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分別
稽陽城
晨光漸起，月落參橫
客棧臥房中，秦一觀盤膝而坐，頭頂三寸處，一隻狀似蓮蓬，擁有衆多一指粗孔洞，內有華光涌動，交相輝映。
下一秒，如漆似膠的光柱如飛瀑一般，傾瀉而出，華光點點，璀若星河，以醍醐灌頂之勢，持續沖刷秦一觀頭部，又自頭部蔓延至周身各處，形成一層虹膜籠罩。
波光粼粼，光澤瑩潤。
秦一觀面色泛白，眼圈微黑，分外疲憊，
此刻，在光耀包裹下，四轉月浴蠱治療效果立竿見影，通宵苦熬的數分倦意緩緩褪去，皮肉之內，煉蠱失敗所致的傷勢，同步得到治癒。
不過數個呼吸間，已然肌膚白裡透紅，復舊如初。
秦一觀睜開眼眸，輕輕招手收回蠱蟲，如釋重負。
其空竅真元海內，龍眼大小，背生雙翼，圓滑潤澤的本命月源蠱軀體上，不見一絲裂痕，狀態轉好。
昨夜，他整宿都在忙於本命蠱蟲合煉一事，這是其目前唯一一旦成功，便能大幅改善自身處境，彌補戰力的法門。
通過前些時間摸索，與蠱蟲合煉秘方心得，秦一觀將本命蠱蟲升煉時機，調整至夜晚，尤其是每當月源蠱吸收足月華，酒飽飯足後，煉蠱能帶來些許成功率上的提升。
但顯然，即便有月光加持，於他而言，四轉蠱蟲級別的升煉難度，仍是一道不小難關，尚不及無視橫跨的地步。
“或許，我可以考慮更改自身作息規律，變成晝伏夜出？”
秦一觀腦中冒出這麼個想法，低聲自語。
頻繁煉蠱，令他作息顛倒，偶爾一兩晚不睡覺，對體質已不似凡人那般孱弱的蠱師，肉體上的疲憊倒是次要。
前世自己也因爲各種原因，早已習慣熬夜，自來到蠱界反而睡眠質量提升不少，也就最近因爲熬夜煉蠱，狀態有所回落，但尚且能接受，不足爲懼。
唯一需要顧慮的，則是長時間不睡覺會使魂魄躁動，影響煉蠱，需要一定時間的睡眠進行安魂。
早市的喧鬧擾動，從虛掩窗扇間隙傳入房內，聒噪惱人。
秦一觀整理衣衫，出門下樓，匯入人羣。
昨晚自灰白石板，得到天外之魔前輩遺留的見面不相識，其中有一記以藍顏蠱爲核心的小殺招，正好可以着手嘗試一下。
忽然，一處滷香飄飄的攤位前，二人就某塊烏黑之物，激烈爭吵。
“這怎麼是牙齒，鴨肉裡面哪來的牙齒，我賣了這麼多年鴨脖了。”
“這分明是鼠頭，談何鴨脖？你這奸商，竟敢指鼠爲鴨！”
雙方間的爭辯，引得衆人圍觀，堵住街道，嘖嘖稱奇。
此時，一支衣冠楚楚，皆爲蠱師的隊伍聞訊趕來，路人見之唯恐不及。
隊伍首領與攤主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瞭解一番後，來到攤位前假模假樣地檢查，便操着熟練的話術，當衆宣佈：
“經我確認啊，這就是鴨脖，都散了！”
“你怎麼睜眼說……”
那人話未說出口，即對上一雙瞪圓怒目。
“蒸饃，你不扶器？”
“……”
秦一觀沒多停留，遠遠瞧了一眼，邁步離開。
片刻後，懷揣兩隻小殺招所需的變化道蠱蟲，開始返回客棧。
單獨運用蠱蟲，往往有各種各樣的弊端，或者後遺症，而爲了彌補弊端，改變後遺症，蠱師往往將多隻蠱蟲協同催動，達到相互配合的效果，這即爲殺招。
與過往單一催動藍顏蠱不同，秦一觀需要同步催動另外兩隻蠱蟲，不僅僅考驗對時機的掌握，也對蠱蟲把控提出要求。
“等下回房好好試驗一番！”秦一觀分神回憶那記小殺招細節，默默唸道。
穿梭於人流之中，自己不方便現場試驗，若殺招催動失敗，當衆變臉，多少有些駭人。 “秦大哥！”
“嗯？”
剛踏入客棧大廳，卻見二樓外廊處，鄭山川揮臂叫道。
“來了。”
登上樓梯，果見岐山老人笑臉相迎。
“大師，昨夜我再度煉蠱，仍有些許疑惑，還望大師不吝賜教！”秦一觀拱手一禮。
岐山老人聞言侃侃而談，頗有針對性地指正其煉蠱上的不足。
“……血煉蠱雖好，多少仍與月道相沖，我未曾聽聞過月煉一說，可秦道友不妨試試光煉之法，月道與光道或有相近之處。”
秦一觀點點頭。
他一直都認爲月道與光道大有淵源，但二者間的界線，又十分模糊，暫時無法一言蔽之。
其尚在消化岐山老人所言，誰知對方突然主動開口：
“秦道友，昔日伱與我師徒間所立之約，吾皆按約履行，眼下約期臨近，道友學有所成，在此先與道友辭行！”
岐山老人面容皺紋一凝，渾黃眸子中透出一股亮光。
秦一觀默然不語。
他當初能意外搭上岐山老人師徒，是自知煉道一途上的劣勢，有心討教煉蠱之法，其本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交易。
時至今日，自己的進步雖稱不上一日千里，卻也是受益良多，已然能自行煉出四轉蠱蟲，再假以時日，煉道準大師流派境界，或能一窺。
“謝大師提點之恩！”
秦一觀起身朝對方端正行禮。
少了師徒倆，固然他想再求教煉道之法，沒了門路，但若強留岐山老人，也不現實。
“秦大哥，再見了！”
鄭山川揮動小手，眸光閃爍，朝秦一觀道別。
“嗯，再見，一定會再見的！”
目送一老一少消失在人羣，徹底遠去，秦一觀收回目光，扭頭望向窗邊某道追去的麗影。
半響，姚丹青去而復返。
“我以爲你也要隨大師離開了！”秦一觀含笑道。
“切，我是去給他們師徒倆送畫像。”姚丹青冷哼一聲。
“畫像？！”
“沒錯，與他們接觸這麼長時間，也記得面容，畫份畫像全當禮物送人了。”
“這麼說來，之後也有的一份？”
“先帶我去拜訪那位馬大師再說啊！”
那估計就是沒了。
秦一觀瞭然。
“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
“清月城，月華宗！”
(本章完)