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憐兒一回來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對着小倩的字臨摹起來。
小倩性子清冷,斷不會貿貿然寫信給李遠華要求見面,就算寫信,像她這種有點才氣的女子都喜歡賣弄一下自己的文采。
而對於藍憐兒來說,武她不在話下,但是文就有些難度了。藍憐兒刮盡滿腹的才學,才勉強湊出了一封看起來與小倩扯得上關係的信。
“李公子,上次一別,至今已有些時日。不知爲何……若你願意幫小倩一忙,上刀山下油鍋,小倩定不負你。”李遠華收到信,薄薄的一張紙在手裡捻了又捻,反覆讀了好幾遍。以前總覺得讀書是個麻煩事兒,現在卻覺得會舞文弄墨真是個好東西!
“是誰送過來的?”李遠華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這個時候他必須冷靜。
上次見鬼的事情令他元氣大傷,他雖然不是親眼目睹,可是這檔子事總是他一手經辦的,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偏偏這個事情還沒能結束,李遠華思前想後,最後決定躲到寺廟裡,有那麼多的誦經唸佛的和尚在,總能保他一命,等把風頭避過了再說。
這一次府裡的人把信送到寺廟裡來,也難保不是鬼作怪。李遠華疑心重,這段日子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一個小姑娘。”
“長什麼樣?是不是特別漂亮?”李遠華有些激動,差點就把信給撕了。
但是回答卻讓他有些失望,來人說過來的只是一個名叫小萬的小丫頭,看樣子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四肢都還沒舒展開來,看也看不出來有多漂亮。
李遠華是記得小萬這個小丫頭的,還託了她幾次讓她幫忙給小倩帶禮物。這麼說來,這信十有八九是小倩寫的,還有這字,李遠華想起他曾經搶過一張小倩寫的一首詩,雖然只扯到了一小張紙,但是那可是小倩的真跡啊!
好像那張紙還帶過來了,李遠華趕緊翻開隨身攜帶的幾個包袱,果然找到了那小半張珍藏的紙。興奮的拿來一對,果然是小倩的字!
別的東西可以是偷來的,這字總不能是偷來的吧?李遠華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下山,去會一會小倩。
李遠華早早收拾好了東西,一個人先到了小倩說的地方赴約。
這一處地方,雖然有些荒涼,但是一看就是小倩喜歡的地方,既然是小倩喜歡的地方,他自然也喜歡。
“你們是什麼人?”李遠華正滿心期待的等着佳人的出現,卻不知從哪裡跑了幾個黑衣人來。
這一處地方,雖然適合幽會,可是也太容易招惹山賊的注意了。
李遠華耍了幾下三腳貓功夫便被擒住了,哭喪着臉要死不活的被帶進了一個破房子裡。
“幾位大俠,您要銀子,我可以給您銀子,千萬別殺我啊。”李遠華蒙着眼睛被丟到了地上,全身上下被繩子牢牢的綁着,動彈不得,只剩一張嘴可以動了。
“我不要銀子,只想問你一個事情。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就放你一條活路,不然……”雖然眼睛被蒙着,李遠華還是聽到了停落的話音之後的劍聲。
李遠華大氣都不敢喘,立刻就回到道:“是是是,您想要知道什麼,我一定都告訴您。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您。”
這種貪生怕死的人禁不起恐嚇,可是當藍憐兒問出自己的問題時,李遠華卻猶豫了一下,苦笑着搖着頭:“大俠,這個我真的不知道的。”
“不知道?你是現在就想死?”
“別,大俠!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受人所託才做這樣的事情的,我也是逼不得已……”李遠華感覺脖頸間一涼,立刻嚇得尿了褲子。
這麼大個人了連這點驚嚇都受不起,藍憐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示意白霜收起劍。
“大俠,我真的是不知道啊,只是有人往我府上送了些銀子,讓我去處理那些屍體,還讓我放出風聲說是義莊鬧鬼,讓大家去衙門認屍。我知道的真的就這麼多了,大俠,饒命啊……”李遠華帶着哭腔的嚎叫着。
看來他也是不知情者。藍憐兒知道逼問也沒用,層層的圈套,不知還有多少重!抓了一個李遠華,不知是否還會有更多個和他一樣的人。
藍憐兒並沒有放李遠華走,而是把他囚禁在風花雪月的地窖裡。正好李遠華躲到寺廟的事情並無人知曉,餓他兩天,就不怕他不會乖乖替自己辦事。
炎烈已經在風花雪月裡等着藍憐兒了,看到藍憐兒上來,依舊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便知事情還是沒有眉目。
“聽說你在這裡關了個人?”
“嗯。”藍憐兒有些疲憊的坐到炎烈的身邊,說,“該問的都問了,還是一無所獲。”
“你把人關在這裡,就不怕官府知道了說你濫用私刑?他可是官府裡的人,要是事後追究,可……”炎烈儘可能的用上一些可怕的詞來嚇唬藍憐兒。
“王爺放心,如果官府知道了,我就把王爺推出去。他們總不能拿王爺怎麼樣吧。”藍憐兒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配合的開起了玩笑。
“還不錯,還可以開玩笑。本王還以爲這點兒小挫折就能把你打倒了。”炎烈看起來和藍憐兒恰恰相反,他好像心情還不錯。
藍憐兒有些詫異:“王爺是找到了什麼線索嗎?”
“不知道這個算不算線索。”炎烈邊說,邊把一瓶藥放到藍憐兒面前。
是上次給許素的那瓶藥!藍憐兒眼前一亮,接過藥,看了一會兒纔看出點端倪:“不是上次我給許素的那瓶?”
“眼力不錯,現在纔看出來。不過爲時不晚,這一瓶,是許素從集市上一個西域老頭那裡要來的。”
“西域老頭?”藍憐兒想了一下,卻看炎烈點點頭,“正是上次你買迷藥的那個老頭。”
他與紫衣竟扯上了關係?藍憐兒饒有興趣的看着炎烈,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西域的毒草,很多既是毒藥也是解藥。能解這個毒,但是同時
也會染上另一種毒。幸虧你上次沒有用這個藥,否則的話……”炎烈忽然停住了,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來。
“否則會怎麼樣?”
炎烈卻賣了個關子:“你真的想聽?”
藍憐兒一臉真誠的迴應,她當然想聽。
“若是你用了這個藥,你就會乖乖聽話,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半個不字都說不出。”
“這算什麼。”藍憐兒撇撇嘴,半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炎烈在說什麼,臉立刻就紅了起來,鬧了半天,這個藥竟和上次的迷藥沒什麼兩樣!
“這瓶藥是一種叫做水梨花的東西製成,水梨花可以止血,夜晚聞起來無味,但是正午的時候會散出一種香味,聞多了這個味道,也跟用了氺梨花一樣……”炎烈把許素告訴他的一五一十的和藍憐兒說了起來,卻見藍憐兒有些失了神。
“在想什麼?”炎烈不得已中斷了自己的話。
“王爺,我是在想這個藥是紫衣的師傅給她的,他肯定是知道這個藥的,竟還給紫衣留了一瓶。你說他有什麼用意?”後面的話藍憐兒便不敢說了,她記得每次紫衣提起她師傅的時候那一臉愛慕的樣子,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是一直受了氺梨花的影響。
炎烈鄙視的看了藍憐兒一眼:“能有什麼用意,藍憐兒,我發現你腦子越來越不靈光。”
紫衣深受打擊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可能因爲這個,對男人不再有任何的興趣。如此說來,紫衣的師傅真的很可怕,爲了讓紫衣能夠臣服自己,竟不惜給她下藥。男歡女愛是正常的事情,可是強扭的瓜怎麼會甜?被氺梨花迷惑了心智的紫衣,如果知道自己一直仰慕的師傅竟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讓她愛上他,會怎麼想呢?
越想似乎離得越遠,藍憐兒纔想起來,炎烈說他已經找到了線索,可是這一個不是什麼線索吧?
炎烈賣足了關子,就等着藍憐兒打破砂鍋問到底,卻發現她好像偏離了本來的問題。也不再賣關子了,說:“那個西域老頭還說了,要把氺梨花弄成這麼一瓶藥,天底下也只有兩個人可以做到。一個是他,另一個是……”
“紫衣的師傅?”
“另一個我不知道是不是紫衣的師傅,我只知道,是那老頭的同門師妹。”
竟是個女人?藍憐兒蹙起眉,那剛纔的那一番推理豈不是?如果紫衣的師傅就是那老頭的師妹,那她對紫衣做了那麼多的事情,豈不是……沒想到這其中竟還有這麼複雜的關係!
認真想着事情的女人是漂亮,可是炎烈卻覺得藍憐兒總是這麼肆意的用着自己的腦力是一件很讓人心煩的事情,尤其是想事情而把他忘記!
對她還真不能拿對待別人的方式來等同!炎烈嘆了口氣,說:“好,我都告訴你。”
西域老頭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他的師妹在西域也並不是什麼傳奇,但是在甯越國,卻有另一個顯赫的身份,沈相的枕邊人秋月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