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發生以後,小貨車沒有停留,加速離開現場。
前車的朱強按照冉仲琳要求,停下來等待警察處理交通事故。
張小蘭回頭透過車窗看車禍現場,問道:“肇事車輛沒停,跑了?”
“那輛車撞紅燈,肇事逃逸。”
張小蘭看着車禍現場不轉眼,道:“應該是普通交通事故,我們停車,還得查看員工是否受傷。”
冉仲琳無法判斷今天是偶然車禍還是有人處心積慮地製造車禍,道:“張總,按照公司要求,出了意外事件,你要暫時聽我指揮。第一個原則是離開現場,第二個原則要在第一時間向樑總報告。”
“再確認一下,員工受傷沒有?”
“朱強說,沒有員工受傷。”
朱強和冉仲琳通電話時,張小蘭聽得很清楚,既然沒有員工受傷,她便交由冉仲琳處理。
樑毅然接到電話後,立刻出門,來到侯滄海辦公室。他態度嚴肅地對坐在侯滄海對面的楊莉莉道:“有急事,你稍會再跟董事長談。”
楊莉莉見到樑毅然神情,趕緊告辭。
侯滄海得知唐州車禍,臉色變得很難看,道:“樑子,你怎麼看?”
樑毅然道:“現在說不清楚,我馬到唐州,跟蹤交警調查結果。齊二妹和任強任務不變,繼續調查老譚。”
三言兩語交流情況之後,樑毅然直奔唐州。
侯滄海打通張小蘭電話,安慰一番,臉色陰沉地放下電話。他在屋裡轉圈,思考這突如其來的車禍背後是否有深層次原因。
“侯子,一臉沉重要思考什麼大事。”陳杰滿面春風地走進屋。
“沒事。”侯滄海沒有在陳杰面前談起剛剛發生的車禍,問道:“和蘇剛談得怎麼樣?”
陳杰坐在侯滄海對面,彈了一枝煙,道:“我現在發現任何一個行長前世都是狐狸,蘇剛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是一隻老狐狸轉世。我和寧禮羣到他辦公室談了三次,蘇剛一直在叫苦,說銀行提高了貸款門檻,收緊了貸款授信,人民銀行還出了121號件,要求房地產企業自有資金不少於百分之三十,所以說達不到我們預想的貸款額度。好說歹說,江莉喝醉了兩次,這才基本搭成協議,目前黑河項目分成兩期貸款,第一期貸款兩個億。”
第一期能夠貸款兩個億,效果也算不錯。
陳杰道:“晚,我約了蘇剛吃飯。吃了飯唱歌,蘇剛提出你要參加。”
如今黑河項目重要性排在滄海集團幾個項目前列,侯滄海這個掌門自然要參加財神爺主動提出的活動。他想起蘇剛看江莉的眼神,道:“蘇剛方面有哪些人蔘加?那次唱歌的時候,楊青琳滿臉不高興。”
這是侯滄海和陳杰都能意會的事情。陳杰笑道:“這一次是蘇剛一個人,沒有叫楊青琳,也沒有叫樑勇。我們兩人蔘加,再加江莉和新招聘的兩個女孩。三個男的,三個女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增加兩個女孩子陪同蘇剛搞搞活動,或許能有效分解蘇剛集在江莉身的注意力。遇到這事,侯滄海再次體會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含義。他很想不讓江莉參加這種活動,可是眼前這點事還真得讓她參加。歸根到底還是集團實力不夠強,若是實力夠強,可以避免這類事情發生。
晚飯前,侯滄海下樓遇到江莉。
侯滄海道:“銀行必須要放款,這是他們的生存之道。我們是優質客戶,不必太在意蘇剛。如果不願意去,你可以不去。”
江莉自嘲地笑道:“蘇行長點名讓我去,我不去,他說不定會出什麼妖蛾子。侯子,我沒有這麼矯情,吃吃喝喝,唱唱跳跳,沒有什麼大不了。”
每次與蘇行長見面,滄海集團照例要把面子繃起,顯示有錢有實力。侯滄海和陳杰各坐一輛奔馳,江莉帶着兩個新同志坐在另一輛車。
滄海集團先到,在萍萍山莊一號包間等蘇剛。
江莉趁機將兩個新同事介紹給侯滄海。當介紹到一個叫藍小蒙的女孩時,侯滄海仔細看了她幾眼,道:“我見過你?”
藍小蒙一臉驚喜地道:“侯總見過我!”
侯滄海道:“你是不是在江南水城搞過銷售,我曾經來買過房子。”
藍小蒙驚訝地道:“那是很久以前,侯總真是好記憶,抱歉,我一點都沒有印象了。”
侯滄海人生的第一桶金是在電科院一食堂挖到的。若不是遇到家有突發事件,他和熊小梅肯定已經買房、結婚、生子,繼續把一食堂做大做強,甚至進軍其他餐飲行業。一食堂賺錢以後,侯滄海和熊小梅到江南水城看新房,當時的銷售小妹正是藍小蒙。
侯滄海對當日的情景記憶猶新,甚至能記得多數細節,包括售房小妹的模樣。雖然當年俏麗鄰家小妹已經變成性感成熟的女子,侯滄海還是一眼認出了她。他並非對藍小蒙有多深印象,而是因爲保留了與熊小梅一起建立新家的深刻印象,這才記得藍小蒙。
藍小蒙沒有料到一次偶遇能讓滄海集團一把手到如今都記得自己,興奮得臉頰發紅,直起腰,挺起胸,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一些。
蘇剛果然是一個人走進萍萍山莊。他穿着白色短袖,提着手包,進入房間,目光依次掃過三個年輕靚麗的女子,最後是=定格在江莉身。
陳杰、寧禮羣與蘇剛基本達成了協議,席間大家很輕鬆,不談公事,只聊風花雪月。在酒精作用下,陳杰和蘇剛輪番講起葷段子,逗得席間三個女子笑個不停。新進的兩個女子奪了服務員的工作,如穿花蝴蝶一般,不停地給三個有權有勢的男子倒酒夾菜。
與侯總偶遇便被牢牢記住,這讓藍小蒙對整個滄海集國的男神老總好感爆棚。她不由得將侯滄海和自己老公相,老公的才華、金錢和氣質肯定不侯滄海,連相貌也遠遜於侯滄海,一句話總結,自己的老公是一個渣——鋪路的煤炭渣。以前她最喜歡自我鼓勵“磨練意志,成功一定屬於我藍小蒙”,到了現在她發現無論怎麼磨練意志,成功似乎都不屬於藍小蒙。
藍小蒙倒酒時,侯滄海敏感都覺察到對方靠得很近,若隱若無的香氣直撲鼻端,是=柔軟身體若碰若離。
這些年來,侯滄海看到很多被生活壓迫的年人以及在奮鬥路遭遇失敗的年輕人,心理產生了很大包容性,藍小蒙的行爲從某種意義也是爲了生存在奮鬥,自己可以不接受,但是不必站在道德高處俯視和鄙視。大家都在掙扎着尋找美好生活,多一點包容,生活過得更順心。
但是,侯滄海很鄙視蘇剛對於江莉的不正當企圖。原因在於蘇剛之於江莉的企圖並非基於生存,而是利用佔優勢地位的社會地位來獵獲美女。更關鍵點這種方式違背了江莉的自由意願,非常可鄙。若是江莉喜歡與蘇剛接觸,雙方各有所需,那又另當別論。
這種想法不同於當初侯滄海在政府機關工作時的想法,也與主流價值觀有所區別。他經歷過苦難和挫折,對眼世界有更多的憐憫之心。
席間,陳萍萍進包間敬酒。此刻陳萍萍與侯滄海算是“一笑泯恩仇”,堅持讓侯滄海稱呼一聲“陳姐”。
晚餐後,六人自然轉移到了豪華大包間,服務員送來了洋酒。侯滄海知道這種場所裡的洋酒恐怕來路難說正宗,但是在此時喝洋酒和坐豪車是一個道理,皆是爲了在銀行老大面前顯示實力。
歌廳裡響起音樂,蘇剛在第一時間點了“一雙筷子喲”的老歌,邀請江莉同唱。江莉在此時依然素顏,與兩個辦公室漂亮新人相更顯另類。蘇剛看着穿牛仔褲的大長腿,嚥了咽口水。
蘇剛唱歌水準不錯,江莉唱得也很好,居然有珠聯璧合的感覺。
藍小蒙在衛生間裡緊急補了妝,解開衫衣第二粒釦子,讓肌膚露得更多。歌聲響起時,她款款地走到了侯滄海身邊,邀請共舞。共舞時,藍小蒙擡起頭,問道:“侯總,你好高啊,有一米八幾吧。”侯滄海道:“過了一米八,但不多。”藍小蒙道:“我最喜歡高個子男生,真帥啊。”
聊着天,隨音樂起舞,藍小蒙開始試探對方性情,借舞步移動偶爾將身體貼了過去。她很有技巧,並非貼緊便不放鬆,而稍碰即退,給對方以更大的想象空間。
侯滄海能感受到藍小蒙的小動作,不禁心生感慨:藍小蒙是美女一枚,千方百計依靠身體來親近自己,若是自己想要帶去賓館,應該是分分鐘的事。這是實力的重要性。若是沒有實力,算長得帥炸天,藍小蒙也會棄之如草鞋。從藍小蒙的角度看,其行爲非常理性,跟着有實力的人混,總會有所收穫。跟着沒有實力的人混,不僅要付出身體,到頭來還一無所有。
第二曲,藍小蒙主動點了一首《東方蜘蛛》,邀請侯滄海共唱。
歌聲響起,蘇剛拉着江莉跳起舞來。他笑道:“侯總也有弱項,歌聲不敢恭維。”
江莉身體略朝後傾,道:“侯總又不當歌手,唱得不好很正常。”她本人有在歌廳工作的經歷,很不喜歡這類逢場作戲,只是爲了拿到貸款,必須得逢場作戲。她很有經驗地保護關鍵部位,堅決不讓對方觸碰。
跳舞罷,蘇剛拉着江莉走到一邊,從手包裡摸出一個小盒子,道:“一塊工藝表,女式的,送給你。這是第一次送禮物,不要拒絕。”
江莉道:“貴重禮物,我不能接受。”
“一兩千塊的東西,是較別緻,你戴在手腕肯定漂亮。” 蘇剛打開盒子,取出女式表,輕輕握着江莉的手,給其戴。
在整個娛樂時間,蘇剛一直在和江莉跳舞。
侯滄海與另一個女員工跳了一曲之後,拿着手機到外面打電話。
張小蘭已經回到江州綜合樓,洗完澡,等着丈夫。她最初對車禍並不是太在意,還覺得冉仲琳的做法有些如驚弓之鳥。回到家,她在洗澡時慢慢回想起以前與一大惡人發生衝突時的點點滴滴,猛然想起一個問題:“當初爸爸受威脅,忍住對家人不說。如今侯子給自己配了兩個保鏢,莫非他也有瞞着我的事情。”
想到這一點,張小蘭越來越不安,覺得車禍確實很蹊蹺。她接到丈夫電話,得知其陪着蘇剛唱歌,便沒有說出其疑問,在家裡耐心地等待着丈夫歸來。
侯滄海打完電話,正準備回歌廳,接到了樑毅然電話。
樑毅然道:“我通過關係找到唐州交警部門,剛得到最新消息,找到了肇事車輛。車主說汽車昨天丟失,已經報了案,有報案記錄。目前唐州警方認爲是偷車的犯罪嫌疑人開車出了車禍。唐州警方依據現場情況,這樣判斷也合理,因爲沒有任何證據能反映出來是有預謀的襲擊。”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如果真是普通車禍好了。”侯滄海掌握了許多材料,不相信這是偶然事故。他又猜不透“對方”製造車禍的目的,滿是疑惑。
回到家,已經十二點,侯滄海回到家時,見韋葦和妻子坐在客廳聊天。
送走韋葦,張小蘭緊張地道:“我剛纔偶然間看到窗戶有一個人影,晃了一下。”
侯滄海拿着一把放在家裡鋒利砍刀,查遍房間所有角落。
(第四百零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