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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通體血紅，拇指粗細，形似螞蟥的六轉仙蠱血誓。
其先是飲完一份荒獸血液立刻神情振奮，快活地蠕動，後落至秦一觀掌心，張開口器，一連猛吸數口。
頓時，秦一觀只感一陣隱隱作痛，而更細微的變化，則是自己身軀上的道痕被莫名剝離數條。
片刻後，血誓仙蠱身體已然膨脹數分，又分別飛至方源與楚度掌心，如法炮製。
此時，血誓仙蠱身軀肥墩墩的，酷似蠶蛹。
並在近萬隻蠱蟲的縈繞下，泛着耀眼紅光，猩紅若血，格外刺目。
約兩、三息後，伴隨‘噗’的一聲，血誓仙蠱身軀驟然萎縮，連帶吐出三抹紅霧分別飛向秦一觀等人嘴脣上下，形似兩道橫槓，好一陣後才漸漸消弭。
仙道殺招——歃血爲盟！
伸手收回血誓仙蠱，秦一觀與方源方纔心頭稍安，對面的楚度也是神情一鬆，欣喜道:
“眼下盟約已立，二位也放心了！”
“楚兄”
方纔所立下的這份盟約條款並不多，只是規定了三方不得相互出手、陷害等基礎性內容，僅額增加了不得向外人泄密的條款——看似輕鬆簡單，實則卻是正式深入合作前的必要步驟。
楚度乃是北原知名強者，擁有七轉巔峰戰力，過往戰績相當不俗，萬不可小覷。
秦一觀自身月道流派戰力堪堪七轉一流，真和楚度現場開打勝算不大，何況方源。但論逃跑，他倆還是有這個信心。
而楚度何嘗不也是這個擔憂？
對面兩位可都是天庭通緝之人，自己近年雖隱世苦修，卻也不願被千夫所指。
好在，一切塵埃落定。
楚度甩出一座帳篷似的凡蠱屋，臨空懸浮，遂招手邀請道，“哪位先來？”
秦一觀與方源對視一眼，後者邁前一步，先聲奪人，主動閃身鑽入其中。
見狀，楚度朝秦一觀略表歉意地笑了笑，扭身進入，操縱蠱屋飛上萬丈高空，暫時消失不見。
秦一觀不以爲然。
在敲定基礎盟約前，他與方源是攜手並肩的盟友，但眼下二人間對楚度各有訴求，自然要分開談判。
約三個時辰後，載着方源與楚度的凡蠱屋才自高空落下，重新出現。
方源掀開帷幔，大步走出，神色從容，叫人看不出喜怒。
“秦兄，請吧！”
秦一觀沒閒心多想，便在楚度盛情邀請下進入蠱屋。
一進其中，屋內別有洞天。
茶几、軟墊、桌椅一應俱全，內部空間十分寬敞，並非從外界看起來那般逼仄。
“倒是有點凡草屋的味道！”秦一觀暗暗想到。
待蠱屋升至高空，楚度立刻熱情地爲其沏茶，十分和善，絲毫沒有半點架子。
秦一觀小呷一口，便放下茶盞，擡眼直視道，“楚兄還是談正事吧！
你之所意我自當知曉，只是仙友願出價幾何？若是借蠱，又以何作保？”
楚度終歸是初次見面，不知底細，排難仙蠱也不是大白菜，對方想借用他可得好好盤盤。
聞言，楚度低眉一緊，眸光微動。
關於排難仙蠱的情報他早有耳聞。若單純催動只會將災劫盡數排出，道痕收益所剩無幾，若改用仙道殺招，將災劫化解，自然是極好。
楚度與方源不同，後者則是因至尊仙竅福分太大，自身實力又大跌，才戰略性捨棄道痕收益，謀求往後再行彌補。
而他成就七轉多年，仙竅內資源富足，底蘊深厚，災劫卻也隨之威能恢宏，故而每渡一次劫都會傷筋動骨，仙竅元氣大傷。
直接排出災劫的方式可解一時之急，長遠考慮卻不易提倡。道痕能給蠱仙帶來相關流派蠱蟲的威能加持，是蠱仙區別於凡人，底蘊標誌之一。
楚度有雄心壯志，自然想盡善盡美一些。
只是聽這話，他要借得排難仙蠱，怕是代價不小……
“那不知，若借用排難仙蠱，需得付價些什麼？”楚度出聲試探，得了答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咋舌道，“秦兄一張口就要三隻七轉仙蠱做抵押，還都不要力道仙蠱，當真是在爲難我呀！呵呵……”
饒是他這般傳奇人物，手頭的七轉仙蠱也沒多少，何況還不要力道仙蠱。
不是在爲難他，是什麼？
對於楚度話語中的輕嘲，秦一觀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解釋道:
“排難仙蠱價值非凡，世間唯一，這一點楚兄你心知肚明，若出了問題，就算真賠給我三隻七轉仙蠱，我也是大虧啊！”
其實除了仙蠱抵押的問題，具體費用上他倒是出奇公平——催動一次付一份七轉仙材！
至於問給方源使用排難仙蠱，怎麼不要抵押？
呵呵！
他方源不是有蕩魂山和智慧蠱嗎？
排難仙蠱若失，秦一觀就能直接去接收了！
這麼一算，他並不吃虧。
呃……總不能找方源要至尊仙胎蠱賠錢吧？他肯給，秦一觀還嫌棄了。
“秦兄，不知可有其他選擇？在下確實湊不三隻非力道的七轉仙蠱。”
楚度面色爲難，主動自爆其短。
“這個也好說！”秦一觀一臉善解人意，適時補充道，“既然仙友拿不出足夠仙蠱做抵押，那便可由我出手，催動排災解難仙道殺招，替楚兄消除災劫……”
秦一觀話還沒說完，楚度心間已經將這個選擇否定。
爲何？
皆因蠱仙渡劫時，災劫發生在仙竅福地之內，他若想請秦一觀出手，必然要迎其入自家仙竅，這就是個大問題。
因爲鑽入他人仙竅的事情，在蠱仙界很少發生。
一來，蠱仙修行仙竅是重中之重，極少有人會將旁人放入自家仙竅。
二來，此舉也有弊端。蠱仙之間的仙竅，各自蘊含道痕。蠱仙入了他人仙竅，雙方道痕之間就會相互干擾、掣肘，甚至排斥、損耗。具體的損耗，視具體情況而定。
一般而言，以大包小，以多包少，比較穩定。就算以少囊大，只要雙方差距不那麼大，也能用仙竅裝載蠱仙。只是或多或少會有些各個方面的損失。
楚度七轉，秦一觀六轉，這點理論上可行。
但楚度又怎會真的願意接他入竅？
之前秦一觀曾助黑樓蘭渡過劫，但那時是有強大的外部威脅，王庭福地一事隨時可能暴露，這才叫黑樓蘭暫時拋棄成見。
反觀如今，他與方源立有盟約，對方也不願放他入竅，這是方源考慮到至尊仙竅內部實在太過驚人，不易示衆——實際上秦一觀關於至尊仙竅知道的比他還多。
“秦一觀，莫非你是刻意刁難我？”
楚度面色一黑，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如鷹如虎，威勢十足，沙啞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怒火。
見此情景，秦一觀也不得不出聲迴應。
“楚兄別誤會，我來與你會面立盟，又怎會耍你？”
反而是楚度於他有求，自己也好順勢利用這一點。
“那你方纔所言又是何故？”
楚度怒氣未消，義憤填膺。
“我剛纔說的確實如此，但那是正常流程，若楚兄能幫我做些事，我不介意報桃以李，借出排難仙蠱，叫楚兄渡劫一用。”
如此，楚度臉色纔有所緩和，心頭暗喜。到頭來，還是要求上我啊！
秦一觀確實有事要找楚度出手……
畢竟對方有求於他，有這樣一位七轉巔峰強者助力，日後行走北原，會輕鬆不少。
他自始至終都沒忘鳳仙太子那個靈緣齋奸細，對方也一定在暗中積極搜尋他的蹤跡。其麾下還有幽蘭劍師、樂瑤仙子兩位七轉蠱仙，實力強大。
當然，此等重磅情報還不易叫楚度立刻知曉。
時機很關鍵。
當下，還是讓楚度辦些風險沒那麼大的事情……
“楚兄，北原黑家已然處於風雨飄揚之中，你可有意下前去摻和一腳？”
“嗯，這個我曉得。”楚度接過話茬，“黑家因黑樓蘭參與搗毀真陽樓一事，被扣上大帽子，前些年間還弄丟了黑牢仙蠱屋，威懾力大跌。
我已經探聽到有一些魔修、散仙糾結在一起，似乎打算對黑家下手。
怎麼，可要我爲秦兄引薦？”
秦一觀連連擺頭，“非也！”
黑家早年出過一位天外之魔，獻上麻將妙法，反叫被黑家四老鑽研出探查天外之魔之術，他前去妥妥的自投羅網。
“我是猜測此等亂局，三茅傳人或許會攜仙蠱屋凡草屋現身，請楚兄屆時留意一二。”
“凡草屋？！”楚度微微一愣。
這座北原知名仙蠱屋的底細，他知之甚多，自從數年前東方家破滅後，就再也沒聽過出沒的蹤影，這次黑家大亂也會現身嗎？
“可這三茅傳人原先能奪得凡草屋，戰力必然不俗，在下怕是力有未逮啊！”
聽出楚度話中在暗暗叫價，秦一觀也不應他，轉而言道，“倒不用這麼麻煩，只是楚度與之交手時留心一二，收撿些對方氣息即可。”
“只是這樣的話，倒不是什麼難事。”楚度點點頭。
而蘊含黑凡真傳的第十三座鷹巢，解開鷹巢需要相關煉道手段，這些秦一觀一個都沒有，也沒有關鍵所在態度蠱，必然與真傳無緣，索性不如謀求其他。
黑家之事告一段落，但秦一觀與楚度之間的交易還在繼續。
其實雙方各自都有不少需求。
首當其衝的，就是仙材交易。
因寶黃天關閉，導致許多蠱仙的仙竅產出無法外售，擠壓嚴重。
在這點上，仙竅底蘊深厚的楚度，最爲明顯。
整個過程十分簡單，雙方互換所需仙材的名單，有需求直接當面提，堪比前世圓桌會議。
只是成效一般，甚至不如其先前在東海蔘加的廟明神私人拍賣會。
總體而言，秦一觀買的比較多。
楚度好歹是突破天罡氣牆，闖過白天的人物，除開仙竅自產的力道仙材，其他存貨還是不少。
仙材告一段落後，二人進入仙蠱交易環節。
“楚兄，我曾在那場北原拍賣會上，見你出價過一隻兒女情長仙蠱，不知可否交易？”秦一觀回憶原著劇情，立刻相中了這隻智道仙蠱。
“確有其事，只是秦老弟能拿出些什麼呢？智道仙蠱稀有，若是尋常五行流派仙蠱，我可不換啊！”
楚度提前道明，說出底線。
“放心，定叫楚兄滿意！”秦一觀嘴角微揚，手腕一轉，竟一次性拿出三隻六轉仙蠱。
此番舉動，着實叫楚度大吃一驚，待辨認一番，轉而大喜過望。
因觀氣息，這三隻仙蠱都是力道仙蠱！
“楚兄，這三隻力道仙蠱分別是飛熊之力、我力與力氣！”秦一觀主動介紹道。
得益於先前與影宗交易，秦一觀收穫了一大票仙蠱，其中就包括黑樓蘭的四隻力道仙蠱。
他不主修力道，養着這幾隻仙蠱也是費力，若能和人交易一二，換成適合自己使用的流派，自然最好。
眼前的楚度，無疑是個最佳選擇！
至於對力道蠱仙價值更大的吃力仙蠱，他暫時選擇留一手，但能一次性拿出三隻力道仙蠱，也足已展露實力。
楚度目光先後在三隻力道仙蠱上游離，隨後鎖死在我力與力氣仙蠱上。
其修他所開創的人力鈞力流，明顯屬於獸力虛影流的飛熊之力仙蠱，於他無益。
反倒是其他兩隻力蠱更適合他一些，但到底該選哪隻他有些糾結。
何曾幾時，他竟然唯有面對力道仙蠱左右爲難的一天。
楚度心頭一陣感嘆。
猶豫片刻，他下定決心道，“秦老弟，我就換這隻我力仙蠱吧！”
“哦？”秦一觀輕笑一聲，對於楚度的眼光他並不擔心。
我力仙蠱可是黑樓蘭的本命仙蠱，是連曾經主修力道的方源，都會覬覦的仙蠱，價值不用多說，這一點秦一觀自然也知曉。
“楚兄啊！我力仙蠱的價值反而要高上一些，就這麼換，我很吃虧呀！”
“呃……那我再補一份殘缺的智道傳承，也是以兒女情長仙蠱爲核心的。”
楚度嘴上說着，手中直接遞出記述有部分傳承內容的信蠱。
秦一觀當即驗貨。
智道一途各有內別，分爲意、念、情三道。
其掌握的東方長凡智道傳承，專精於念，擅長推算。
而這份出自真陽樓真傳秘境的殘缺智道傳承，涉及情道，對他而言也是一個新領域。
“有意思！情不虧是比意志更爲耐用之物，難怪巨陽仙尊能借此俘獲萬千少女的芳心。”
哪怕這只是一份殘缺的智道傳承，但從中足已叫他窺見一斑，洞悉內理。
秦一觀心頭某個念頭閃了閃，當即一口應了下來，“那好，換吧！”
楚度大喜。
雙方各自退出仙蠱意志，順利完成交接。
隨後，楚度又拿出了一隻仙蠱，企圖再行交換，但秦一觀看不上眼，果斷拒絕。
無奈，楚度只能請求保留那隻力氣仙蠱，容他再轉圜一二。
這個秦一觀答應了。
有來有往，有求有予，關係才能密切。
再之後，就到仙蠱般方推算之類的話題。
秦一觀掌握東方長凡智道傳承，本身又有一定力道流派境界，幫楚度推演仙蠱殘方，實在是不二人選。
又聊一陣，二人間的會面纔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