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經耿不復雜,不出三天,前因後果便調查得一清二常書是由報社印刷廠印的確定無疑,張嘉緱對此毫不知情也是事實。但“不知情”並不能成爲免責的理由,他還是沒能坐上市委宣傳部長的交椅。
魏東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否則他就無法向上頭特別是向省委書記王景林交差。精通官場運作規則的張嘉緱也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但他還是有幾分不甘心,讓劉子珺到魏東家裡做最後一次爭取。
劉子珺可憐兮兮地用手帕擦着眼淚,一個勁地替丈夫叫屈。許雋如也憤憤不平地說,這明顯是有人在栽贓陷害,不知者不罪,哪能讓嘉緱跟着背黑鍋!
“你懂什麼?”魏東訓斥她,“任何單位都是一把手負責制,A市出了問題,上頭也得先拿我這個市委書記是問。嘉緱是委屈點,但他不承擔責任,難道要市委承擔?不給他處分,已經是特殊關照了,還想提拔,能說得過去嗎?”
劉子珺哭得梨花帶雨一般,魏東卻有一種解氣般的快意。本來起用張嘉緱就不是他特別情願的事,只是把柄在這個女人手裡,他不得不按她的要挾去辦,現在好了,你總不能再怪我不成全你老公了吧!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他還是給了劉子珺一點安慰。
“嘉緱還是不錯的,我心裡有數。明年市委換屆,我想辦法讓他乾乾市委副秘書長,用不了幾年,秘書長一退,他自然就接班了,那也是常委嘛!”
“那就謝謝姐夫了。”劉子珺完全沒有了那天在魏東辦公室那副不可一世的咄咄氣勢,眼神裡滿是乞求。魏東已經不再對這個女人有好感了,應酬了幾句,獨自上樓去了。
張嘉緱卻不會輕易放過禹大班。禹大班說,他也是攬活心切,一看送上門的買賣,而且印數還挺大,便接了下來,沒想到這個龐武竟這樣陰毒。當然他沒敢說是爲了報答龐武,自己不但沒收一分錢的印刷費,還從龐武手裡得了五千元的賄賂。調查組根據禹大班提供的情況找到龐武,不料龐武卻把自己洗得一清二白,承認委託禹大班印書,也承認自己的書號是從書販子手裡買來的,卻一口咬定自己交給禹大班的書稿並不是印出來的那本,而是一部言情小說。調查組找到原作者——黨校一個年輕的業餘作者,她也如是說,而且從自己電腦裡調出了原稿。再看當初龐武交給禹大班的打印稿,的確與人家電腦裡的相同,至於U盤中的稿子爲什麼變成了《綠色雨》,禹大班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禹大班一直以爲是自己手下的印刷工人把稿子弄錯了,或是車間裡哪個人與自己夠去,暗中偷樑換柱有意給自己製造麻煩,但他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詳細述說一遍之後,張嘉緱立刻明白是着了樑吾周的道了。表面上看是龐武做的鬼,背後的鬼影卻是樑吾周。
這個虧吃得太大了,而且還是個啞巴虧,吃了虧還說不出口,這股悶氣真令人難受。想想樑吾周肯定在那裡捂着嘴暗笑呢,張嘉緱恨得牙根都發癢。同在官場上混,被人家這樣耍弄,這臉也丟不起啊!此仇不報,枉爲男子漢,樑吾周,走着瞧,老子就不相信玩不過你!
“我看你這印刷廠廠長是當到頭了。”張嘉緱黑着臉對禹大班說。禹大班嚇得幾乎給他跪下,臉上全是汗。
“張總,張總,我這是一時失察,沒把下邊的人管好,你原諒我吧!”他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