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神轉折

侯滄海是意志堅強的人,初掌大權,嚐到一言而決的快樂。 在大部分核心成員對企業往哪裡走、能走多遠都很迷茫之時,他更加需要強硬。

對於核心領導人來說,用不着成爲衆人最聰明的,也不用成爲最能幹的。但是,核心領導人一定是內心最爲強硬和堅韌的,否則不足以帶領團隊前進。

在麪條廠決策失誤以後,侯滄海通過反思,意識到強硬堅韌和驕傲自滿有着微妙區別。在機關裡廣泛使用的民主集制便是區分兩者的重要辦法,也被他帶進了滄海集團。

在會,侯滄海總結完前期經驗之後,將麪條廠存在的問題交給參會人討論。

寧禮羣第一個發問:“既然是內部開會,我不說恭維話了,想問一句,侯總當時爲什麼要承包麪條廠?目的很重要,決定着應對之策。”

侯滄海反覆思考過這個問題,道:“第一個原因是啓動資金不夠,想借承包麪條廠給保健品找到一塊實驗基地;第二個原因是我出身於工廠,對工人有感情。”

寧禮羣道:“商業需要精確計算,要非常冷靜。特別是在創業期間,必須極端冷靜,絕不能感情用事。關照工人必須等到實力強大以後,不是這個時候應該做的事情。承包麪條廠不錯,可以利用這個廠獲得現金流,這一點很重要。”

小團姐對寧禮羣的說法不以爲然,等到他停下來以後,發言道:“我以前很悲觀地認爲我們國有企業的工人不行,在市場大潮很失敗,是被淘汰的一批落後時代的人。我現在想法改變了,經過市場洗禮的工人已經和前些年的工人不一樣了,不其他人差。我認爲侯總承包麪條廠不算決策失誤,反而很英明,保健品需要熟練工人,麪條廠可以當成培訓基地,這樣能解決保健品廠的工人問題。如果真要算作失誤僅僅是承包期少了幾年,弄得不不下。”

寧禮羣是純粹從經濟角度來看問題,但是工廠的工人不是機器,有勞動技能的熟練工同樣是工廠重要組成部分。小團姐的經歷讓她能夠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

江莉對學院派寧禮羣也不以爲意,道:“我接着小團姐說,通過經營這家麪條廠,我們還培養了一支銷售員隊伍,還試驗了滄海銷售模式,這點對集團來說非常重要。”

寧禮羣聳了聳肩膀。

侯滄海道:“寧教授,談談你的具體看法?”

寧禮羣道:“現在這個狀況要想把企業做大很難,資金是企業的血脈,沒有資金,企業最終會死掉。所以要想辦法融資。只是,保健品的題材有限,我們相信保健品這個項目,但是投資人肯定不會相信。九十年代,保健品撕殺太激烈,倒下去的大企業太多,投資商都怕了。”

“你的意思是很難融資?不管再難,你都要去試,有一線希望都要試。”侯滄海如今手沒有了現金,頓時如處在海洋深處,承受着無所不在的壓力。

樑毅然是綜合心主任,在這種會不太說話,靜聽大家議論。

楊兵壓根沒有在麪條廠這邊呆過,自然沒有發言權。麪條廠這邊熱火朝天的場景,讓他很有些心癢,又很悻悻然。

另一個副總裁陳杰主管房地產,這次會議期間恰好在高州有事,沒能參加此會。

王清輝是技術人員,若有所思地看着滄海集團高管們你一言我一語發言,沒有說話。

每個人的崗位不同,經歷不同,對面條廠的看法不一樣。

這些人發言之後,大家便等着張小蘭說話。張小蘭曾經是江南地產董事長,如今是滄海集團副總裁,還是侯滄海女友,其說話的份量其實強於其他兩個副總裁,這是大家默認的共識。

張小蘭一直在筆記本記錄。當會議室靜下來以後,她放下筆,道:“我的意見是不和礦務局過多糾纏,麪條廠附屬於礦務局,變數太多。我們也不要指望改制,有詹軍和鮑大有把持國資局,改制肯定會橫生枝節。現在的做法是延長承包期,儘量從麪條廠賺取現金,爲保健品積累資金。”

寧禮羣插話道:“麪條廠機器老化了,生產能力受限,積累資金太慢。以七月爲標準來計算,一年利潤也三百六十萬左右。注意,這不是真正的利潤,這是沒有攤平廣告費的毛利潤。如果再攤拖欠蒲小兵的工程款,一年下來能積累多少資金?必須要想辦法融資,擴大產能。但是要注意到另一點,不能把資金投到麪條廠,否則以後產權不明。”

這又回到麪條廠產權糾葛。

“融資不是那麼容易的。銀行只喜錦添花,不會做雪送碳的事情,找投資公司,他們纔不會對面條廠感興趣。”張小蘭在張躍武的女兒,耳濡目染,對資本認識得很清楚,不相信寧禮羣能用現在的“爛項目”融資。

等到大家談得差不多了,侯滄海吸取了大家意見,然後做出決定:

第一,

與礦務局進行談判,延長麪條廠承包期;

第二,

增加一條全封閉生產線,擴大面條廠產能,儘快佔領全省市場;

第三,

成立滄海集團全資子公司,購入生產線,啓用爲保健品準備的原車間,與原麪條廠不能發生產權糾葛;

第四,

招收新員工,抓緊進行培訓,早日崗。

以四個步驟同時進行,算不能與礦務局達成一致,也能提高產能,目標是每天一百噸。

開過會議,午聚餐。聚餐地點放在食堂。食堂有兩個簡單的包間,可以供到會領導和外來客商用餐。諸位領導在《咱門工人有力量》的音樂聲走進了食堂。食堂裡除了部分穿工作服的工人,還有許多家屬來打飯。家屬們見到侯滄海紛紛打招呼,年以下的多是稱呼“侯廠長”、 “侯總”、“侯經理”,了年紀的人都稱呼“侯子”。

寧禮羣看到侯滄海與工人們融爲一體的現場,有些明白“對工人有感情”是什麼意思。他對侯滄海這種“親密”模式並不以爲然,仍然堅持感情用事在經營企業是不妥當的。

吃過飯,高管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侯滄海和張小蘭回到綜合研究心頂樓午休。

張小蘭道:“要增加一條生產線,你的錢從哪裡來?依靠現在麪條廠積累,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完成積累。你到底有什麼良招?”

“我沒有良招。以前我一直在想蘇希望爲什麼借高利貸,現在有些明白了。不能正常貸款,企業要被憋死。實在不行,發動大家集資吧。”一分錢憋死英雄漢,馬瘦毛長,人窮志短。侯滄海在會場說得斬釘截鐵,但是要想購買能擴大產量的先進生產線必須得真金白銀。

“他們幾個也沒有什麼錢,人數又少,集資解決不了問題。你既然沒有好辦法,那麼增加一條生產線的決定是空樓閣。”

“哎,實在不行,我找地方去賣肉。我的身材還可以,應該賣得出去。”

“要賣肉也行,只能賣給我一個人。”

午開會時,最瞭解底細的張小蘭已經做出決定,準備自己出錢幫助侯滄海建設這條生產線。她將銀行卡放在桌,道:“這是從江南地產賺到的工資錢,你稍稍多一些,足夠購買生產線了。”

侯滄海知道張小蘭有錢,也曾經有很多次想要找其借錢。只是前一階段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沒有開口。現在若是不擴大產能,保健品生產線建設要被耽誤。他正準備與張小蘭談這件事情,結果張小蘭主動提了出來。

侯滄海創建滄海集團所有資金不過四百多萬,包括望城房地產公司、麪條廠和保健品所有花費。這條全封閉生產線約需花費三百六十萬元,也是說,張小蘭出的錢和侯滄海出的錢差不多。侯滄海針對高管們有一個股權分配的想法,如何分配,在他腦還沒有完全成形,暫時沒有拋出這個想法。

他拿過銀行卡,道:“這筆錢算什麼?算是借款,還是佔股份?”

張小蘭只是想幫助男友解決急需的資金問題,還真沒有細想這筆錢的性質,道:“你覺得應該是借款還是股份?”

侯滄海拿着銀行卡,一直沒有說話,過了良久,道:“如果是借款,按照銀行貸款利率來算。我若是真是這樣做,那顯得太生分。我做不到寧禮羣所言的徹底冷靜,總還得講感情。”

張小蘭伸手去拿銀行卡,嗔怒道:“不想要算了。你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

侯滄海做了一個暫停手勢,道:“讓我繼續說完。如果作爲股份,你這筆出資只我的出資要稍稍少一些,你將成爲一個可以和我分庭抗禮的大股東,這有點麻煩啊。”

聽到侯滄海說得如此生分,張小蘭是真的生氣了。

侯滄海將拿着銀行卡的手縮了回去,免得被張小蘭抓住,又道:“你聽我說完。我確實很急需這筆錢,沒有這筆錢,至少集團會在黑暗摸爬滾打多年。有了這筆錢,麪條廠立刻能檔升級。但是,我也不想你成爲和我分庭抗禮的大股東。我們兩人了牀,沒有辦證,不是法律意義的一家人。你出了錢,在股權可以和我對抗了。”

他盯着張小蘭,不等其說話,道:“我們結婚吧,結婚以後,我可以不還你的錢了,也不擔心股權問題。”

張小蘭本來已經被侯滄海的“無情”弄得很生氣了,誰知勃然發作的時候,侯滄海說出了一個猝不及防的神轉折:我們結婚吧。

結婚這個事,張小蘭多次想過。只是事業正在初起階段,侯滄海從來沒有提起,她也耐心等待男友主動求婚。她萬萬沒有料到,侯滄海會在這個時間點用這種方式求婚。

張小蘭雙眉倒豎,道:“你這是求婚!”

侯滄海一臉無奈,道:“如果不結婚,我欠你三百六十萬,或者給你很多股份。結婚以後,這一切迎刃而解。所以,我們結婚是最佳方式。”

雖然這次求婚是因爲銀行卡而起,可是結婚念頭在心裡存在很久了。侯滄海和熊小梅在即將結婚時家裡發生了變故,由於沒有婚姻關係,熊小梅離開江州,一切便結束了。這件事情過去時間不短,潛在影響一直沒有消除,侯滄海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訓,既然愛張小蘭,乾脆早點結婚,否則容易生變。

張小蘭自然不能瞭解男友的想法,只是沉浸在“我們結婚吧”的語境之,眼睛四處亂轉,沒有在客廳找到稱手武器。她便跑到寢室,抓了一個枕頭出來,劈頭蓋臉朝侯滄海打去,道:“可惡的猴子,太可惡了。哪裡有這種求婚的方法。你是個土鱉,大土鱉。”她心裡又甜蜜又憤恨,拿着枕頭拼命抽打侯滄海。枕頭很快破了,弄得滿天羽絨飛舞。

侯滄海被羽絨弄得打起噴嚏,開玩笑道:“我打噴嚏了,不知誰在想我。”

確實有人在惦記侯滄海。

礦務局如今生存艱難,主業全面虧損。詹軍作爲國資委幹部到礦務局來過好幾次了。

詹軍級別不高,在國資委卻很有些特殊地位。原因很簡單,他是一把手鮑大有的心腹。

詹軍和礦務局領導在小會議室座談了兩個小時,都累了,便停了下來,抽菸聊天。

“麪條廠怎麼樣了?”詹軍假裝隨口問道。

“還可以,他們準備延長承包期,以便投資。”

“我看過他們最近數據,確實挺不錯的。如果要延長承包期,礦裡面應該收承包費,可以考慮按照營業額來提取,點子可以商量嘛。我們不能殺雞取卵,但是如果一點不收承包費,是國有資產變相流失。”

詹軍將一頂大帽子輕飄飄地扣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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