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驚呼聲很快過後,全場又陷入死一般的沉靜。
“蓋比斯!我知道那是你的神器!”場上響起安娜蓓拉驚天大叫:“不要隱藏在人羣中!給我滾出來!”
“啊!她如此羞辱我的學生,當然要教訓她一下!”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但語調很快變化:“但我沒有想到一擊即中啊!她怎麼會躲不開?!”
臉朝上躺在冰冷檯面上的我清晰地聽到這一切。
哎呀,本以爲死定了,不想神志仍完全清醒,身上別說沒有血涌出來,胸口就連絲毫痛楚都沒有。藍色弓箭明明已插在胸口,但它偏偏彷彿不存在似的沒有帶給我任何觸覺,甚至在猛地射進我身體時也沒有帶來弓箭襲來的衝擊力。
呵呵,剛纔我倒地是因爲一瞬間被嚇倒了……
“艾琳娜!”安娜蓓拉以翔天術向我急奔來。
“艾琳娜!”大螃蟹的聲音也響起。
“哎呀!不要突然跳起來,你拉痛我了!”一個聲音大嚷,似乎是大螃蟹身邊的女精靈。
聽到此言我更確信自己沒有事情,心中思考片刻後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場上又響起無數驚叫,明顯是對心臟部位中箭的我能再起身而吃驚萬分。
“呵呵呵,我裝死裝得像不像啊?”我笑眯眯地大聲問全場。
安娜蓓拉頓時止住身形,與同來的一個弓箭手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幾步外吃驚地望着我。
胸口插着一把冷箭的我用餘光掃了一下全場,知道所有人都被殭屍復活般的景象嚇呆。我試探性地伸出右手抓住藍藍的箭尾,小心翼翼地打算拔箭。隨着我的動作,箭身一寸一寸地從我胸口被拔出,很像是噬魂劍和碎日劍的出現,完全嚴絲合縫,沒有任何鮮血冒出。戰士服都破了一個小眼,但在拔箭過程中【傷口】仍是毫無知覺。我用左手探了一下破損的地方,皮膚確實沒有任何破損。
汗,這是怎麼回事?
“哎呦!想偷襲我啊?!”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我仍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站起身整了整戰士服。
站在安娜蓓拉旁邊的弓箭手四十上下年紀,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金黃的頭髮,與仍傻站一邊的西納頓穿着款式相近的棕色弓箭手服飾,只是腰間有着一條金亮亮的金屬腰帶,並且尖尖的耳朵表明他是白精靈族,左手中持着一把形狀奇特的大弓。
我留意到這把長約一米五的大弓很是特別,大部是湛藍色,連弓弦也閃着藍色的光澤。整個弓身不是常見的三弧弓彎形狀,而是整個一彎月形,並刻滿奇異的花紋。最引人注目的是,弓端兩側居然有九根同我手中一樣的箭,而且如翅膀般地在弓兩端伸出箭羽來,兩邊各呈半個扇形展開,使得整把弓像只沒有身體的大鳥。
“吸血一族能夠心臟中箭也不死嗎?”那個魔弓手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拔箭站起,低聲自言自語。
探知!!!蓋比斯*修體能2魔力9
探知記憶!!!到他與安娜蓓拉和另外一男子圍坐火堆邊吃東西的景象。
相對而言,滿厲害的能力,莫非他是三大賢者之一?!
哎呀,想起來了!我心中突然一動,回憶起安娜蓓拉曾講過三大賢者屠龍得寶的事情。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中了此箭會安然無恙!
“蓋比斯*修,大陸三大賢者之一,很高興認識你。”我淡淡一笑,彷彿對剛纔的冷箭偷襲完全不放在心上,望向他手上說道:“那是屠龍得來的月神弓箭吧?聽安娜蓓拉提到過。”
“……啊,正是我,這也確實是月神弓箭。”蓋比斯微一點頭,目光中略含歉意:“抱歉……”
“不要緊,我剛纔戲弄西納頓是有些過份了,難免作爲導師的你動氣,您打算用月神弓箭教訓我一下也是合情合理。”我輕輕搖頭表示不礙事,同時心下更肯定了一點情況後吹道:“就算是神器也不能輕易傷得了我。”
“艾琳娜,月神弓箭怎麼會傷不了你?”安娜蓓拉問道。
“喂!主持比斗的人!宣佈第一場的結果吧!”我沒有回答,反而略仰頭大聲喊道:“另外兩位賢者算不算比鬥者啊?!爲了省點時間,我可不可以同時對陣他們?”
先肯定戰果,也要確定對手,我已經有了八成勝算,萬一贏了後人族不承認他們是比鬥代表可就賠大了。
“啊???!!!”
全場響起不少疑問聲,想必對我言下之意大是吃驚。三大賢者任何一位都是強敵,想不明白我爲何自討苦吃地打算同時面對他們。
“【第一場比鬥,艾琳娜*苔伊勝出!】”主持人的聲音迴應道:“【接下來,隨艾琳娜苔伊之意,她將同時應戰第二、第三位比鬥者,大陸三大賢者之二:暴虐蒼雷――安娜蓓拉*巴瑟和屠龍魔弓――蓋比斯*修】”
“好!”在全場沒有任何反應的狀況下,知道高手不會輕易出手的我大聲嚷道:“兩位賢者!你們進攻吧!”
“艾琳娜……”安娜蓓拉大驚,出言阻止我。
“你們不動手嗎?那麼我可要行動了哦!”我嘻嘻一笑,伸出右手指着蓋比斯手中的弓箭大喝:“月神弓箭!過來!”
……
稍等了幾秒鐘,居然什麼都沒發生。
我暗抹了一把冷汗,莫非想錯了?我現在擁有的不是月天使莎莉葉轉生的身體嗎?月神弓箭沒有傷害我,估計也會聽我號令地來到我身邊吧,可是好像失算了。
“你喊什麼?”安娜蓓拉了一眼蓋比斯,相互交換了一下同樣莫名其妙的眼神後問我。
錚…………
還沒等尷尬的我想出如何回答,自蓋比斯手中傳出一陣鳴響,待他低頭時,左手中的月神弓箭已倏忽不見。
我右手卻突然傳來一股清涼的感覺,低頭去,一隻湛藍色的指環已箍在了我的右手小指上。
成功了!果然神器會認主!大喜過望的我擡起右手,略一動念,隨着湛藍指環的消失,藍汪汪的月神弓箭已憑空出現在我的手中。可惜沒有聽到類似噬魂劍或碎日劍的聲音,可能因爲這是比熾天使低一級的智天使神器,所以並沒有太過獨立的意識。
“天啊!怎麼會?!”場上叫聲連連,對於賢者武器被奪完全不敢置信。
“呵呵,不要緊,小姑娘絕對拉不開這張硬弓!”蓋比斯表情僵硬地笑了笑。
“哦?是嗎?”我呵呵笑着的同時眯起了眼睛,將本被用來偷襲的羽箭搭在弓上,毫不費力地拉了個滿弦,繼而明目張膽地瞄準了完全傻住的蓋比斯:“哎呀,爲什麼突然很想報一箭之仇呢?!”
“艾琳娜!不要射!”安娜蓓拉大叫。
“啊呀,安娜蓓拉,你真的以爲我會對賢者放箭嗎?呵呵。”我仍舊瞄準蓋比斯,只是略歪着腦袋着緊張兮兮的安娜蓓拉說道:“而且恐怕想射也射不中的啦,剛纔蓋比斯不是說他認爲我能閃開嗎?照他說的,既然我都躲得開,他自然也沒問題啊!”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但諷刺蓋比斯的偷襲,而且暗示了蓋比斯在安娜蓓拉眼中能力不及我。
“艾琳娜*苔伊,我們有話好好說。”臉色變得無比難堪的的蓋比斯故作鎮靜地勸說我,但語氣中明顯帶有妥協:“把弓箭鬆開吧,我們好好談談。”
“哦?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們就談談吧。”想不到月神弓箭具有如此威懾力的我用意念收起神器,雙手環抱胸前的同時腳尖嗒嗒輕點檯面,擺出一副討價還價的樣子。
到月神弓箭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我手上,此時又憑空消失,蓋比斯臉上露出大爲難受的表情。
“只要蓋比斯你認輸,我就解除施與你學生西納頓的精神魔法,否則就讓他一輩子當我的小黃吧。”我開出價碼。
“你!”蓋比斯聽到我要他認輸,似乎大爲動怒。
確實會動怒,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小女孩讓大陸的賢者在上千人觀戰的比鬥場上認輸,而且還是關乎戰爭勝敗的比鬥,在這騎士風盛行的世界實在是一種侮辱。
“如果你有信心破解我的精神魔法,現在就可以對我進攻。”我一副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仍舊抱肘談判。
“……”蓋比斯臉上神色不斷變化,似乎在權衡利弊。
“小黃~我的小狗狗,他如果不答應,你就去咬他屁股哦!”我扭頭笑嘻嘻地對一直在邊上發愣的西納頓下命令,在談判的天平上重重敲了一記。
“汪!”被我摸着黃髮的西納頓很是配合地應聲,偌大個人蹲到地上開始對蓋比斯呲牙。
上千顆豆大汗滴自全場人頭上冒了出來。
命令精神被控制的人做這種事確實不大好,但嘻嘻哈哈的小女孩發出這種玩笑的指令,就不會有人認爲是卑鄙無恥。嘿嘿,羅莉無敵,小美女亦可無敵,沒有任何戰鬥實力的我當然要充分利用自身條件嘍。
首先從蓋比斯能爲西納頓受辱而氣得射我一箭的表現上,就知道他們感情不錯,其次神器被奪氣勢已大受打擊,再次就算他能制服發狂咬人的學生,但也必會醜態百出,再加上我的各種異人表現,不怕他心理防線不崩潰。
“……好!我認輸!”沒有信心面對可怕又噁心後果的蓋比斯窩囊地宣佈投降,瞪了一眼對我不斷【搖尾巴】的西納頓後,換成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人族第二代表敗北!】”主持人的聲音響起:“【艾琳娜*苔伊勝出!】”
場上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不要吵!”我突然嚴肅地大喝,待全場瞬時安靜下來後,我傲氣十足地緩緩說道:“你們以爲蓋比斯賢者是懦夫嗎?!能爲了學生的神志清醒而在上千人面前放棄賢者的榮譽,這份師生之情有多麼偉大啊!”
全場靜聽我的說教,所有人對這樣一個奇怪的小女孩會爲對手分說解釋而吃驚。
“雖然你認輸了,但您並沒有敗北,感情上是我輸了纔對。”我正了正身形,將右臂彎在肋部內側,躬身對愣住的蓋比斯行了一個騎士致敬禮,口中也開始用敬語:“憑這爲學生犧牲的精神,騎士般的光輝榮譽仍屬於您!同時,我代表地下矮人族爲您的寬仁表示敬意。”
“……哪裡哪裡,我受之不起。”呆了一呆的蓋比斯精靈的白臉微紅,也對我略一躬身回禮。
“我確實有對不住的地方,剛剛騙了您一下。”我吐了一下舌頭說道:“我只是把西納頓的魔法反彈回去而已,您用普通的方法就可以解除,不必擔心。”
“……被你唬了啊,真是不得了的小姑娘。”蓋比斯傻了片刻後無奈地搖頭苦笑,然後深深望了我一眼說道:“憑你的容貌和智慧,如果嫁入皇室的話,那個迎娶你的國家就有幸了,但別的國家恐怕會被你整得很慘!”
暴汗……精靈賢者您放心的啦,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老婆天使只會嫁給我這個候補而已。
“我認輸了,但是暴虐蒼雷安娜蓓拉可不是容易對付的,小心她的雷系魔法。”蓋比斯拖着一直在發傻的西納頓下了比鬥臺,臨去還好心地不忘提醒我。
是啊,偶最怕她的【電療】了。
“唉~~~艾琳娜,你打算跟我比鬥嗎?”安娜蓓拉望着蓋比斯離開的身影嘆了口氣。
當然不是,我可不會笨到和你打一場,只是,要委屈你這老妖婆了。
“抱歉,我已經覺醒,要擔起身上的重擔了。”我情緒黯淡地說道,但轉瞬又挺起胸膛厲聲喝道:“安娜蓓拉!給我跪下!”
“什麼?!”安娜蓓拉聞言大吃一驚。
“安娜蓓拉*巴瑟!你該早已確定我尊貴的身份!”我豎眉大聲呵叱道:“難道要我現出真身嗎?!聽清楚了!我叫你給我跪下!!!”
安娜蓓拉大瞪了一會雙眼,眉頭幾蹙後終於臉色一白,低頭單膝跪在我面前。
全場盡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