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消息着實有限的緊吶。
“的確是爲了躲避仇殺才進了威遠侯府做丫鬟的,易容改貌也是爲防被仇家認出來,不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孟嬍和無奈:“你也知道香兒這人是個倔脾氣,她不願說的東西我就算磨一天都磨不出來。”
“這倒也是。”
楚凌鑰嘆了口氣:“怎麼事情都扎堆了啊頭好疼——”
“你也別頭疼了。”
礙於孟嬍和在旁,慕容璟只能拍拍自家媳婦兒腦袋:“有孕在身就不要想這些雜七雜八的,到時候乖乖聽我說結果就好。”
楚凌鑰蹭蹭男人溫軟的掌心:“還是夫君你對我最好了。”
這邊小夫妻眼看着就要把持不住,孟嬍和正考慮自己是不是要回避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啊對了!”
“怎麼?”
夫妻二人幾乎同時看過來,不同的是楚凌鑰眼中滿滿的期待,侯爺眼中卻滿是抱怨。
避開慕容璟的目光孟嬍和識趣的加快了語速:“之前你問香兒爲什麼不願隨你嫁進景晟侯府,你記得她是怎麼說的麼?”
楚凌鑰眉頭微蹙:“像是說自己蠢笨怕招人閒話之類……具體我倒是忘了。”
“怕只是託辭吧。”
孟嬍和道:“我這幾天與她聊天,每說起景晟侯府香兒面色都不太對,你們說會不會她的仇人就在……”
“景晟侯府?”
慕容璟接過了後半句,見孟嬍和沒有反對,不由皺眉:“她的真貌白止見過,若真與侯府有仇,白止不可能認不出來……莫非是上一輩?”
孟嬍和點頭:“看她的年紀倒也有可能。”
楚凌鑰還想說什麼,卻被慕容璟阻住:“你別胡思亂想了,我稍後去一趟藥廬問問,也許有些事能問的出來。”
知道自己目標太大,慕容璟出宮門之後便找了間茶樓,特意要了靠江的雅間,囑咐店家莫要打擾之後便關了門,從窗中一躍而出,施展輕功往藥廬而去。
慕容璟突然出現顯然讓香兒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恭謹行禮:“民女拜見侯爺。”
“不必。”
確認無人尾隨自己,慕容璟才道:“在藥廬住的還好?”
香兒側立在一旁,恭聲道:“孟小姐對民女頗爲照顧,謝侯爺關護。”
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若貿然出門少不了會惹麻煩,到時候“詐死”一事就白忙活了,倒不如就安安穩穩待在藥廬中的好,抱着這樣的念頭,香兒索性乖乖住了下來。
慕容璟點點頭,也沒有心思跟人寒暄,索性直奔主題:“你之前改容換貌近威遠侯府是爲了躲避仇家?”
既然與孟嬍和說過此事,香兒便不會蠢到否認:“的確。”
“那爲何又不願入景晟侯府?”
威遠侯府還有陸衡濤那個威脅,兩相比較景晟侯府豈不是更安全些?
雖然是問句,慕容璟的目光中卻毫無疑問之色,香兒轉開目光,語氣中帶了些緊張:“想必侯爺已經猜到原因了吧。”
“你仇家真的在景晟侯府?”
慕容璟劍眉緊蹙,他叔父一向不與人結仇,女眷更是沒有可能,那剩下的就只有……
念及此處,慕容璟的目光驟然冰冷下來,若香兒真的威脅到他父親的性命,他就要好好考慮一下還要不要留這女人活着了。
“侯爺怕是猜錯了。”
被這樣的目光盯着,香兒語氣中的緊張倒反而稍稍削減了些:“我仇家在侯府不錯,不過不是侯爺猜的那位。”
慕容璟的臉色卻並未因她一句話好到哪裡去:“那又是誰?”
“恕民女現在不能告訴侯爺。”
“你……”
在外人面前慕容璟的脾氣可沒那麼好,但是念在香兒是威遠侯府的人,他只能先壓着脾氣,不過語氣就好不到哪裡去了:“你就不怕我用手段逼你說出來麼?”
“民女相信侯爺不是那樣的人。”
先給了頂高帽子,香兒才接着道:“另外民女願交出這些時候查探到的消息,以求自保。”
慕容璟冷哼一聲:“威遠侯府的消息我比你清楚得很。”
“民女自然不是指威遠侯府。”
香兒道:“威遠侯和大小姐對民女恩重如山,民女怎會做那種以怨報德之事。”
不是威遠侯府?
她一個小丫鬟,除了威遠侯府也就來藥廬比較多,能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做了這麼長時間的下人,香兒自然會看人臉色,不等慕容璟發問便道:“民女要說的是關於二皇子的事情。”
慕容璟面色不變,心中卻一震:“你認得二皇子?”
不說李褚浚是最近才從西北調回來的,威遠侯府一向不參與皇室爭鬥,香兒若一直待在府中的話,怎麼會認得李褚浚?
“只是遠遠見過而已。”
身爲白傲霜的徒弟,她絕對不是像慕容璟所想的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過知道李褚浚也是巧合,但重點不在這,她也便沒有解釋,只道:“當時二皇子正與宋公子同行,二人關係頗爲親近,侯爺還是多留意的好。”
“宋逸超?”
慕容璟挑眉,這發展倒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之前陸明湄之所以流落風流之地,怎麼說也跟宋逸超脫不了關係,有她在李褚浚身邊,宋家人竟然還靠的上去?
不過細想之下他也明瞭,如今二皇子與其他皇子相比頗顯威風,按照宋逸超那種欺軟怕硬的性子,自然要早早抱緊二皇子這棵大樹。
只是不知道若深宮之中的麗妃知道自家弟弟做出這等“投敵”的事來,會不會被氣到吐血。
慕容璟方想通其中關節,就聽香兒的聲音再次響起:“民女還有一事相告。”
“說。”
“民女前些天去城外的時候,恰好看到一隊車駕進了城。”
“這有什麼奇怪?”
皇城是整個天啓最爲繁盛的地方,每天進城的車駕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進來一隊車駕有什麼值得注意的?
“一隊車駕是不奇怪,怪的是民女出城之時已近子時。”
慕容璟面色驟變:“子時?城門大開?”
皇城宵禁極爲嚴格,一般戌時閉南門亥時閉北門,子時絕對不可能有車駕進城纔對!
而香兒卻像是覺得這個消息不夠勁爆,又接了一句:“雖說當時燭火昏暗,但是民女自信沒有看錯——”
香兒說到這裡稍頓了一下,後一句話直接讓慕容璟猛地站起身來:“車駕上繡的應該是金陵王的標誌。”
瞪着香兒看了好一會兒慕容璟才覺得自己動作太大,緩緩坐回了位子上:“金陵王?你倒是見多識廣。”
金陵王是當今聖上僅剩的兄弟,不過其蝸居金陵多年,今年更是稱病不再進京,饒是慕容璟也只是從長輩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香兒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識得金陵王?
“侯爺過獎。”
香兒淡淡的聲音讓慕容璟這幾日壓着的火氣瞬間迸了出來:“過獎?我倒是覺得你完全夠得上這讚譽,本王都不敢說一定認得金陵王,你怎麼就確定當日看到的是誰的車駕?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慕容璟話中的譏諷讓香兒眉頭微微皺了下,但再開口語氣卻並未與之前有什麼不同:“民女所言句句屬實。”
“呵!”
慕容璟冷笑:“我倒真想相信你說的話,不過金陵王那邊已經傳出了其病入膏肓的話,你說我應該信你還是信王爺?”
金陵王一貫不參與朝中之事,前些時候更是傳出了重病臥牀的消息,怎麼可能在子時出現在皇城之外?
如果不是香兒撒謊,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她看到的是鬼魂。
說實話,慕容璟本還頗爲相信香兒的話,但是現在,她之前所說宋家與二皇子聯繫一事都要多加斟酌了。
香兒臉色卻依然未變,就在慕容璟懷疑她體內的蠱毒是否破壞了面部神經時,就見香兒一字一頓重複了一遍方纔的話:“民女所言句句屬實,若侯爺不信,大可先去查探一番。”
慕容璟本是不相信這些荒誕之言的,但是香兒如此信誓旦旦,卻讓他有些動搖,回侯府之後便派了白止去宋國公府查探,隨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本着寧錯殺不放過的原則,索性又派了兩名暗衛去了金陵。
沐雪園的下人都看出來自家主子心情不好,自然沒有趕來觸黴頭的,自從楚凌鑰懷孕之後青鸞也消停了不少,故而慕容璟一肚子莫名奇妙的鬱氣無處發散,只能拿了公文來批閱。
幸而白止並沒有讓他鬱悶多長時間便帶回了消息:“稟侯爺,宋國公府的防衛確比平常嚴密了許多,屬下只看到宋國公邀一位客人去了書房,卻無法知曉他們交談內容。”
“貴客?”
“是。”
白止點頭,遞上一卷卷軸:“那老人家穿着雖不顯華貴,然氣度雍容不似常人,屬下摹了他的畫像,只是匆忙之中無法得其意。”
慕容璟接過卷軸,看着畫中人頗有幾分熟悉的面容,心中疑雲更濃,捲了畫軸便往慕容冼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