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月來到正宅的堂屋,只見方浩甫已然在那等候多時,白傲月笑着說:
“讓方少俠在此久等了。”
方浩甫見到白傲月心裡就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趕緊應聲答道:
“不妨、不妨,在下也是剛到。”
白傲月擺手示意說道:
“方少俠請坐。”
方浩甫就在一張小圓桌前與白傲月相對而坐,不一會功夫有下人端上了幾道特色小菜,白傲月倒上兩杯酒客氣的說:
“方少俠初到襄陽,傲月招待不週之處還請方少俠多多見諒。”
方浩甫說:
“小姐太客氣了,小姐盛情方某感激不盡。”
說着二人飲下了一杯,白傲月一邊給方浩甫佈菜一邊招呼他飲酒,喝了兩三杯酒方浩甫仗着酒勁擡起頭端詳白傲月的模樣,才發現白傲月一直在看着自己,見到白傲月‘含情脈脈’的眼神方浩甫如癡如醉的說:
“古人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那些美女,恐怕也就是小姐這般長相吧?”
白傲月微微一笑說:
“方兄見笑了,白家逢此劫難多虧方兄出手相助,傲月再敬方兄一杯。”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小姐言重了。”方浩甫說完也飲下了杯中之酒。
白傲月神情沮喪的說:
“家父早亡,傲月又無姐妹弟兄,諾大的家業只得由我獨自支撐,想想我一個柔弱女子出入在這險惡的江湖,可以說是危機四伏舉步維艱,日後的坎坷還不知該如何面對?”說着又落下眼淚。
方浩甫勸解道:
“小姐切莫擔憂,若是日後小姐有用得着方某的地方,方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白傲月說:
“多謝方兄美意,如蒙方兄不棄,不如留在白府助傲月一臂之力如何?”
方浩甫遲疑了一下說:
“方某此生不圖名利,正所謂士爲知己者死,幸蒙小姐垂青,方某願意效勞。”
白傲月深情的說:
“傲月深知方兄心意,可惜方兄晚來了一步,只盼……”
方浩甫沉思了半晌說道: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方某別無他念只願每日伴在小姐身邊足矣!”
晚間酒席上白傲月本想沈雲晴拉走了雁天朗正好自己來與方浩甫小酌談情,設法留住這個名門之後助自己坐穩盟主之位,卻不成想回房換衣服的功夫雁天朗去而復返,白傲月乾脆把海棠丟給雁天朗拖延時間,不過雁天朗似乎也想到了這點,急急忙忙趕出來縱身跳上屋脊偷聽二人的談話。
就在白傲月和方浩甫暢談之時沈雲晴出來尋找雁天朗也恰好走到堂屋的門外,她看見白傲月和方浩甫在房中對飲·,故作驚訝的說:
“不好意思,打擾姐姐了,我這就出去。”
白傲月笑着說:
“死丫頭,你又胡說些·什麼?只因你們都各自回去休息,只剩下方少俠獨自留在大廳,我怕冷落了貴客所以才請他到這裡小酌。”
方浩甫笑着說:
“今日蒙姑娘搭救還未謝過,方浩甫借白小姐的酒敬姑娘一杯。”
“免了。”沈雲晴說:
“我們家那位爺心眼小,見不得我與別的男人廝混,以後請方少俠叫我夫人,我和白姐姐不同,不再是姑娘了。”
方浩甫趕緊說:
“是,夫人,方某不知內情還請夫人見諒。”
白傲月也不生氣岔開話題說:
“沈妹妹,方少俠已經決定留下來助咱們一臂之力,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
沈雲晴笑着問:
“是嗎?沒想到白姐姐這朵鮮花竟能招來這麼多蜂蝶?那我真得敬方少俠一杯。”說完端起白傲月所用酒杯繼續說:
“我這人脾氣直,日後若有什麼說的不妥之處還請方少俠多多見諒!”
方浩甫奉承道:
“夫人乃是性情中人,與夫人交談讓人心曠神怡。”說完二人碰了一杯各自飲下。
白傲月問沈雲晴:
“沈妹妹這麼晚出來有什麼事嗎?”
“朗哥出來有一個多時辰了也沒有回去,我特意出來找他,既然他不在這我到別處去找找。”沈雲晴說完告辭出去。
方浩甫一肚子的情話被沈雲晴一下子都給攪和沒了,也只好向白傲月告辭回到前院客房歇息。雁天朗來的時候沈雲晴已然進門,又等了半天什麼都沒聽到只好跳下房返回沈雲晴的住處。
白傲月回到自己臥房看見海棠等在門口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她心中甚是疑惑,仔細查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破綻,自此白傲月認爲海棠乃是貞烈女子,對她則是倍加信任。
此後月餘府中並無要事,只是每七天祭奠一次白震楠。沈雲晴則是每日看着雁天朗不讓他與白傲月親近;白傲月自然裝作沒事人一般,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雁天朗卻不厭其煩索性每日到襄陽城中飲酒,晚間回房倒頭就睡碰也不碰沈雲晴……
這天雁天朗又喝了一整天的酒,傍晚醉醺醺的獨自騎着寶馬從襄陽城中出來回家,走着一段雁天朗有些犯困就趴在馬上小睡,這匹馬本是白家在均州購買的,今日見雁天朗熟睡再無人驅使索性要回鄉探親,它馱着雁天朗一路慢步直奔均州的方向……
當雁天朗酒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不知名的小城之中,看看天已放亮他就找了個剛開張的麪攤吃麪,跟夥計打聽得知此地乃是均州。心中暗想:反正到了這,不如在此巡遊一番再回去!
天亮以後雁天朗騎着馬在均州城中閒逛,均州是個小城沒有多少條街道,一兩個時辰雁天朗就串遍了大街小巷,正覺得無趣要上馬回家之時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悅耳的琴聲,只聽得這琴聲舒緩、典雅又蘊藏着無限的優思,雁天朗情不自禁順着琴聲傳來的方向來到一棟二層小樓的門前,擡頭觀瞧樓上有一塊精緻的匾額,上書‘湘妃別院’四個大字,雁天朗一看原來是個窯子轉身想要離去,又聽聽這婉轉優雅的琴音心中實在有些不捨,轉身再次來到門前,老鴇子笑着迎出來說:
“公子你來的太早了,我們這的姑娘都還沒起牀呢!”
雁天朗笑着說:
“我只想見見這彈琴的姑娘。”
老鴇子說:
“您想見我們這位盈姑娘啊!我們盈姑娘今天不見客。”
雁天朗爽快的問:
“你開個價吧?”
老鴇子爲難的說:
“公子有所不知,這裡其他姑娘我都能做主,這世道有錢的都是大爺,您就是買回去殺了剮了也沒事,可樓上這位姑奶奶我可惹不起。”
雁天朗氣憤的說:
“那在下只好得罪了。”說完縱身躍上二樓。
老鴇子見狀捂上耳朵就往回跑。當雁天朗伸手要打開二樓窗子的時候忽然聽見裡面又是一聲琴響,雁天朗頓時眼冒金花、頭皮發炸,霎那間從臉上淌下汗珠,趕緊從樓上又跳了下來。只聽得樓上之人不斷的彈起一支怪異的曲子,雁天朗聽得血脈翻騰、全身幾乎要炸開一般,他定了定神想起師父曾經說過的話:
“所謂以聲攝人之術,只不過是用聲音引導着身上的真氣與自身真氣相互衝突,讓自己抵消自己的內力致使最後力竭而死,遇到這種敵人,不妨順其自然讓自己的真氣隨着琴音逆流。”
真氣逆流的功夫對常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對雁天朗來說卻易如反掌,他息氣凝神調節內息使自己的內力與這琴音融合,鎮定了一會又施展必殺訣絕技,只聽得“啪”的一聲響動樓上女人的琴絃便斷在手裡。那女人知道來的是勁敵,趕緊轉身到牆上去摘琵琶。
雁天朗哪會給她容空,飛身撞碎那扇窗子來到房中,出掌擋住了那女人身形,那女人也不含糊,揮掌和雁天朗鬥在一處,雁天朗一邊和這女人纏鬥一邊端詳,只見這女人沒穿外衣,一件綠緞子的夾襖還沒有來得及繫好釦子,若隱若現、春光外露,看的雁天朗不由得心潮澎湃,再看這女人面若桃花,婀娜多姿,如此人間尤物雁天朗又怎麼捨得傷害?可是這女人掌法狠辣、招數凌厲,雁天朗不使全力也不好近身,二人打了幾十招雁天朗竟然絲毫沒有佔到便宜心中也不由得大吃一驚!打着打着雁天朗靈機一動抖左手讓手掌在這個女人眼前來回撥動,此乃雁卿淞所授的催眠之術,雁天朗對此術並不是十分精通,所以在這個女人身上也不十分奏效,可是足矣讓她使不出力氣癱軟在地。
雁天朗摟住這個美人把她抱到牀上,一層一層的扒下那女人的衣襟,那女人摟住雁天朗的脖子笑着說:
“我當你要做什麼呢?早知道你只爲這麼點事又何必跟你枉費力氣。”說着徑自去親吻雁天朗。
雁天朗見此女出言之時竟有些若婪的神態,心中不覺涌動出當年的情愫,愛恨交織之下那滋味自然不同,那女人對雁天朗也倍加殷勤精心的侍奉,雁天朗一邊用力揉搓着那女人的身體一邊說:
“我恨你。”
那女人既不驚也不慌,喘着粗氣對雁天朗說:
“那你打算如何對付我?”
雁天朗說:
“我想吃了你。”
那女人深情的說:
“你快些吃了我吧!我倒是情願就這樣融進你的身體這輩子再也不和你分開。”
雁天朗遇到的女人雖多可是這般風騷的卻一個也沒有,就連當年咸陽妓院中的孟召玲也沒跟他說過這種情話。所以自覺甚是新鮮。
和這女人纏綿了一番雁天朗徑自睡去,醒來的時候發現這女人正躺在牀上盯着自己端詳,雁天朗不解的問:
“你看什麼呢?”
那女人冷笑着說:
“把你記在心裡唄!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些薄情寡義的東西,在這玩夠了穿上衣服就把我忘了。”
雁天朗辯解道:
“我可是個癡情的人,你若願意我養着你就是。”
那女人說:
“好啊!只要你出得起銀子?”
雁天朗不屑的一笑又驚奇的問:
“以你的身手爲何會淪落紅塵?”
那女人反問道:
“怎麼了?你還是看不起紅塵中的女子吧?我最很你們這樣的人,用着我們的時候只管拿來取樂,過後又瞧不起我們。”
雁天朗趕緊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紅塵女子不是受人所迫就是讓生活所迫,看你的功夫誰又能強迫的了你?”
那女人反問道:
“怎麼沒人能強迫我?剛剛不就是被你強迫着糟蹋了一番?”
雁天朗不禁好笑的說:
“算了,不願意說我就不問了。”
那女人正色說道: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原名叫薑桂盈,我爹本是神女峰的掌門,當年我也是堂堂武林世家的大小姐。只因崑崙山死亡谷的谷主巫冠魁看上了我神女峰傳世之寶——桑巫三清鈴,他親自帶人前來盜取,我爹爹在神女峰上擺下大陣將其困住,結果本派弟子出了叛徒讓巫冠魁僥倖逃脫;這個狡詐的巫冠魁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派弟子洛君暉裝作太白山的弟子混入神女峰說是要扶助爹爹對抗強敵,那洛君暉本來在太白山學過武藝後來才轉投死亡谷,所以對太白山入門武功瞭如指掌,我爹爹見他是個人才,想把此人偷偷的留在神女峰繼承他的基業,所以未曾到太白山覈實他的情況。後來洛君暉花言巧語承諾甘願加入到神女峰門下,我爹爹便將我許配給了他。不成想一年後洛君暉趁我爹爹做壽之機將巫冠魁引上神女峰滅了我姜家全族,拿走了我們的桑巫三清鈴。洛君暉本來把我囚禁在他的臥室,卻被巫冠魁無意間發現了,巫冠魁看上了我的容貌意欲對我圖謀不軌,洛君暉爲了巴結他的師父索性將我獻了出去,從此我一個十八歲的姑娘竟遭受兩個禽獸的百般**。”
雁天朗聽完怒喝道:
“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沒想到武林之中還有這等敗類,那你又是如何離開死亡谷的?”
薑桂盈敘述道:
“巫冠魁把我帶回到死亡谷侍奉他,機緣巧合之下我學到了這以聲攝人之術,經過五六年的苦練我已將此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於是我尋找機會刺殺巫冠魁,可惜最後還是沒殺了他。無奈之下我逃出死亡谷回了神女峰,洛君暉不知刺殺之事還厚顏無恥要與我親熱,我就趁親熱之機將這個畜生殺死。可惜的是這麼多年巫冠魁依然逍遙法外。”
雁天朗點點頭接着問:
“那你爲何又來到此處?”
薑桂盈笑着說:
“我在等能幫我報仇的人,幾年來找到了三個願意陪我去死亡谷的人,可惜他們都無一生換,你不是自稱重情重義嗎?你敢陪我去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