鍋用的桌子鍋竈也都畫了效果圖,一切都弄好已經子時兩刻了。
拾起剪子將燭火的燈芯剪斷一截,屋內頓時暗了不少。轉身走向牀榻,正欲脫鞋上榻,身後忽然一陣異動,緊接着身子便被人從身後抱住了。若不是鼻端傳來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她早便扯開鐲子上的冰蠶絲,給他一擊了。
身子往後傾了傾,嚴絲合縫的貼進一具滾熱、堅實的胸膛,將頭搭在他的肩頭上,想要說什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黑巾包頭蒙面的模樣,忙在他的懷裡轉了個身面對他,好笑的道:“景大哥,你這身打扮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該不是趁着我身上不乾淨,出去採花了吧?”
“你這小腦袋瓜子想的什麼?”賀連決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眉毛高挑,語氣傲然,“爲夫要是去採花,還需蒙面嗎?”
楚雁回捂着被彈的腦門傻樂道:“呵呵呵,這倒是,你靖王世子若是想要,那些花怕是自願躺好任君採擷,嗯,不,主動採你都有可能。”
賀連決拿掉臉上的面巾,一個旋身坐在榻沿,長臂帶着楚雁回再次落入他的懷中,坐在他的腿上,圈着她的腰,在她的脣上啄了一口,“可是爲夫除了你,對誰都沒興趣,誰都不想採。”
“倒是我的榮幸了。”楚雁回伸手挽上他的脖子,一臉的興味盎然,“敢問靖王世子,你何以這個時候擅闖本縣主的閨閣?”
“孤枕難眠……”
“說實話。”
賀連決不再玩笑,從腰帶裡取出一根針來,“猜猜這是什麼?”
楚雁回接過來瞅了瞅,絮絮道:“比繡花針細長比鍼灸用的銀針粗短,嗯,既不是繡花用的針,也不是鍼灸的銀針,莫非是誰用以殺人的暗器?”
“沒錯!”
賀連決讚賞的對楚雁回豎起大拇指,“適才我去刺探秦香菱,發現她功夫不但不弱,還使得一手嫺熟暗器,而這枚針嘛,是從她的嘴裡吐出來的。”說着將剛纔的事大致敘述了一遍,“我佯裝眼睛中針逃離,他們怎樣也不會想到是我。”
楚雁回白他一眼道:“那是因爲秦香菱雖然心儀你,接觸你的機會卻是不多,換着我,一下就能聞出你身上的味道。”
賀連決擡起手臂嗅了嗅,“沒什麼味道啊,應該是娘子你的鼻子太靈敏了。”
呃,倒是忘了這茬。她自小對氣味敏感,曾經又受過特殊訓練,所以就算極輕微的味道都能聞到。
“沒想到秦香菱倒是深藏不露的主。”楚雁回淡淡道:“不過景大哥,這並不足以證明什麼,頂多也就說明她有功夫也不顯擺、極爲低調罷了。”
“所以最重要的一步還得靠娘子你了。”賀連決說着帶着楚雁回就勢往牀榻上躺去,姿勢曖昧至極,“娘子,爲夫困了,咱們睡覺吧。”
楚雁回雙手撐着他的胸膛坐起身來,惱道:“左相府離景府畢較近吧?你困了還往這邊跑,真是找抽呢!”
賀連決委屈的道:“不抱着娘子睡不着,所以我寧願多花半刻鐘來這裡,換一個好眠。”
“你以前不認識我的時候又是……”
“叩叩叩。”屋門被叩響,接着傳來輕舞的聲音,“小姐,有情況。”
楚雁迴心中一喜,忙從賀連決的身上起來,迅速開門走了出去。輕舞對她嘀咕了兩句,她便折回屋中,“景大哥,可要跟着去看戲?呃,算了,你不適宜露面,還是別去了,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