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去年在廟會上看人家變戲法,也是這樣玩的哦!”寒婧很認真的說,眼裡小星星直冒。
“你好歹也是古,咳咳。”打住了話頭,楊烽乾脆問:“想學變戲法?”
寒婧搗蒜般的猛點頭。
把那個裝球球兔的儲物手鐲給了寒婧,教了她祭煉之法,楊烽讓她自個兒去邊上玩。
耽擱了這麼一會兒,石花廊上那花開一枝梅圖案發生了變化,紅梅像是活了一般,花瓣似因風顫,嫩綠冰枝也抽了幾點細芽,空氣裡浮動的幽香也轉濃。
那簇石花,絕對不是普通的石花,應該是某種變異的植物,甚或是玄獸僞裝!
楊烽的黑瞳裡迸發出強烈的戰意,長槍平舉,直指紅梅圖案中心。
長槍色呈墨紫,頭如蛇,頂尖而鋒利,兩側薄刃,槍身長一丈三,有鱗片般閃光,彎曲如蛇,給人一種毒蛇般陰狠感覺。
槍指梅花圖案,竟讓那顫動的梅瓣有收縮之意。
楊烽更加肯定這紅梅圖案是有生命的物種,頓時不再留手,舞動長槍,槍影如雨散梨花,輕靈神妙。
“好美哦!我要學槍法!”見獵心喜的寒婧馬上大叫。
這丫頭一點危機感也沒有啊!楊烽無語。同時,他也不敢分心,剛纔隨着寒婧的聲音響起,他聽到一聲蒼老的嘆息從石花廊裡傳出來。
長槍舞動更急,閃轉靈活,炫人眼目,堪稱神鬼莫測,變化無窮。
層層疊疊的槍影把整條石花廊都籠罩了起來,花開一枝梅的圖案上,恣意綻放的妖異紅梅竟然收縮起來。
透過槍影看去,寒婧忽然驚叫:“梅花好像眼睛哦,會眨耶!”
視線也一直沒有離開過紅梅,卻沒有看出梅花像眼睛,楊烽脫口問:“哪兩朵像眼睛?”
“從上往下數的第七朵,和旁邊的那半朵。”
寒婧準確的指出來,卻讓楊烽傻眼了。他眼中的花開一枝梅的圖案,連花苞在內,才一共六朵梅花,上哪兒去找那個第七朵,更沒有看到有半朵的。
“師父,別發呆啊,那半朵要消失了,第七朵也隱去小半了。”寒婧焦灼叫道。
楊烽抖手疾刺,槍影密集如林,瞬間扎滿了整個石花廊。
清晰的聽到一聲悶哼,那個花開一枝梅的圖案上有血流出來。
“它要跑了!”寒婧一聲驚呼,冰魄劍脫手擲出。
不知道“它”的所在,楊烽卻相信寒婧不是無的放矢,槍一抖,三條蛇形槍影,以冰魄劍爲中心,呈品字形射出。
冰魄劍射去的方位,在楊烽看來是圖案的空白處。
一劍扎去,直沒至柄,先是聽到一聲“嗷”的慘叫,緊接着整條石花廊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有鮮血順着冰魄劍柄涌出來,很快又凝固,像血玉垂掛。
蛇形槍影擊在石花廊上,卻都被反震回來,在空中散開。
這情形看上去就是一條僞裝成石花廊的巨蟒之類的怪獸,被冰魄劍所傷,而槍影則破不開它的防禦。
“這是個什麼樣的怪物啊,師父?”寒婧緊張極了,聲音都發抖了。
“一條長蟲吧,個頭大了點,不怕,冰魄劍已經重傷它了。”儘量表現得平靜,實則楊烽現在也相當緊張。
冰魄劍破開怪獸的防禦,重傷對方,楊烽不奇怪。但他發出的三條槍影,連對方皮毛都未損,就被震散,這對他的信心是個打擊。
要知道,他的這杆槍,也是大有來頭的。
槍名紫電九曲槍,是傳奇人物楊鵬的成名玄兵。在楊鵬引領玄騎神殿走向輝煌的征程中,此槍威名遠播。
只可惜,楊鵬死後,其子資質有限,發揮不出此槍的一半威力,與人交戰時,槍頭受損,後來雖然請名匠修補,卻無法復原了。
饒是如此,在楊烽繼承了紫電九曲槍之後,卻能發揮出槍全部威力的六成有多。假如槍頭不受損,發揮出這兇兵八成威力也是有可能的。
持這樣一杆名槍,居然破不開那不知名的怪獸,楊烽那顆屢被天才弟子打擊的信心,再度嚴重受挫。
“哦。”相信了師父的話,寒婧鎮定下來,看了看,又問:“打蛇打七寸,爲嘛不再給它七寸扎一槍?”
石花廊裡發出一聲悶吼,聲浪震得空間有些動盪,深藍色的光翻騰起來,旁邊池子裡也發出嘩嘩的水響。
“知道長蟲七寸在哪裡麼?”楊烽面帶苦笑的問。
“在腹部,誰不知道啊!以爲我會說從頭開始第七寸麼?我纔沒那麼笨呢!”寒婧嘴皮子利索,一溜兒話丟出來,還不帶喘氣兒的。
“爲師看不到它的腹部在哪裡,你呢?”
“那就打三寸啊。阿雲說過,蛇三寸,是蛇脊椎最脆弱處,容易打斷。反正我們找到了它的眼睛,蛇三寸的範圍就小很多了嘛。”
寒婧話音剛落,石花廊裡又發出一聲低吼,聽着竟有些驚懼的意味。
以爲自己的威脅生了效,寒婧沾沾自喜的說:“怕了吧?怕你就快現身出來,姐姐可以考慮不殺你的哦。”
想象着一條沉睡萬載的巨蟒,身上滴落的鐘乳凝成無數石花,形成一道宏麗的石花廊,卻衝着這黃毛丫頭叫姐姐的樣子,楊烽就是一陣惡寒。
萬載空青的池子裡,這時突然出現異變。
聽到異常響聲,楊烽扭頭去看,只見池子裡衝出一道火浪,青綠色的液體隨之揚起,又在瞬間被蒸發。
“火山噴發!”楊烽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青霞居下方的防禦看樣子是被火山熔漿破壞了,很快,這座洞府就會化爲烏有。如果不在洞府被毀之前,找到出路,就死定了。
不需要楊烽提醒,寒婧也明白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衝過去手抓住冰魄劍柄。
石花廊裡的吼聲變得急仲起來,震動的幅度也開始加大。
“我是要撥劍,不會傷害你了,但你不要攻擊我們哦。”說話的功夫,寒婧已經抽出劍來,並飄身疾退。
“姐姐,我想起來了,這條大青蛇就是守門的,大門就在它後面。”冰兒忽然叫道。
“門在它後面啊!”寒婧一喜,回頭看萬載空青池裡衝起的火紅巖漿浪頭,又好不揪心的說:“青霞居就這麼毀了哦,真是可惜啊!”
“快走吧,保命要緊啊!”魄兒粗聲粗氣的吼道。
沒有聽到冰兒跟魄兒的聲音,但聽到了寒婧那聲“門在它後面”,楊烽也猜得大概,一把拽起寒婧,繞過石花廊掠出去。
劇烈顫動的石花廊後面,入眼依然是千奇百怪的鐘乳石,隱隱的按一定規律排列,有無數條自洞頂垂落的涓流,靜懸石林之中。
儘管感覺不到危險的氣息,楊烽也猛的剎住身形,不敢輕闖,“這是什麼陣?”他問。
“好像說是流霞迷蹤陣,走錯一步,就會被霞光劈死的。”寒婧不太相信,說話時漫不經心的往前走。
一把將寒婧扯回來,楊烽嚴肅的說:“小心啊!這麼闖進去,九條命也不夠你死的。”
“唉唷,都過去萬年了,那陣還在不在,都說不好呢。”
“小心駛得萬年船。”
“再小心點,我們也不用出去了,直接跟青霞居里的藏寶一起當殉葬品好了。”
如同讖語,寒婧話音才起,火紅的岩漿浪就漫過了石花廊。
那觸目驚心的火紅巖漿之下,石花廊漸漸現出原形,原來真是一條有角蛇形怪獸。它痛苦的扭動着在岩漿裡迅速消蝕的身體,長長的蛇唁吞吐不定,叫聲淒厲刺耳。
“它爲什麼不跑呢?”寒婧好生不忍的說。
“它被前主人封印了,沒法離開。”冰兒嘆氣道。
生怕這丫頭的同情心氾濫,跑回去救大青蛇,楊烽趕緊扯着她進了流霞迷蹤陣裡。
火紅的岩漿越溢越多,蛇形怪獸整個兒沒入了岩漿裡。
寒婧扭頭去看岩漿裡的蛇已經消失,心中黯然,同時也很不解:“貌似它是高階玄獸吧,怎麼身體抗不住岩漿的高溫?”
“這應該是高等火脈的火山口,火的品質相當高。”簡短解釋之後,楊烽讓寒婧別胡思亂想,趕緊跟劍靈溝通,看能不能找到出陣之路。
“這條火脈是極品的九陽之脈,在上界也是上等火脈。萬年之前本來會噴發的,前主人臨終前回到家鄉,不忍家鄉被火山毀掉,生靈塗炭,將青霞居封印在火山口裡,鎮壓這處火脈萬年。”
冰兒帶着淡淡的哀傷說完這番話後,又告訴寒婧只要找到生門,就可以出去了。
“生門在哪裡啊?”寒婧問,但冰兒表示不知,魄兒也一樣。
“休、生、傷、杜、景、驚、死、開,八門嗎?生門屬土,居東北方艮宮。”楊烽嘀咕着,有點瞎貓撞死耗子的意味,挑了個方向,說:“阿婧,朝這個方向,用冰魄劍開道,我們衝出去。”
陣法什麼的,寒婧聽了就頭大,一聽楊烽說硬衝,她毫不遲疑的揮劍。劍光所指,擋路的鐘乳石相繼斷開,易如削瓜。
隱隱的按一定規律排列鐘乳石,竟然轉動起來,自洞頂垂落的涓流,原來靜懸石林之中,也隨之輕揚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