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瑄出了襄陽地界立即打發王珙桐等人各自回去,她只帶着幾個親信隨從趕奔廣元,這一路上韓玉瑄坐在車裡就沒有斷過眼淚。
到了廣元之後她打開酒窖把當年釀的酒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廣元的莊園頃刻間也變成了一片火海。韓玉瑄愣愣的看着這片火海燃盡之後擦拭着淚水返回瀘州。
剛剛回到玉蘭山韓玉瑄就臥牀不起,嚇得豔秋趕緊派人請郎中來給她瞧病,郎中沉思一番出去見韓耀庭。韓耀庭客氣的問:
“先生,不知舍妹身患何疾?”
郎中謹慎的說:
“稟老爺,從脈象上看玉瑄夫人有些中毒的跡象,但是這些許的毒對於玉瑄夫人應該並無大礙,依小人看:玉瑄夫人得的是心病,這心病還得心藥醫!”
韓耀庭點點頭說:
“還得請先生給舍妹先開一劑藥!”
郎中嘆了口氣說:
“小的也只有給玉瑄夫人開些清熱解毒、安神理氣的藥,希望能對他有所幫助。”
韓耀庭說:
“有勞先生了。”
那郎中開完方子就起身告辭,韓耀庭命下人買來草藥打發杜氏親自給韓玉瑄熬藥,熬好以後再由豔秋一勺一勺的餵給韓玉瑄。韓玉瑄除了喝藥之外整日水米不進,豔秋怕她有什麼意外所以整日守在牀邊一時也不敢離開。韓耀庭也是日日過來探望。這日韓耀庭又來探望韓玉瑄,還沒等他坐穩韓玉瑄拉着他的手說:
“哥,我看我是不行了。”
韓耀庭勸道:
“別說傻話了,你就是這段太累了,再休養幾天就好了。”
韓玉瑄苦笑着說:
“咱們兄妹相依爲命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我嗎?如今我的心都已經跟着天朗死了,即使活下來也不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韓耀庭繼續開導:
“有些事想開了就好了,你總不能整日活在天朗的陰影裡吧?你得多想想我們、多想想豔秋。”
韓玉瑄無奈的說:
“我這輩子都讓他給毀了,年輕的時候爲的是他,如今年紀大了爲的還是他,爲了他我和白傲月鬥了這麼多年,可是萬萬沒想到我早就輸給了白傲月!這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怪我自己太傻。”
韓耀庭自知勸不了她也不多說只是和她說些閒話解悶。韓玉瑄自從這日起時而明白時而昏睡。又熬過了七八天韓玉瑄一覺醒來只見豔秋拉着她的手落淚,她強顏歡笑的說:
“秋兒,娘還沒死呢!等娘死了你再哭。”
豔秋央求道:
“娘,你別嚇唬秋兒了行不行?”
韓玉瑄說:
“人都有一死,死有什麼可怕的?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了,娘就是死也能安心了。”
豔秋哭着說:
“娘,秋兒離不開你,你可不要扔下秋兒不管啊!”
韓玉瑄正色叮囑道:
“秋兒,你要記住你是雁天朗的閨女,你爹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已經和白傲月一起稱霸江湖了,你可不能給他丟臉。”
豔秋點點頭說:
“秋兒記下了。”
韓玉瑄帶着些許笑意說:
“想想那時候你爹多威風啊?一口寶劍打的三山五嶽人人拜服;記得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上還有幾分孩子氣,一個人面對着成千上萬的武林高手竟然絲毫沒有懼色,這纔是真正的大英雄,你也要像你爹一樣做個大英雄。”
豔秋沒敢說話,唯恐把韓玉瑄從美好的回憶裡驚醒!過了半晌韓玉瑄緩過神來流着眼淚對豔秋說:
“等娘死了以後你就把娘埋在山頂,或許娘還能看到你爹;娘這一輩子錯就錯在不該嫁給周贔,現在人人皆知我是周贔的妻子,看來無論如何我也埋不進佔星宮的劍冢了。”說完嗚嗚咽咽的痛哭起來。
豔秋見狀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拉着韓玉瑄一起哭……
韓玉瑄在一個寧靜的夜晚鬱鬱而終離開了人世,對於她來說這或許是一種解脫,卻又充滿無限的遺憾。韓玉瑄臨終之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
“一直以爲是你對不起我,可是到了最後偏偏是我對不起你!”
韓家把韓玉瑄的葬禮辦的甚是隆重,可是江南各派大多隻派了門人前來弔唁,豔秋哭的死去活來幾次昏死過去,杜氏只好一邊陪着哭一邊勸慰,最後按照韓玉瑄的吩咐將她埋在了玉蘭山的山頂……
這日白傲月帶着李婷婷到花園散步,忽然有人來稟報說何夫人病了,白傲月一面命人去請齊耀祥一面親自到何淑嬌的宅子探望。
何淑嬌見白傲月來探病她埋怨道:
“我也就是偶感風寒,是誰的嘴這麼快把你給驚動來了?”
白傲月笑着說:
“瞧姨娘說的,就算您沒得病我也正想來看您呢!”
何淑嬌嘆息道:
“這裡裡外外都指望着你,我還哪敢再拖累你啊?”
白傲月看看何淑嬌的神色說:
“府裡的事雲晴都能處理,我就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一段吧!”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有下人稟報齊耀祥在門外等候,白傲月命人請他進來,齊耀祥進門先給白傲月和何淑嬌施禮,白傲月也不多說隨即命他給何淑嬌診脈,齊耀祥翻來覆去的診過脈說道:
“夫人只是年紀大了,略感風寒就有些支持不住,仔細調養一段自然會見好。”
白傲月說:
“那就請齊先生給姨娘開個方子吧!”
齊耀祥伸手拿起筆紙開了一劑藥方,白傲月看看藥方又看看齊耀祥的臉色,轉過頭對何淑嬌說:
“姨娘果然沒什麼事,你就暫且在家靜養吧!我還得先回去一躺待會再來陪您。”
何淑嬌笑着說:
“我說沒事你還不放心,現在齊先生都這樣說了,你可以安心回去了吧!”
白傲月對齊耀祥說:
“萇楓帶回那個丫頭最近因爲水土不服身子也有些不適,你隨我去給她悄瞧瞧。”
齊耀祥答應一聲起身跟着白傲月走出何淑嬌的宅子,剛出了大門白傲月就問齊耀祥:
“何夫人的身體到底怎麼樣?”
齊耀祥低聲說:
“何夫人恐怕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您早些爲她準備後事吧!”
白傲月猶豫了一會擺擺手說:
“你去吧!”
齊耀祥問:
“您不是讓我……”
“不用了。”白傲月面無表情的說出這三個字。
齊耀祥匆忙的告退而去,白傲月在外面來回徘徊了半個時辰復又走進何淑嬌的宅子,何淑嬌問:
“你怎麼又回來了?李家那丫頭怎麼樣?”
白傲月隨口答道:
“沒事,就是吃了些不乾淨的東西,吃幾副藥就好了,現在這些孩子愁死人,都快二十歲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顧自己,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何淑嬌笑了笑說:
“俗話說:不養兒不知父母恩,你以爲這個婆婆是那麼好做的?”
白傲月也憋不住笑着說:
“可不是嗎!她來咱們家這才幾天啊?我感覺自己好像老了十幾歲似的。”
何淑嬌說:
“那你還不快些回去休息?”
白傲月故作調皮的說:
“我就在這伺候您了,藉着這個機會也讓雲晴嚐嚐做婆婆的滋味,總不能讓她整天偷懶撿便宜。”
“海棠,你去通知沈夫人:就說姨娘病了,我要伺候姨娘,府裡的事讓她先管着。”
何淑嬌咳嗽了幾聲說:
“你個鬼丫頭,連雲晴你都算計!”
白傲月呵呵笑着說:
“我只是想趁着姨娘得病偷空歇幾天,讓您這一說好像我有多壞似得?好了,我去給您熬藥。”
還沒等何淑嬌答言白傲月就拿着一包草藥走出房門……
白傲月在何淑嬌的宅子裡伺候了她十幾天,這日何淑嬌拿出一個匣子交待道:
“月兒,這些東西是姨娘留給你的,今天說什麼你也不許再推辭了。”
白傲月接過來打開一看原來是嶽州的房契和地契,她繼續推辭道:
“姨娘,我又不缺家產,您爲何非得把這些東西給我呢?”
何淑嬌嘆了口氣說:
“儘管你想方設法瞞着姨娘,可是姨娘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姨娘恐怕是不行了,這些東西跟了姨娘半輩子,壓的姨娘喘不過氣來,姨娘也該過上幾天輕巧的日子了。”
白傲月無奈的說:
“既然姨娘如此說了,傲月也只好先收着。不知姨娘還有什麼吩咐?”
何淑嬌帶着淒涼的口吻說:
“趁着姨娘還能動,你帶我去再去祭奠一次你爹爹吧?”
白傲月立即吩咐下人備轎,她陪着何淑嬌趕到白震楠的墓地祭奠了一番,回來不久何淑嬌就離開了人世,白傲月把她葬在白震楠墓地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