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憐兒不用回頭也知道,定是炎烈。在這王府裡會輕功的人多得是,但是能自由出入她所住的別院的只有一人,炎烈。這許是沈薔薇的福氣了吧,炎烈哪裡捨得這麼一個上好的娘子死呢。
沈薔薇早已覺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卻一心只以爲那是氣急攻心,沒想到真被藍憐兒言中了,若再多走一步,後果恐是不堪設想!
可是此刻的她,卻是又喜又惱,喜的是炎烈救了自己,如今正穩穩地落在他懷裡,惱的是自己竟小瞧了藍憐兒,她竟然懂得平王府裡的暗器,這也正說明了炎烈真的很在意她。沈薔薇的臉通紅,一半是羞澀,一半是憤怒。
“憐兒,把許大夫叫過來。”你儂我儂眉目傳情可不適合藍憐兒,她轉身就要離開,還沒走幾步,便聽到炎烈在身後的命令。
她生性不羈,不喜被人牽制,前世遇到了無義,這一輩子又遇到了炎烈,都是對她有恩的人,她受了教訓,卻沒有泯滅一點良心,凡事她尚懂得權衡利弊,最後還是聽了炎烈的話,去叫了許大夫。
儘管藍憐兒對醫者並無太大的好感,在見到許大夫之前,她覺得那定是一個翩翩少年,有着清秀的臉龐,渾身帶着一股書卷氣,與印象中的許仙相差無幾。可是當這位許大夫出現在她眼前時,她才終於知道這在古代不僅僅是清秀的小哥才能做郎中,和白娘子一樣的姑娘也可以懸壺濟世。
許素,就是許仙與白素貞的結合,如若活在現代,定也會是無義的好幫手,他的太太不就是一個救死扶傷的好典範麼?
沈薔薇中的是斷十散的毒,此毒在十步以內只會覺得體力不支,身體酥麻,如若強行撐到十步開外,輕者癱瘓個
幾十年,重者筋脈盡斷,七竅流血而死。
許素給沈薔薇開了一劑藥,沒有多說一句話便走了。與藍憐兒一樣,她也不是多言的人,只是她的臉無論何時看着都像是在微笑,這也給這個冷麪的醫者平添了幾分生氣,遠離了超凡脫俗。
炎烈卻像是還有什麼事情,也跟着走了出去,房間裡又只剩下藍憐兒與沈薔薇兩人了。
“你是怎麼知道……”沈薔薇還未問出口,藍憐兒卻已經起身想要離開了。
這樣傲慢的態度着實引起了沈薔薇的不滿,她怒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嗎?我紆尊降貴好聲好氣與你說話,你卻三番兩次拒我於千里之外。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何必把自己的姿態擺得那麼高!”
這樣的話,藍憐兒權當沒有聽到。
藍憐兒只是微微一笑,道:“某些方面,青樓女子可是相府小姐也比不上的。”她的笑是那麼的陰險,看得沈薔薇竟是心裡一涼!
什麼方面她比不上青樓女子!論美貌,她不輸於她們任何人,論才學,那些女人所學根本難登大雅之堂,難道是說倚樓賣笑?她倒是……忽然,沈薔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藍憐兒說的竟是那個!
她竟然如此不知廉恥!沈薔薇氣急敗壞,差點便從牀上彈起來要揪住藍憐兒,卻見藍憐兒根本無暇理她,早已離開了她的牀前。
這是藍憐兒到這裡以來說得最多的一次話,她本不想和沈薔薇廢話,可是卻不想看着炎烈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卻找了沈薔薇這麼一個看起來聰明實際愚蠢之極的人,毀了他的大好前程不說,自己怕是也要被耽誤了。
藍憐兒眉眼含笑,第一次,她覺得與人鬥嘴皮子是一項樂事,也只能怪這古代生活過於無聊,她也開始以此爲樂了。
“你幹什麼?”忽然,面前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一向警惕的自己竟然沒有發現炎烈忽
然出現,是他輕功太了得還是自己疏於防範?
藍憐兒臉繃得緊緊的,之前的笑意全失。
炎烈送走許大夫本是打算離開的,一轉身卻忽然看到藍憐兒走過來,臉上竟然帶着一絲笑意,他見過這個女子冷笑、嘲弄的笑不屑的笑,唯獨沒有見到這樣發自內心的笑,明媚得猶如三月裡的春色,讓人過目難忘。
這樣的藍憐兒纔是與這個年紀相符的她吧,平日裡的她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只是那樣的笑容卻像是曇花,只一現便謝了。
“你的傷怎麼樣了?”炎烈本來臉色也舒緩了不少,卻聽到藍憐兒那冰冷的聲音,瞬間便像是掉進了冰窖裡,只覺得心間一陣抽搐,語氣也跟着冰冷起來。
“差不多了。”藍憐兒答了一句,她根本是口是心非,方纔離開房間時還覺得胸口一陣絞痛,憑感覺,她自知這傷還沒有好徹底,反而還朝着更壞的方向發展了。只是她不想炎烈知道自己的傷勢,說白了,就是不想麻煩任何一個人。
她向前走了一步,想繞開炎烈,卻發現他跟塊石頭似的橫在自己的面前,與石頭不同的是,她挪一步,卻見炎烈也隨着挪了一下,原來他也喜歡玩這種登徒浪子才喜歡玩的堵人遊戲。藍憐兒眼皮一擡,便將面前的炎烈全副表情收進眼底,玩味兒?得意?都沒有,他只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本王方纔與許素談起你的傷勢,除了換血,不然你必死無疑。”藍憐兒的傷勢幾乎蔓延全身,雖然表面看起來已經恢復得和從前差不多,可是許素查看過她的身子,發現胸口靠近心門的地方有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
這顆黑痣,其實是體內的淤血外滲而成,在那場劫殺中,藍憐兒的五臟六腑遭受重擊,大量的淤血單靠內力逼出和用銀針擠引出本不能完全的清除,而大量的淤血殘留在體內如果不及時處理,等待藍憐兒的只有死路一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