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子何冬玲尖叫:“死人了!”說是尖叫,聲音卻尖細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雞,她的臉頓時失了血色慘白慘白的,要不是雙手扶着櫃檯都沒法站着了。
“別怕。”冷無痕安撫道。
不提楊烽頭頂上的光環,不提天賦,單論相貌的話,冷無痕比楊烽都要強一籌。平時,冷無痕都是板着個冰塊臉在街頭露面回頭率也是高得驚人,現在微微一笑,頓時像冰河解凍給人驚豔的感覺。
店裡除了小妹子何冬玲還有別的顧客,還都是女的,讓冷無痕的笑容全給迷得七葷八素的,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冷無痕這是本能的反應,沒想到何冬玲給誤會了以爲他嫌惡自個兒。不過也好,總算是讓她恢復了一點神智扯着嗓門哭喊:“大哥,殺人了,快來啊!”
前店後家,前邊小妹一喊,何遠山就聽到了掠出來看也沒看就吼道:“誰敢在這裡殺人!”然後他看到了冷無痕他們又趕緊咽回了後面的話。
“大哥,這個哥哥幫我忙的,可是殺了黑皮哥,殺人要償命的,怎麼辦?”雖然害怕小妹子倒是把事情交待清楚了。
何遠山一腳把生死不知的黑皮給踹出門去,輕鬆的說:“哦,沒事,冷大哥自己會解決。我們不管,走吧,今天不做生意,關了門進去吃飯。”
“哦!”儘管沒聽太明白,何冬玲也聽話的請店裡的老顧客出去了。
一行人來到裡面,本來就擁擠的客廳更顯得狹窄,寒婧乾脆讓把飯桌擡到後院吃。大家你擡桌子我搬椅子的都挺自覺。
何遠山的爹挺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說:“這怎麼好意思啊,客人在露天吃。”
“露天吃纔好玩呢!何大叔,讓何大嬸跟春琴姐一起來吃啊,人多才熱鬧呢!”寒婧快活的笑道,語氣中透着親熱,完全就是個甜美的鄰家女孩子,壓根兒就沒法讓人把她跟那個煞氣囂張的玄騎神殿分殿寒副殿主聯繫起來。
又端來一道菜的何春琴靦腆的瞟了剛到的帥哥們一眼,羞澀的對寒婧笑道:“你們是稀客,弟弟又沒有提前說,沒有什麼好招待的,我們再做幾樣點家鄉的小吃。”
“本來應該說這些菜就夠了,但是春琴姐說的家鄉小吃又勾起了我的饞蟲了。”淘氣的一吐舌頭,寒婧笑道:“春琴姐你還是快去廚房吧,端菜的活兒就交給他們這些蹭飯的。小木頭,就你了,去給春琴姐打下手!”
“不用不用,讓小妹去就行了。”何春琴慌忙擺手。
被寒婧眼刀一掃,沐青柏把小妹子何冬玲按在椅子上很自覺的說:“還是我去吧。在這南漠分殿的一畝三分地上,我覺得還是老實點比較好。”
大家一齊笑了。
習慣跟沐青柏打嘴仗的鐘晴柔問:“小木頭,難道不在這南漠分殿一畝三分地上,你就覺得有本事給某人一點顏色看了麼?”
“老剩女,你不要挑撥離間好不好!”
“青松,你看青柏這小子又叫姨婆老剩女啊!”
看上去比何冬玲還要萌甜的鐘晴柔扯着沐青松撒嬌,讓何冬玲吃驚不小偷偷問大哥:“這個妹妹是那個大哥哥的姨婆啊?”
“別亂講,那是鍾前輩。”何遠山低聲道。
何冬玲竟然嚇得想哭了。
拉起何冬玲的手,寒婧笑着解釋:“那不是小妹妹了哦,她是童顏不老。你得叫姐姐,或者姑姑什麼的隨便,可不要叫妹妹了哦。對了,剛纔我好像聽說殺人怎麼回事?”
朝冷無痕瞅了一眼何冬玲臉又憋紅了,正要解釋的時候,玉孤鴻這時說:“何遠山,清高也不是你這種搞法的,憑你跟冷家小七的交情,別說是讓他們家關照你,就算是我們的交情,不拘是讓我們誰關照你家裡也不算是丟了你的自尊吧。”
何遠山難堪的說:“我不是清高。”
“那是什麼!”玉孤鴻訓道:“今天居然讓那種混混欺負上門了,要是你今天沒回來,我們大家都沒有回來,你妹跟你姐就得被那混混搶走了。就算事後你能報仇又有什麼用?聽說是來要債的,你缺錢找我們借會死啊!”
“怎麼回事?”寒婧沉下臉來。向來護短的她已經把何遠山當兄弟,他的家人自然就歸納到她的保護範疇之內了。
何遠山的父親一聽就明白了尷尬的說:“是我沒跟他說,一直說家裡都好。他進學院就給家裡租了這麼好的房子,我不想再給他增加壓力,年初他娘病重在外面借了點錢還沒還上。下月就能還了。”
“爹?娘什麼病!”何遠山吃驚的問。
知道兒子教順,做爹的趕緊安撫:“就是咳了點血,吃了藥差不多快好了,別急。”
“病還沒好爲什麼去做菜,何遠山,趕緊扶你娘去歇着。讓你姐也別忙活了。”說時,寒婧都有些哽咽了。親孃就是好啊,何遠山的娘明明還病着,兒子帶了朋友回來硬是撐着病體去做菜,這一道道的菜都是做孃的一片愛兒心吶!
何遠山衝進廚房恰好看到在竈臺邊的孃親一口血咳了出來,衝過去他就一掌抽在只長他一歲的春琴臉上:“娘都咳血了,你還不扶她去歇着!”
春琴捂着臉只流淚並不辯解。
“山兒,不要打你姐,娘沒事的。”
聽到孃親虛弱的聲音何遠山無言,背上娘就衝出了廚房。寒婧迎上來說:“待會把你娘送去分殿吧,那邊環境好一點。你現在是分殿執事有資格分一套宅子的。”
“我哥是分殿執事?”何遠山悶了半天沒吱聲的小弟弟何重山驚喜的大笑。
感激寒婧的用心良苦,明白她既想顧全自己的面子又要關照自己家裡人,何遠山沒有把心頭的那份感情之情表露出來,把孃親放在椅子上坐好,才半開玩笑的說:“老大,你這是濫用職權啊。”
“分殿的事情姐說了就算,你們還有誰想做執事的,報名來!”寒婧很有氣勢的一揮手,可惜響應者並不熱烈,她悻悻然說:“一羣沒有上進心的傢伙。”
玉孤鴻“噗哧”笑道:“本來很嚴肅的事情,你這麼一攪成遊戲了。虧得玉大少我準備表現一下急公好義的新形象。”
“什麼急公好義啊,不會用詞別扯啊。”伸指在玉孤鴻的胸口上戳了兩下,寒婧假意斥道:“我寒婧的兄弟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剛纔人模狗樣的訓何遠山,而且是當着我的面,這是嚴重的挑釁懂不?你得做出賠償,自己表個態吧!”
“敲詐勒索你是無師自通不?”玉孤鴻笑着反問。
“不要轉移話題,趕緊表態,這是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僅此一次哦,可不是我希罕你們家的藥材煉丹。”這就是在提示玉孤鴻承擔何遠山孃親治療用的藥材了,寒婧這也是想給何遠山減輕壓力。
玉孤鴻跟冷無痕和沐青松交換了個眼色,吸了口氣說:“妖孽啊,你又狠狠的打擊了我這顆脆弱無比的水晶琉璃心了啊!”
冷無涯跟何遠山一樣搞不清狀況,問了句:“又怎麼了?玉大哥,就是要點藥材嘛,你們家反正多得堆在倉庫也是爛了的。”
“我怎麼聽你弟這話心裡那麼彆扭呢?”玉孤鴻有些鬱悶的問冷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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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一笑,冷無痕說:“他說的是實話啊。”
“合着你們家的藥材就不是堆在倉庫裡爛了的?還有木頭家的,都別堆着爛了,拿來讓這妖孽女糟蹋吧,興許還能弄出個什麼不同凡響的東東呢!”說話時,玉孤鴻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了。
“至於嘛,玉老六,就是讓你拿點藥材也心疼成這樣?兄弟一場,你那一份我替你出了吧。”沐青松很難得的開了個玩笑,不過那笑容看上去有點苦。
“你們說什麼啊,有什麼我們不知道嗎?”冷無涯疑惑的問。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寒婧得瑟的大笑:“噢,哈哈,當然是老大我又有了新的、偉大的創新,他們估計都被打擊得不輕。對了,白大哥去閉關了,死狐狸,據我目測,你老六的位置在白大哥閉關之後就鐵定保不住了。不信的話,我們打賭好了。”
“你不是想說他已經近水樓臺先得月沾了你的光了吧?”玉孤鴻不信,但寒婧的表情又讓他猜疑起來:“你已經搞成了?還能讓他晉階?”
“別在這裡討論。吃吧,菜都涼了。”冷無痕說,儘管沒有食慾,他也勉強自己嚐了何遠山孃親手做的菜。跟寒婧的感覺一樣,他認爲那些菜就是何遠山孃親對兒子的愛。這種摯樸的愛即便是清冷如他也深爲感動。
所有的飯菜都被一掃而空,連湯也沒有留下。大家都吃得很飽,也讓何遠山的孃親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您做的菜很好吃。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菜。”冷無痕主動說。
何遠山的娘拙於言辭只是笑,那張比年齡更顯老的臉上露出真摯而慈愛的笑容,讓人看了就覺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