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滄海有自己的隱秘和計劃,對專案組有所保留,隱藏了暗組,也隱藏了烏天翔、老譚和鄧哥三人的情況。之所以隱藏,一來這三人與王溝煤礦和殺人案沒有牽連,交給警方或許還要打草驚蛇;二來侯滄海也有私心,準備騎在莊家身上喝一口營養豐富的濃湯。他想成爲一隻“莊家吸血鬼”,可以在吸血的同時給莊家插上一刀。
專案組按照工作紀律,提供給侯滄海和張躍武的信息皆是經過挑選的。最核心信息屬於保密狀態,專案組成員都需要權限,更別提專案組以外的普通羣衆。
到了此時,侯滄海和張躍武這才明白專案組是由公安部領導,嶺西和山南兩省都有精兵將強參加。王溝煤礦爆炸案專案組組長由公安部相關同志擔任,孟輝是常務副組長,侯建國和山南省廳一個同志爲副組長,今天只是見到專案組嶺西方面的同志。
經過綜合分析,專案組決定選調兩名刑警潛伏到張躍武企業,保護張躍武,偵辦案件。
侯建國特意打招呼:“第二個視頻之事不要去找唐州警方,所有事情皆由專案組出面。”
這一次前往專案組,侯滄海認爲收穫極大。有專案組同志蹲守在岳父的煤礦,一方面有利於打擊一大惡人;另一方面,有公安在岳父眼皮底下,也能讓岳父不至於向另一條路走得太遠,在使用護礦隊時有所收斂。
離開專案組,分手之際,張躍武再次叮囑道:“我在煤礦本身比較安全,一大惡人就算想找我麻煩,也得掂量掂量。我最擔心的還是楊敏,你回家要找她談一次,要特別注意安全。我和她離婚了,還她跟着受牽連,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侯滄海回到江州已經是深夜。張小蘭沒有睡覺,開了一盞小檯燈,坐在牀上安靜地看書。聽到開門聲,下牀到廚房端了一杯現榨果汁,準備慰勞在外辛苦奔波的丈夫。
“你昨天沒說到嶺西,突然跑去,遇到什麼事情嗎?”張小蘭將手中果汁遞給丈夫。
侯滄海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道:“我想喝茶,這個太不解渴了。”
張小蘭道:“深夜少喝茶,這是現榨果汁,沒有添加劑。”
侯滄海接過果汁喝了一口,將杯子還給妻子,順手將溫軟身體抱個滿懷,還用臉蹭了蹭妻子臉頰。他嗅着妻子身上令人陶醉和迷戀的幽香,想起如餓狼一樣隨時準備吞噬血肉的一大惡人,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得保護妻子不受到傷害,儘量採用合法手段,若是合法手段也不能制止,那就只能以惡制惡。”
親熱一會兒,侯滄海控制住身體漸漸漲起來的,道:“你爸今天來過綜合樓,我和他一起到嶺西。”
張小蘭吃驚地道:“我爸來過?你們一起到嶺西,有什麼急事嗎?”
“爸給了一個視頻,和你有關。”侯滄海牽着妻子的手來到書房,打開電腦,播放小u盤裡的視頻。
張小蘭從唐州回來以後,已經努力將車禍定義爲正常車禍,看罷視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情變得極爲壓抑,道:“這個視頻是高清,角度也很奇怪,不應該是監控視頻。而且,拍視頻的人爲什麼會將視頻給我爸,那就是故意弄的車禍。這些人想要做什麼?”
“一大惡人重施故技,用你來威脅你爸爸。我和你爸到嶺西將視頻交給了警方。”
“爲什麼要交給嶺西警方?”
“嶺西警方成立有偵破王溝煤礦的專案組,一直沒有撤掉,所以我們到嶺西去找他們,將兩次視頻一起交給他們,給他們提供破案線索。”侯滄海又道:“你爸平時在煤礦,外出帶着六指和保鏢,安全問題不大。我們一直在麪條廠,安保措施很強,安全問題也不大。你媽一個在外面,極不安全。你爸一直叮囑我們要想辦法勸勸媽,讓她搬到麪條廠,和我們一起住,最不濟也一定要住在政府家屬院,絕對不能單獨住在別墅裡。”
“我爸還在關心我媽?”
“怎麼會不關心,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最擔心你媽的安全,一直念念不忘。”
得知母親或許有危險,張小蘭無論如何也坐不住,趕緊和丈夫一起前往母親的家。父母離婚以後,楊敏便不再住在別墅,搬回到政府家屬院(這一點張躍武還不知道)。政府家屬院裡住房條件自然不如別墅,勝在熟人多,晚上可以湊齊麻將局。
越野車一路來到政府家屬院,除了開車的趙永輝以外,冉仲琳很盡職的坐在前排。
家屬院裡很意外地沒有人,楊敏手機關機。早就成爲驚弓之鳥的張小蘭頓時急眼,乘坐越野車直奔別墅。
別墅區爲了保持安靜,有意設置了行車障礙,讓車輛無法進入。張小蘭下車以後,不停撥打母親電話,朝自家別墅跑去。侯滄海拉住張小蘭,道:“你別急,媽可能忘記充電了。這對於女人來說是常事吧。”
冉仲琳走到最前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手裡握着甩棍,隨時準備出擊。
來到別墅樓前,能看見臥室窗前隱約燈光。張小蘭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覺得手腳發軟,邁不動腳步。在別墅門前站了一會兒,侯滄海和張小蘭上樓。防盜門從內反鎖,外面無法打不開,張小蘭着急地不停按門鈴。
門鈴響起不久,臥室窗前燈光熄滅。
若不是涉及完全問題,張小蘭不會如此執着地按門鈴。等到手指按得痠軟之時,防盜門傳來鑰匙響聲。楊敏披了一件睡衣身上,頭髮溼溼的,站在門口道:“這麼晚了,有事嗎?我剛纔在洗澡。”
進門時,侯滄海特意看了一眼臥室,燈光仍然熄滅。
“媽,到書房。”張小蘭不由分說,挽着母親的手臂走向書房。
侯滄海原本想要跟着走進去,剛走幾步,發現岳母睡衣屬於挺透明的款式,就止步於客廳,坐在客廳裡觀察安全狀況。別墅確實環境優美,代價是安全性急劇下降,在侯滄海眼裡更是千瘡百孔。儘管高檔住宅區保安措施相對嚴密,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一大惡人的手下真要處心積慮進入,所有防備完全沒有用處。
等了三十分鐘,張小蘭和楊敏這纔出來。楊敏一臉怨氣,自言自語道:“都是錢鬧的,當初非要搞煤礦,害得家也散了,現在還要找我的麻煩,人這一輩子,辛苦是爲那般。”
張小蘭道:“今天晚上乾脆跟我們回江州麪條廠,我們那邊比這邊要安全。”
楊敏不耐煩地道:“我不怕死,真要來綁 ,那就打電話讓他們來。明天搬回家屬院,行了吧。”
張小蘭着實擔心母親安全,想和丈夫、冉仲琳一起現在就住入這空空蕩蕩的別墅,被楊敏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張小蘭還想要爭取,侯滄海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女兒女婿走出別墅時,楊敏站在門口,態度溫和下來,道:“你們走吧,放心,沒事,我明天就搬回家屬院。”
上了車,張小蘭仍然不停回頭。車上有冉仲琳和趙永輝,侯滄海沒有多說。回到綜合大樓家屬院,侯滄海這才道出自己的看法——別墅裡還有其他人,因爲在敲門前,臥室有燈光,敲門後,燈光就關了,一直沒有亮起。
張小蘭過於關心母親安危,沒有注意這些細節,經丈夫提起,這才醒悟過來,母親在今天確實有許多怪異地方。如果真是屋裡有其他人,那一切都能解釋了。
“爸結婚了,媽也戀愛了,那我成孤兒了。”張小蘭的思維一下就跳躍起來,忘記了安全問題,想起“原生家庭”灰飛煙滅,不禁悲從心來。
侯滄海百般安慰,只至精疲力竭,才讓妻子走出悲傷。
他仰躺在牀上,看着透過窗戶的月光,道:“蘭花花,我們這一段時間到各省視察分公司情況,結婚以來,我們沒有渡過蜜月,這一次一邊工作一邊渡蜜月,把主要省份跑一遍,至少要了解省級公司總經理和一級經銷商的基本情況,把他們團結在一起。”
張小蘭翻身用手指輕輕撫摸着丈夫的鼻尖,道:“你能抽得出時間嗎?”
侯滄海道:“電子商城以後就交給楊永衛。他對互聯網很有想法,又經歷過一次挫折,正好處於成熟期。黑河房地產交給陳杰跑前期手續,還得等設計,正好有空檔期,等以後黑河忙起來,我更沒有時間出去。楊永衛住進麪條廠,還有一個好處,這樣可以徹底把我爸媽接到麪條廠,能有效保護他們。”
張小蘭道:“我爸媽肯定不願意到麪條廠,他們有安全風險嗎?”
按照專案組要求,兩個警察到張躍武公司要嚴格保密,包括家人都不能說。侯滄海嚴格遵守這個要求,不準備透露半點口風給妻子,道:“爸意識到了風險,礦上也有人手,危險不大。你媽只要意識到危險,儘量在政府家屬院活動,也不會有危險。這一次我們外出,只帶老段和肖紅武兩個南方和北方銷售總監,將冉仲琳留在你媽身邊。”
再次商量了安全措施以後,張小蘭心裡稍安。
侯滄海卻沒有了睡意。如此被動防守,難免百密一疏,而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只有將一大惡人徹底打垮,纔不會在睡夢中都擔心安全問題,人生才談得上幸福。
要走訪省級公司和一級經銷商,這得花一段時間。在臨行前,侯滄海準備召集總監以上幹部開一次形勢分析分。形勢分析會是務虛會,將討論滄海集團成立以來的得失以及下一步工作重點和方向。
早上起牀,侯滄海到健身房跟隨冉仲琳練習散打。術業有專攻,侯滄海儘管練過武術和散打,打野架厲害,可是畢竟不如冉仲琳專業。在練習之時,侯滄海順便交待了保護楊敏之事。
“我保護楊局長,張總怎麼辦?”在這一段時間,冉仲琳與張小蘭天天在一起,關係迅速拉近,是真心考慮其安危。得知張小蘭和侯滄海要前去考察各省總代,這才放下心來。
剛走出健身房,樑毅然和李南鬆手牽着手出現在眼前。
李南鬆跟侯滄海打了招呼,便進健身房鍛鍊身體。
樑毅然和侯滄海沿着山道散步,一路與江州麪條廠的員工們頻頻打招呼。由於侯滄海、張小蘭、樑毅然等最頂級高管都是健身狂人,所以帶動整個滄海集團的骨幹都變成了健身狂人,每天早晨的山頂小道有無數人鍛鍊。
廣播中播放輕快音樂,遠處是晨霧中的城市,營造出和諧安寧的氛圍。
到了山頂,沒有外人時,樑毅然拿了一張紙給侯滄海:這是證券公司員工高中志在昨天下午傳過來的信息,上面有老譚的開戶信息,以及近期交易信息。
(第四百零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