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憐兒看了過去,她早就注意到了,這塊牌匾上的字並不是西普的字,而是燙金的漢字。她之前還以爲是哪個從甯越國搬到西普國的大戶,卻沒想到竟是西普國的慕容王爺!
可是他不是姓慕容嗎?怎麼會只用了一個慕字?
似乎是早就知道藍憐兒心有疑惑,炎烈重新閉上了眼,用着已經瞭如指掌的信息一點一點的爲自己扳回一局:“慕容凡的祖上是甯越國人,但是對西普有功勞,便被封了異姓王。慕容凡並不姓慕容,他的慕容,取自父姓慕與母姓容,故稱慕容王。”
“既然是甯越國的子民,這麼堂而皇之的當上了西普的王爺,豈不是堂而皇之的公告天下他是甯越國的叛徒嗎?既是西普國的王爺,哪怕是異姓,總歸是在西普的疆土之上,明目張膽的用着漢字懸於門上,豈不是在廣而告之他不忘初心,生是甯越國的人,死是甯越國的鬼?”藍憐兒的疑惑立刻多了起來,慕容凡還真是個不一樣的存在。
她考慮的問題,似乎從未困擾過炎烈,他白了一眼藍憐兒,幽幽說道:“你倒是挺關心慕容凡的嘛,不過我想天底下,也只有你一個人才關心這種事情了。”既然慕容凡能好好的在西普國當他的王爺,同時又不阻礙他敏感的身份,那必定有他存在的道理。再怎麼追查,哪個皇帝會語重心長的告訴你來龍去脈?想也是白想,還不如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
藍憐兒知道炎烈不會再回答她的疑問,也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不好意思答不知道才故意說得清高,好讓自己有臺階可下。
這些問題都罷了,藍憐兒又重新想了一個她認爲炎烈能答得上來她又有些興趣的問題出來。
“你應該見過這位慕容王爺吧?”
這問題果然沒難倒炎烈,他眯着眼睛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沒見過,只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對,你見過!”炎烈的話音剛落,卻從大門走出兩個人來,不由把藍憐兒的眼睛看直了。
其中一人是陳光斐,而另一個人看着有幾分熟悉,藍憐兒毫不費勁就把與他的一面之緣想了出來,竟是昨日被炎烈嚇得從馬上摔下來的人!
他就是慕容凡?看打扮和氣質,他的確有一股皇家子弟的樣子,再聯繫起那日摔倒之後手下前赴後繼的一擁而上的樣子,也應該就是他。
炎烈等着藍憐兒繼續與自己鬥嘴,哪知一睜眼卻見藍憐兒像根樹枝一樣愣着,與整棵樹渾然一體。再一看,她的視線落在慕府大門前攀談的兩人身上。
“夫人,你當着我的面這麼專注的看着別的男人,爲夫可是會吃醋的。”炎烈開了句玩笑,可是字裡行間竟真的有淡淡的醋意。
“別開玩笑,你看那個,是不是就是慕容凡?”藍憐兒打開炎烈擋在眼前的手,十足的花癡少女遇見男神的心動模樣。
“我說了我沒見過慕容凡,怎麼會認得他。”炎烈終於坐了起來
,注視着與陳光斐說着話的人。
倒真是氣度非凡!如果那人真是慕容凡,他的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貴族之氣。而自己……炎烈對比了一下自己,自從幹了那坑蒙拐騙的事情之後他好像沾上了些痞子氣息,看看慕容凡再看看自己,都是王爺,怎麼差別就這麼明顯。
帶着一絲怨氣和一絲不滿,炎烈從樹上跳了下去,朝着慕府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藍憐兒見勢,急忙跟上前去,阻止道:“你這是要幹什麼?”陳光斐剛走,慕容凡還站在門口不知道在想着什麼事情,炎烈該不會是想過去和他打架吧?這裡是西普國的地盤,就算他們武功再好,恐怕也只能成爲別人的刀下鬼!更何況陳光斐的目的也很明顯,肯定是衝着炎烈去的,炎烈這麼過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炎烈直接忽略了身邊人的阻止,看着陳光武的身影變成了個小黑點,才大搖大擺的叫住了正欲往回走的慕容凡。
“慕容王爺。”
慕容凡循聲回了頭,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等來了一直期盼已久的人,臉上的笑容尤爲燦爛,方纔陳光斐也把炎烈的畫像給了他一張,哪怕是素未謀面,他也能把炎烈認出來:“這不是平王爺嗎?”
“慕容王爺客氣了,現在我還是比較喜歡別人叫我一聲將軍。”
將軍的名銜再高,也不過是一品大臣,王爺的身份比將軍要重多了,炎烈是故意貶低了自己的身份與他說話,誰不知西普國的疆土,遠不如甯越國的十分之一。炎烈自詡將軍,就算是甯越國的將軍,也能與他西普國的王爺平起平坐。
慕容凡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往門口走去,邊走邊問:“將軍不打算進來說話嗎?我可不能保證有人看了你的畫像不來懸賞。”
慕容凡不是客氣的,就在陳光斐把炎烈的畫像貼在了西普國不久,便已經有手快的人照着炎烈的畫像炮製了成堆的畫像弄了個懸賞,如今炎烈的人頭已經值十萬兩黃金了。這麼冒險着站在慕府的大門口,恐怕沒一會兒就把他的大門弄髒了。
“進去吧。”炎烈回頭衝着藍憐兒說了一聲,兩人一前一後的往裡走着,哪知慕容凡卻停了下來。炎烈本以爲他是客氣的等兩人都走進去再跟着進來,哪知藍憐兒走到他身邊時,卻被他伸手攔住了:“這位公子,你們將軍可以進去,你不行。”
“爲什麼不行?”炎烈回過頭,有些慍惱的瞪着慕容凡,他這不是故意和他過不去嗎?
“不爲什麼,慕府的大門,只允許身份尊貴的人進來,譬如將軍這樣的。”慕容凡一點兒也不忌諱自己的出言不遜,在他眼裡,身份並不尊貴的人的確沒資格踏進他這裡一步,所以他這裡也不會有過多的下人。
“那你又放陳光斐進來?”炎烈有種想打架的衝動,挑釁的看着慕容凡。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將軍用的是一個‘放’字。既然在將軍心裡陳光斐也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也只能直言不諱,我也並沒有把他當成什麼好東西,一條狗而已。”
“那也要上等的狗才有資格踏進來吧,看來陳副統在慕容王爺眼裡還是有分量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自取其辱,我就在門外等將軍好了。”藍憐兒示意了炎烈一下,伶牙俐齒的應對了慕容凡一句,便一個人退出了慕府的大門。
慕容凡看着藍憐兒離開的身影,眼裡滿是嘲弄,再一看,卻早已恢復了之前的平淡。
正如炎烈所料,陳光斐來找慕容凡的確沒什麼好事,他希望能與慕容凡合作,以便第一時間找到炎烈。
“看來我方纔拒絕陳光斐拒絕得太早了。”慕容凡不知是可惜還是後悔,諷刺的笑了笑,“若是知道他前腳剛走,將軍後腳就跟上,我是定不會拒絕他的一番好意。”
“陳光斐和你提了什麼條件?”慕容凡並不是一個好演員,之前藍憐兒看出他懷到了她的身份,才自覺的退了出去。現在又說這樣的話,目的明顯得很,不過是爲了嚇唬嚇唬炎烈,卻不想炎烈根本沒有被嚇唬到,只是漫不經心的順着他的話問了一句。
慕容凡自覺有些無趣,心裡嘆了口氣,答道:“一條狗而已,提出的條件有什麼是我能看得上的?”他能看得上,還不代表他能接受,甯越國也的確是地大物博,才養了這麼些口氣如此之大的狗!憑什麼他會認爲他會答應他的條件呢?
不自量力!
“慕容王爺,陳光斐怎麼都是我的人,你好歹給我留個面子吧。”炎烈聽得有些不舒服了,慕容凡自己就是甯越國的人,卻口口聲聲說甯越國的人是狗,這麼不客氣的話誰聽了都不會開心。
慕容凡喝了一口茶,並沒有接着炎烈的話往下說,更像是在爲自己辯駁:“人有三六九等,你貴爲甯越國的王爺,自然不明白這個中的苦,自然能想到面子,等到你有朝一日淪落了,便明白,什麼是人,什麼是狗,根本不重要。我能在西普國當上王爺,是我爹的功勞,但是我爹未必能有我今時今日的成就。富貴富貴,沒有富,如何貴?”
慕容凡說的也的確有他的道理,但是按照他的想法,就算大富大貴又如何,替你賣命的人是有,但是又有幾個是忠心耿耿的?
“將軍,我說的話可能你不愛聽,但是這就是事實。我倒是有些好奇,陳光斐若是真想你死,你還爲了這條狗辯駁,豈不是太傻了?”
“慕容王爺,我今日過來,不是想聽你的大道理的,更何況,你的也不是什麼大道理!”炎烈忍着聽了許久,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慕容凡不慍不惱的看着炎烈:“那將軍今日可是來還我馬的?”
炎烈的痛腳一下便被慕容凡提了起來,讓炎烈更不自在了。果然藍憐兒還是沒給他帶來什麼好事,禍事倒是一籮筐!
“慕容王爺的馬遲些日子我會派人送銀子當作補償給你的,那日多有冒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