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滄海不準備與調查組見面。爲了讓調查組準確找到出事地點,他買來茂雲地圖,仔細標了路線,又畫了一幅進入廢礦井的路線圖,作了詳細說明。
作好準備後,他再次撥打調查組電話。
“下午三點,南州市第二人民醫院門診大廳,你們可以來兩個人。給我一個電話號碼,到時我打電話聯繫。”侯滄海當過醫藥代表,最熟悉醫院環境,屢次藏身都在醫院。這一次,他還是採用相同的措施。
調查組反應迅速,很快將電話發了過來。
二點五十分,侯滄海出現在醫院門診大廳。他來會面前進行過全面化妝,所以不懼醫院監控系統。
三點,侯滄海打通電話,很快有兩個衣着普通的人來到了約定地點——主治醫生展示窗前。
“我要看你們的工作證?”侯滄海在電話裡沒有提及工作證,是爲了突然襲擊。
來者將工作證亮給了對方,仔細打量眼前相貌其貌不揚的漢子,琢磨其背景。這人屢次能拿到‘要命’的視頻,絕對不是一般人,引起來者極大興趣。
看罷工作證件,侯滄海將一個小包交給來者,道:“視頻資料和路線圖全部在裡面,希望你們早點安葬死者,讓死者安息。希望你們嚴懲殺人兇手,給所有遇難者一個交代。”
講完兩句話,侯滄海不再與來者囉嗦,轉身準備離開。
來者前一步,在其身邊低聲道:“能留下聯繫方式嗎?你要相信我們。”
侯滄海乾淨利索地道:“不能。我會留心此事處理結果,如果沒有給遇難礦工一個滿意交代,我會將所有材料在發佈,還要寄給更高級別的組織。另外,你們下井的時候,要備氧氣設備,免得出現意外。”
wωw ▲TTKΛN ▲¢ ○ 望着報料者陷入人流的背影,兩個調查組成員帶着材料回到駐地。在車,一人道:“這個報料者很謹慎,應該是煤礦內部人。”另一人道:“煤礦涉及利益太多,他不得不小心,這個可以理解。”
視頻在調查組播放時,觀看視頻的調查組成員臉色越來越嚴肅,空氣凝結在一起。此時所有人才重新認識報料者所言“我不能把視頻發佈在,這個視頻太慘,會讓很多不再相信人生”的真實意義。
調查組負責人拍了桌子,咬牙切齒地道:“這不是事故,而是謀殺。查實以後,必須嚴懲。”他還有一句話忍着沒有說透:“必須有人償命。”
侯滄海交出了所有資料以後,去掉化妝,恢復了原來模樣,來到山島俱樂部與山島無俱樂部成員見面。他此時把能夠做的事情全部做完,至於能夠給一大惡人多大多重的打擊,那由不得自己掌握。當然,他也留得有後手,如果處理得不痛不癢,視頻資料只能向全社會公佈。
山島俱樂部,侯滄海與吳小璐見了面。之所以選擇在山島俱樂部見面,主要原因是吳小璐現在情況特殊,在公共場所見面,反而不容易引起是非。
侯滄海如今手握一個幫助睡眠的配方,但是這只是一個配方,變成產品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首先要全面摸準配方的成分;其次是確定劑量;第三要進行工藝設計,讓產品能在流水線生產。
聊了一會兒家常事以後,侯滄海講了自己的計劃,準備委託吳小璐回母校尋找合作方。
吳小璐道:“你在房地產行業做得不錯,這本身是最熱門的行業,前景很好,你爲什麼想着做這一款產品?現在保健品這麼多,大多數都死掉,只有極少數的產品活着。我們都只看到活着那一部分,死掉的被大家忘記了。”
“所有行業都是如此。但是總得試一試才知道能不能行。雖然這是互聯時代,可是手掌握有實際產品的感覺還是大不一樣。更關鍵是的我想要利用這款產品,建立一個全國性絡,通過這種模式長期尋找外甥女小河。”
吳小璐是當媽媽的人,最聽不得兒女丟失之事。她聽到“小河”的名字,眼裡立刻擒着滿眼淚,道:“我明白了。馬忠以前有個好友是全省最牛的營養學專家,我去找他。”
侯滄海道:“在商言商,如果他同意,我們簽署合作協議,提供開發經費。”
這件事情原本想交給侯水河全權操作,讓妹妹有個具體事情做,從悲傷稍稍解脫。實際操作,侯水河捨不得與小溪分開那怕半天,導致前期工作無法推進。因此,侯滄海把前期工作接過來,一步一步朝前推進。吳小璐畢業於山南醫院大學,丈夫馬忠原本是山醫大的教師,母親和繼父都在醫院工作,由她來做前期工作最合適不過。
聊完事情,吳小璐要回去餵奶,便沒有吃晚飯。侯滄海開車將吳小璐送到了山南二院家屬院。他沒有下車,坐在駕駛室裡,看着吳小璐離開。吳小璐在關車門時,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柔聲道:“你要保重。額頭有傷,脖子也有傷,都破相了。別太拼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侯滄海和吳小璐感情十分特殊,數次都到了突破禁區邊緣。如今走到這一步,既可以往前,也可以後退。但是兩個當事人似乎都願意保持現在的距離,沒有進一步拉近距離的意願,也不想退得更遠。
侯滄海駕車剛開出南州,吳小璐電話追了過來,道:“我聯繫了那個叫王清輝的營養專家,他對你說的事情有興趣,晚見個面。如果合適,可以到江州看看配方和實際偏方。”
侯滄海趕緊掉轉車頭,與王清輝見面。
在高州境內,方鐵頭回到奶牛養殖場。
養殖場裡養着成羣奶牛,這是高州最大的奶牛場,爲高州市民提供了新鮮牛奶。在奶牛場後面有一個冷清辦公室,最面一層只有一個人辦公,那個人是方鐵頭。
方鐵頭是烏有義最信任的手下,跟隨在身邊時間很長。這些年來,方鐵頭經營過許多產業,量級都很大。但是,這些產業不管表面屬於誰,最終都屬於烏有義。方鐵頭本人唯一的產業便是這個奶牛場。
當初他建這個奶牛場時,身邊人都覺得這個想法很白癡。
方鐵頭只對烏有義解釋過一次:“小時候家裡窮,喝不起牛奶,在讀初之前從來沒有喝過牛奶,甚至不知道有牛奶。有一次無意間看到一個彩色畫報,畫報有大大的黑色色奶牛,有一個小女孩子在用透明玻璃杯在喝牛奶。我當時看呆了,幻想有一天能和小女孩一樣喝牛奶,那是天堂一樣的生活。這是我開奶牛場的原因。”
烏有義聽了這個理由,揮了揮手,沒有再問,只道:“奶牛場是好地方,可進可退,可修身養性,要修好。”
這座奶牛場位於效區,只有一條公路可以到達。除了奶牛場的職工以及送奶車,基本沒有外人進入,這個地方經過數年經營,成爲方鐵頭可進可退的據點。
在據點最頂層的辦公室裡,方鐵頭站在窗口,望着一輛皮卡車離開奶牛場。這個皮卡車司機從外地回來,剛剛在辦公室拿到侯滄海的相片。方鐵頭縱橫江湖二十多年,有一條最佳經驗,要想徹底擊敗對手,最簡單最直接最兇險的事便是肉體消滅。他從直覺判斷王溝煤礦視頻與侯滄海脫不了干係,爲了消除後患,準備打掉侯滄海。
至於證據,見鬼去吧,方鐵頭做事不講證據,憑直覺辦事證據更有力量。
皮卡車從奶牛場離開以後,來到進入鎖廠工地的必經之處。車人的計劃非常簡單,既然侯滄海經常駕駛這輛越野車,那麼見面之後製造摩擦,等他下車,便可輕鬆搞定。做這事最關鍵是耐心和冷靜,耐心——有可能要在這個路口等好些天,冷靜——見面時不要任何虛張聲勢的動作,直接抵近開槍行了。
不管這個侯滄海手底下有多硬,都逃不過近距離射擊。以前失手,不是說方案不對,只是執行力太差。
等了一天,沒有見到越野車影子。皮卡車沒有動,車人繼續悠閒地留在車,算到附近山林方便,眼睛也緊盯公路。他選擇方便的位置非常理想,兩公里以內的車輛都逃不過視線。
他是一匹孤狼,沒有幫手,全靠自己的忍耐來咬住對方的喉嚨。
在皮卡車人等待的這一天時間裡,國務院事故調查組已經重啓調查。重啓調查饒不開省政府。
省政府和茂雲市政府都不知道事故調查組在茂雲重新召開會議的原因。會議開始以後,主持會議的事故調查組要求所有參會人員交手機,然後立刻分組,第一組重新進入王溝煤礦;第二組人則沒有講明地點,組員了巴車後,直奔廢棄礦洞。第二組組員除了有事故調查組、省政府辦公室、省安監局、省煤管局的人相關人員以外,還有省紀委、省公安廳、省檢查院的人。陣容強大,氣氛凝重。
事故調查組已經派人根據侯滄海所畫示意圖進行過查實,所以這一次直撲目的地。下車時,參加調查的人都戴氧氣瓶,防止被礦井污濁空氣薰倒。
數小時後,第二組組員出來,面色蒼白,大部分都不管不顧地癱坐在地。唯一還能站立着是省公安廳一位老資格偵查員,他參加過戰爭,見過屍體山血海,穩得住心神。偵查員將所有裝備卸下,重重地扔在地,道:“不把真兇抓出來,老子脫警服。”
他說這句話時,已經意識到抓到真兇並不容易。
侯滄海將深水炸彈丟出去以後,不管炸彈將會傷着誰。他和王清輝在南州見面之後,又一起回到江州,查看偏方和實物。
看罷產品,王清輝道:“你完全沒有生產設備,也沒有從事過這一行,這事很難啊。”
侯滄海道:“以前在做其他行業,覺得這個偏方還行,所以想先固定配方,進行提取工藝設計,再做生產線。”
王清輝此時摸清了侯滄海的底細,道:“你昨天談到了技術入股和開發費,實話實說,你的基礎太薄弱了,完全外行,我對產品能否在市場立足沒有信心。我也不想入股,你若真要做事,給個整數,一百萬,我幫你把產品配方和最終提取工藝設計出來。”
從吳小璐那裡瞭解到王清輝專業能力非常突出,在省內首屈一指,侯滄海沒有過多考慮,道:“一百萬,成交。按照規矩,我們要籤協議。我先預付十萬,固定配方以後,我再給四十萬,最終提取工藝設計出來,我全款支付。”
王清輝道:“爽快,成交。”
侯滄海又道:“王教授,我覺得這款產品能行。不要股份,以後會吃虧。”
王清輝對侯滄海的生產能力實在擔心,風清雲淡地笑道:“我不貪心,一百萬,可以讓我活得很舒服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